第33章 上門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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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
    “什麽人?!”
    一聲粗嘎的厲喝猛地從安妮側後方響起,伴隨著拉動槍栓的“哢嚓”脆響!
    糟糕!被發現了!是卡車旁的暗哨!
    安妮的心猛地沉到穀底!
    幾乎在同時,前方陰影裏的若葉睦瞬間做出了反應!
    她沒有絲毫猶豫,更沒有回頭看是誰暴露了行蹤,嬌小的身影如同受驚的狸貓,猛地向前一竄,幾個起落就撲到了最近一輛卡車的車頭側麵,利用巨大的輪胎作為掩體!
    “砰!”
    槍響了!
    不是對著安妮,而是朝著她藏身的齒輪殘骸方向!
    子彈打在厚重的鏽鐵上,濺起一溜刺眼的火星!
    暴露了!再無退路!
    安妮的反應同樣快到極致!
    在槍響的瞬間,她已如同獵豹般從掩體後翻滾而出!
    同時,右手閃電般拔出了後腰的手槍!
    身體還在翻滾中,槍口已然指向剛才槍聲響起的大致方向!
    “砰砰砰!”
    三發點射!
    急促而精準!子彈撕裂沉悶的空氣!
    “啊!”
    一聲短促的慘叫!
    一個黑影從一堆廢棄的油桶後麵踉蹌著撲倒!
    槍聲如同點燃了炸藥桶,整個廢棄廠區瞬間炸開了鍋!
    “敵襲!”
    “gti的狗!”
    “幹掉她!”
    卡車旁的人影瞬間散開,各自尋找掩體!
    < 奇美拉電磁燃氣混動步槍特有的槍聲瘋狂響起!
    曳光彈如同毒蛇的信子,在黑暗的廢墟中瘋狂亂竄!
    子彈打在混凝土、金屬和地麵上,發出尖銳的呼嘯和劈啪的爆響,濺起無數的碎石和塵土!
    刺鼻的硝煙味瞬間蓋過了所有腐朽的氣息!
    安妮在開完三槍後,沒有絲毫停留!
    她借著翻滾的勢頭,猛地撲向旁邊一堆倒塌的磚牆廢墟!
    子彈追著她的腳後跟,打得地麵火星四濺!
    “噗噗噗!”
    幾發子彈狠狠嵌入她剛才藏身的齒輪殘骸!
    她蜷縮在磚牆後麵,劇烈地喘息著,心髒狂跳。
    子彈如同暴雨般傾瀉在她頭頂的磚牆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碎屑簌簌落下。
    < 奇美拉電磁燃氣混動步槍在瘋狂掃射,火力完全壓製!
    就在這時,她眼角的餘光瞥見——
    卡車車頭側麵,那個穿著深藍布卡的嬌小身影動了!
    若葉睦如同鬼魅般從輪胎後閃出,沒有絲毫停頓,也沒有加入對安妮的射擊,而是利用這突如其來的混亂和火力的掩護,身體緊貼著卡車的巨大陰影,以驚人的速度朝著廢墟深處、遠離戰場的另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她的動作依舊流暢精準,沒有絲毫慌亂,仿佛這槍林彈雨不過是為她撤退奏響的背景音!
    她想逃!
    “站住!”
    安妮厲喝一聲,不顧頭頂橫飛的子彈,猛地從磚牆後探出半個身子,手中的手槍朝著那個快速移動的藍色布卡身影連開兩槍!
    “砰砰!”
    子彈打在卡車車身上,迸射出耀眼的火花!
    若葉睦的身影隻是微微一頓,速度絲毫不減,一個靈活的矮身翻滾,躲進了一排巨大的、生鏽的鐵皮桶後麵,徹底消失在安妮的視線中!
    “真該死!”
    安妮低罵一聲。
    想追?
    但密集的子彈立刻將她壓回了掩體!
    “她在那邊!別讓她跑了!”
    卡車旁的武裝分子也發現了若葉睦的動向,分出一部分火力朝著鐵皮桶方向掃射過去!
    場麵更加混亂!
    安妮知道,自己徹底失去了目標。
    若葉睦如同一條滑溜的毒蛇,利用混亂,再次遁入了黑暗的迷宮。
    而她自己,卻深陷重圍!
