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對於明皓天的發現感到無比振奮。
    諸葛夜卻給眾人潑了盆涼水，“別興奮得太早，祠堂被大火焚燒的時候，如果鬼祟是那口井的話，出於自衛本能，鬼祟應該會控製感染者去滅火。
    感染者擁有一定的自我意識，哪怕沒有鬼祟操控，他們也該自發的去滅火。”
    明皓天剛剛還很確定，如今被諸葛夜質疑後，也是變得不自信起來。
    “可是種種線索表明......”
    “我沒說你的結論是錯的，我是說鬼祟大概率不是那口井。更準確來說，是鬼祟的核心在井內、在井水當中，所以鬼祟根本不怕火災。
    如果鬼祟藏在井底之下，你要怎麽下去跟它戰鬥？你能在水裏戰鬥嗎？
    我沒說，就是因為這件事太危險了。賭上性命來拚搏一個可能，我覺得不值得。”
    明皓天微微歎息道：“夜，你不是也想盡可能的在祟災事件中做到利益最大化嗎？隻完成主線任務一，隻有基料獎勵。殺死鬼祟能夠多一次抽獎機會，還有額外的獎勵。”
    諸葛夜走到帳篷邊上，聽著外麵傳來的聲音，“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做到利益最大化，目前想要完成主線任務二風險太大，為了獎勵拚上性命太愚蠢了。
    你之所以想要擊殺鬼祟，壓根不是貪圖那些獎勵，你是想當英雄、當救世主，想要拯救香江鎮的百姓們。”
    明皓天笑道：“是啊，嘲笑我吧！我就是逞英雄。”
    “你賭輸了，你會搭上自己的性命。賭贏了，他們也不會記得有人拯救了他們。對你有什麽好處？”
    “我想要救人，是我的個人行為，隻是因為我想這麽做而已。我是出於個人滿足、自我感動，他們會不會記得，我不在乎。”
    “你可以讓隊員們將這件事告訴官方的人，讓他們派人去冒險。”
    明皓天擺出一個不要出聲的手勢。
    大家都沒有說話，外界嘈雜的聲音逐漸清晰。
    那在深夜下，夾雜著冷血、絕望、瘋狂的聲音。
    一聲聲冰冷的命令下，不得不藏起自身人性，果決的揮出屠刀的聲音。
    “夜......你覺得合適嗎？”明皓天神情可怖的看了眼諸葛夜，並掃視了一圈在場的眾人。
    大家被嚇得瑟瑟發抖，許貞更是捂著耳朵，蜷縮成一團。
    這是戰爭。
    鬼祟和人類間的不平等戰爭。
    戰爭就沒有完全正義的一方。
    隻不過人類喜歡用正義來包裝自己，然而許多時候，追求的往往都隻是結果正義。
    至於中間過程......戰爭當中發生的大小事情，如果過分追求過程正義，那就極有可能導致結果的失敗。
    而敗了以後，還能以正義自居嗎？
    如果有選擇，梁金勝也不願意下達如此慘絕人寰的命令。
    可是沒有選擇。
    梁金勝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更是身後上萬人的性命。
    為了結果的正義，那就隻能做出取舍，選擇過程的不正義。
    明皓天很清楚，要作出這般取舍，需要多大的勇氣，需要承受多重的心理負擔，備受良心的問責。
    如果明皓天此時此刻打斷了他們，就像一個聖母一樣跳出來，指責這種行為的不人道。
    隻要稍微的換位思考一下，那該多討厭啊！
    特別是他們已經展開行動，屠刀已經揮下，已經有人犧牲了。
    你這個時候跳出來說真正的鬼祟藏在井下。相當於在說他們在做無用功，那些被你殘忍屠殺的人都是白白犧牲的，是你聽信讒言、盲目自大、魯莽行事所致。
    以人性揣度，梁金勝會怎麽做？
    立刻停止屠殺，乖乖的承認錯誤，坦然的接受你的說法？
    還是會悲憤交加、惱羞成怒，怒罵你妖言惑眾，拉你出來斬首以正視聽呢？
    當然這是無法確定的事情。
    梁金勝不一定會惱羞成怒到要殺了明皓天，但香遠海這個教唆犯，多半活不下去。
    “聽我的，等外麵結束了，你再將這件事告訴他們。”諸葛夜擋在了明皓天前方。
    諸葛夜認為明皓天沒有冒險的必要，最安全的做法無疑就是等待。
    不要在這個節骨眼跳出來。
    等屠光了村民後，這次祟災事件要是依然沒有結束，梁金勝自知犯下大錯，在其不知所措的時候，再給予他希望。
    那時候梁金勝的接受度會高很多，也不敢惱羞成怒的對他們做些什麽，隻會乖乖的嚐試每一個可能，找到解決祟災的辦法。
    不過有一件事一樣繞不開。
    村民被屠光後，如果祟災事件沒有結束，梁金勝必會拿香遠海開刀，香遠海必死無疑。
    明皓天沒有聽諸葛夜的勸阻，執意要出去。
    諸葛夜伸手抓住了明皓天，“就算你救了香遠海，他也不會感激你，你讓他死了，我們也就有理由不去敵對高樓冒險了。
    給我清醒一點！他要是活下來，我們的赴死任務還是要繼續執行。一旦我們仨到了那邊，你覺得香遠海這種人會跟我們抱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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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會的，他一旦看到合適的時機就會將我們給賣了，向敵對高樓獻忠誠。
    他就是這麽卑劣的人，完全不值得信任，我一直以來不過是跟他虛與委蛇。”
    明皓天不由懷疑道：“夜，你提議讓香遠海跟我們一起參加祟災事件，就是想找機會害死他來躲避任務嗎？”
    “他走到這一步是他自己咎由自取！跟我有什麽關係？隻是這場祟災讓我看清了，我們之間無法磨合在一起，他和你無法共存，他會害死你的，所以......他得死。”
    明皓天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人很難被改變，所以我並不是在奢望自己做了好事，救了他，他就會浪子回頭，變成一個好人。
    我也經曆過被人背刺的事情，曾經我用心的照顧福利院的每一個孩子。
    其中有一個小孩，我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天生壞胚，他做了許多惡劣至極的事情，我想盡辦法來改變他，想要用關心來溫暖他，讓他意識到自己的不對。
    可是他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但我沒放棄他，而是改變了一種策略。
    既然他感受不到愛，那就用規則來約束他，用暴力來讓他知道錯誤。
    麵對不同的小孩，就得用不同的辦法，像這種天生的壞胚，就是不能用溫和的辦法，隻能施以暴力。
    他打人，我便打他，打得更凶更狠，打得屁股開花。
    他扯女生衣服，我便將他脫光了讓他罰站。
    他燒課堂，我便燒他頭發。
    他狠，我就比他狠十倍百倍！
    我知道我幹的事情要是被曝光出去，我會被網絡上的鍵盤俠人肉網暴，我會社會性死亡，甚至會背上官司。
    但我還是冒險這麽做。
    我不是想說自己多偉大，我隻是不想輕易放棄這些被遺棄的孤兒。
    我隻有這個辦法可以教好一個將來的反社會分子，讓他提前知道社會的險惡，讓他長大後無法禍害社會。
    香遠海，我不認為他比我教過的那些孤兒要更加惡劣。雖然我沒辦法用相同的辦法對他，但既然有機會拯救，為什麽不試一下呢？
    雖然有可能我救了他，他還是會害我，但那是還沒發生的事情，誰也無法預知未來，我怎麽能直接斷言他就是不值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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