    子彈如同冰雹般砸在掩體上,壓得她抬不起頭。
    呼吸間充斥著濃烈的硝煙和塵土味。
    必須突圍,否則必死無疑!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判斷火力點:
    正麵兩個,左側一個壓製,右側似乎火力稍弱……就是現在!
    安妮猛地從掩體後翻滾而出,不是後退,而是迎著右側稍弱的火力,朝著那堆散亂的油桶方向疾衝!
    同時,手中的手槍以驚人的速度連續開火!
    不是漫無目的的壓製,而是精準的點射!
    “砰!砰!砰!砰!”
    槍聲急促如同爆豆!
    一個剛從油桶後探出半個身子準備射擊的武裝分子,眉心瞬間炸開一團血花!
    另一個躲在半截混凝土牆後的家夥,肩膀中彈,慘叫著縮了回去!
    這悍不畏死的反衝鋒和精準的射殺,瞬間打亂了對方的節奏!
    右側的火力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安妮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身體爆發出極限速度,像一道黑色的旋風,猛地衝過了那片死亡地帶,撲入了油桶堆構成的複雜掩體群中!
    子彈在她身後瘋狂地追射,打得油桶叮當作響!
    她不敢停留,在迷宮般的油桶和廢墟中急速穿行,憑借本能和之前觀察的地形記憶,朝著汙水渠的方向亡命奔逃!
    身後是憤怒的吼叫和越來越近的追趕腳步聲!
    槍聲在廢墟中回蕩,如同死神的獰笑!
    不知跑了多久,肺部如同火燒,雙腿灌鉛般沉重。
    終於,她看到了那條散發著惡臭的汙水渠!
    沒有絲毫猶豫,她縱身一躍,跳進了冰冷粘稠、漂浮著各種穢物的汙水中!
    惡臭瞬間將她淹沒!
    她屏住呼吸,強忍著嘔吐的欲望,奮力朝著對岸遊去。子彈“噗噗噗”地射入她身後的汙水,濺起肮髒的水花。
    當她濕淋淋、沾滿惡臭汙泥地從對岸的汙水渠爬上來,躲進一片茂密的、散發著腐敗氣味的灌木叢時,身後的槍聲和追趕聲才漸漸遠去。
    她癱倒在冰冷潮濕的地麵上,如同離水的魚般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汙水的惡臭和喉嚨裏的血腥味。
    渾身上下冰冷刺骨,汙穢不堪,左臂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劇痛——
    不知何時被子彈擦過,劃開了一道深深的血口,鮮血混合著汙泥不斷滲出。
    白沙瓦的夜,死寂而冰冷。
    她躺在散發著腐臭的灌木叢中,身體因為寒冷、脫力和傷口的疼痛而微微顫抖。
    遠處,隱約傳來警笛的鳴響,由遠及近,朝著皮革廠廢墟的方向而去。
    追捕若葉睦的行動,以徹底的失敗和狼狽的逃亡告終。
    但那雙冰冷的琥珀色眼眸,和她在混亂中如同精密儀器般逃遁的身影,卻更加深刻地烙進了安妮的靈魂深處。
    下一次……她絕不會再失手!
    冰冷的汙水如同無數根鋼針,刺穿著安妮的皮膚,帶走最後一絲體溫。
    白沙瓦深夜的寒氣,混合著汙泥和傷口血腥的鐵鏽味,像一件濕透的裹屍布,緊緊纏繞著她。
    她蜷縮在散發著腐敗氣息的灌木叢深處,每一次壓抑的喘息都帶著肺部的灼痛和喉嚨裏的血腥氣。
    左臂的傷口在汙泥的浸泡下火辣辣地痛,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那撕裂的皮肉,提醒著她剛才那場在死亡邊緣的狂奔。
    警笛聲在皮革廠廢墟的方向尖銳地響了一陣,又漸漸遠去,最終被老城區無邊的死寂吞沒。
    安妮知道,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或者更糟的——當地警察,甚至其他哈夫克的人,隨時可能循著血跡和氣味找到這裏。
    她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從冰冷粘稠的地麵上掙紮起來。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濕透沉重的衣衫緊緊束縛著身體。
    她辨明方向,像一個真正的、在黑暗中迷失的幽靈,避開任何可能有燈光和人跡的主路,在狹窄、肮髒、散發著尿臊味的背街小巷中穿行。
    汙水順著她的褲腿滴落,在身後留下斷斷續續、散發著惡臭的痕跡。
    回到那扇畫著褪色白鴿的藍色木門前時,天邊已經泛起一絲死魚肚般的灰白。
    她如同虛脫般靠在冰冷粗糙的門板上,顫抖的手指摸索出鑰匙。
    開門,反鎖。當最後一絲外界的光線被隔絕,熟悉的、混合著黴味和前任血腥氣的陰冷空氣包裹住她時,支撐她一路的精神瞬間崩塌。
    她沿著門板滑坐到冰冷的地麵,背靠著那曾經浸透“烏爾皮婭”鮮血的牆角,劇烈地咳嗽起來,汙黑的泥水混合著血絲從嘴角溢出。
    沒有時間休息。
    她掙紮著爬起來,用屋內水桶裏僅存的一點渾濁冷水,草草衝洗掉臉上和手臂上最顯眼的汙泥和血跡。
    傷口很深,皮肉翻卷,邊緣已經開始紅腫。
    她咬著一塊破布,用從gti聯絡點弄來的簡易消毒藥水氣味刺鼻,效果存疑)粗暴地衝洗傷口,劇烈的疼痛讓她眼前發黑,冷汗瞬間浸透內衫。
    沒有縫合工具,她隻能用相對幹淨的布條緊緊纏裹住手臂,勉強止血。
    每動一下,都牽扯著撕裂般的痛楚。
    做完這一切,她癱倒在冰冷堅硬的地鋪上,幾乎昏死過去。
    然而,意識剛剛陷入混沌,一陣沉重而急促的敲門聲,如同喪鍾般猛然響起!
    “咚!咚!咚!”
    粗暴,蠻橫,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感。
    安妮瞬間驚醒,心髒狂跳!
    她猛地翻身坐起,右手已經本能地扣住了藏在身下的陶瓷匕首!
    是警察?
    還是哈夫克的人追來了?!
    “開門!法蒂瑪·汗!立刻開門!”
    門外響起一個冰冷、生硬的男聲。
    安妮強迫自己冷靜。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裏的血腥味,迅速抓起那條深褐色的頭巾,胡亂裹住頭發和半邊臉,遮住手臂的繃帶和臉上的疲憊。
    她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門後,沒有立刻開門。
    “誰?”
    她用帶著怯懦和沙啞的嗓音問道,模仿著“法蒂瑪”應有的樣子。
    “白沙瓦警察局!”
    門外的聲音更加不耐煩,“開門!否則我們破門了!”
    警察?
    安妮的心稍稍落回一點,但警惕絲毫未減。
    她拉開沉重的門栓,將門打開一條縫隙。
    門外站著兩個男人,都穿著巴基斯坦地方部隊標誌性的土黃色作戰服。
    領頭的男人身材高大壯碩,方臉,皮膚黝黑粗糙,眼神銳利如鷹隼,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壓迫感。
    他身後跟著一個年輕些的警察,同樣麵色冷硬,右手看似隨意地搭在腰間手槍套上。
    兩人身上都帶著一股剛從外麵進來的、混合著塵土和硝煙的氣息。
    高大警官銳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燈,瞬間穿透門縫,落在安妮裹著頭巾、隻露出小半張疲憊而蒼白的臉上,又迅速掃過她身後簡陋、陰暗、散發著異味的房間。
    “法蒂瑪·汗?”
    警官確認道,語氣冰冷。
    安妮低下頭,身體微微瑟縮了一下,用細弱蚊蠅的聲音回答:
    “是……是我,長官。”
    警官沒有進屋的意思,隻是居高臨下地盯著她,仿佛在看一件可疑的物品。
    “昨天晚上,x7區廢棄皮革廠發生嚴重武裝衝突。gti人員遭遇不明身份武裝分子襲擊,交火激烈。現場發現一名女性活動痕跡。”
    他的語速不快,但每一個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我們接到報告,你最近在那片區域活動頻繁。解釋一下。”
    安妮的心髒猛地一縮!
    他們果然查到了!
    她抬起頭,灰色的眼眸在頭巾的陰影下流露出真實的驚恐和茫然:“長官……我……我不明白……皮革廠?那……那片廢墟?我……我隻是去那邊撿過一點廢鐵……想……想換點錢……”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身體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昨天晚上……我……我一直在家……隔壁的薩米拉大嬸可以作證……我……我聽到槍聲了……好可怕……我嚇得不敢出門……”
    她語無倫次,努力扮演著一個被嚇壞的無知婦女。
    警官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依舊冰冷銳利,仿佛能穿透她拙劣的表演。
    “廢鐵?”
    他嗤笑一聲,帶著濃濃的嘲諷,“那片地方,連老鼠都嫌髒!一個獨身女人,深更半夜去撿廢鐵?”
    他向前逼近一步,巨大的陰影瞬間將門後的安妮完全籠罩,一股混合著汗水和煙草的濃烈體味撲麵而來。
    “聽著,女人!”
    他的聲音壓低,卻字字如刀,狠狠刺入安妮的耳膜,“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麽人,從哪裏來,想幹什麽!但昨晚的事情,鬧得很大!死了人!傷了人!上麵很惱火!”
    他頓了頓,那雙鷹隼般的眼睛死死鎖住安妮,仿佛要將她的靈魂釘穿:
    “我們不管你是gti哪條線上的人!也不管你在追查什麽狗屁哈夫克還是別的什麽!這裏是白沙瓦!不是你們玩特工遊戲的遊樂場!”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嚴厲的警告和不容置疑的命令:
    “立刻停止你那些愚蠢的冒險!夾起尾巴!像老鼠一樣藏好!如果再讓我們發現你有一丁點出格的舉動,再惹出昨晚那種亂子……”
    他猛地湊近,那張黝黑粗糙的臉幾乎要貼上安妮的頭巾,呼出的熱氣帶著濃重的煙草味噴在她臉上:
    “我們會親自把你抓起來!扔進最深的黑牢!或者……把你打包,像處理一件不受歡迎的垃圾一樣,直接丟給哈夫克的人!讓你去和你的前任作伴!聽明白了嗎?!”
    那赤裸裸的威脅,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紮進安妮的神經!
    尤其是最後那句“和你的前任作伴”,更是讓她渾身冰冷!
    他們知道!
    他們什麽都知道!
    白沙瓦當地警察,不僅不提供保護,反而成了勒在她脖子上的又一道絞索!
    安妮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這次不僅僅是偽裝。
    她深深低下頭,下巴幾乎埋進衣領裏,聲音帶著真實的恐懼和哽咽:
    “聽……聽明白了,長官……我……我再也不敢了……我……我隻是想活著回家……”
    “哼!”
    警官最後剜了她一眼,那目光如同看一隻隨時可以碾死的螻蟻,“記住你的話!”
    他猛地一揮手,帶著身後的警察,轉身大步離去,沉重的軍靴聲在狹窄的巷道裏回蕩,漸漸遠去。
    安妮“砰”地一聲關上房門,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渾身脫力,冷汗浸透了內衫。
    左臂的傷口因為剛才的緊張而再次傳來劇烈的抽痛。
    警告,來自己方的嚴厲警告,如同一道冰冷的鐵閘,轟然落下,斷絕了她任何繼續主動追蹤若葉睦的可能。
    她被困在了這座散發著前任血腥氣的“鴿巢”裏,動彈不得。
    接下來的兩天,安妮如同困獸。
    她嚴格遵守著“禁令”,像真正的“法蒂瑪”一樣,隻在白天去最近的公共水龍頭提水,去最熟悉的雜貨鋪買最廉價的饢餅,然後立刻返回“鴿巢”,反鎖房門。
    她蜷縮在冰冷的地鋪上,強迫自己休息,讓左臂那道猙獰的傷口在簡陋的處理下緩慢地結痂、抽痛。
    然而,大腦卻一刻不停地運轉著。
    若葉睦在哪裏?
    哈夫克的巢穴究竟在何方?
    那晚皮革廠的軍火交易是否完成?
    無數疑問如同毒蛇般啃噬著她的神經。
    阿瑞斯交給她的攝像頭依舊在默默工作,但傳回的圖像裏隻有廢棄廠區的死寂和貨運站外偶爾經過的普通車輛,沒有任何異常。
    沉悶,壓抑,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