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夜在大腦裏整理起已知的信息，依然有不少難以理解的地方。
    “你之所以拆解周邊的高樓，與地下潛入者有關係？”
    蘇宇愣了愣，沒想到諸葛夜腦子轉得那麽快，解釋道：“不錯，這些地下潛入者一般會潛入到高樓當中，或是自己直接拍起一棟高樓。
    他們外表跟我們是一樣的，甚至於語言也是一樣的，不同的是我們現實世界的曆史文化，可這種差異卻難以直觀分辨。
    也許你我，或是身邊的人就是地下潛入者，可我們根本無從分辨。
    為了加強控製，我便拆除了周邊所有無人的高樓。已經存在人類，或已經有智慧鬼祟霸占的則留下來進行監視。
    如此就有較大機會，能夠將地下潛入者抓住。”
    諸葛夜思考再三，說道：“如果從遊戲角度而言，地下潛入者其實說白了就是其他服務器的玩家，他們出於某種原因，轉到了我們這個新開的服務器中來。
    他們的到來確實會瓜分我們的資源，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他們就是來擊殺鬼祟的，鬼祟的數量和實力都在人類之上，他們的到來真的對我們有很大影響嗎？”
    蘇宇沉默了片刻，回答道：“如果他們大量入侵，我們的鬼祟被大量殺害，對我們的影響能不大嗎？”
    諸葛夜反問：“影響就是，血脈者和職業者難以進一步提升？”
    “這是一方麵。”蘇宇道。
    “如果鬼祟被殺光，現實世界還會發生祟災嗎？”
    蘇宇再次沉默了片刻，“鬼祟是殺不光的，祟災還是會發生，隻是會被減緩。但那不見得是什麽好事，我們這些被卷入這個世界的人，已經無法待在現實世界。
    要是祟災發生的頻率減少，一棟高樓或許幾個月才發生一次，你想過會有什麽後果嗎？”
    諸葛夜淡淡地回應道：“盡管確實會造成時代的陣痛，但也不過是社會轉型所必經的階段。
    高樓如今的生態，是大家靠著在祟災當中冒險，順帶攫取資源，以滿足自身生存所需。
    假如未來祟災減少，不再需要到祟災當中冒險了，那我們這些仍然在高樓當中的人，自食其力，發揮多餘的勞動力，全麵從事生產，自給自足，不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說到這裏，諸葛夜也明白了過來，“原來如此，這就合理了。如果我們世界解決了鬼祟的危機，必然會有部分人不習慣和平的環境，不甘心的想要進一步提升。
    屆時由於鬼祟的缺乏，地麵應該會出現不少深幽洞穴，到時就是我們的人前往別的世界。也許，有不少地下潛入者正是帶著這樣的目的到來。”
    蘇宇倒是沒有想過這一點。
    “諸葛夜，你覺得這些來自其他世界的地下潛入者，會那麽單純的隻是來擊殺鬼祟嗎？”
    諸葛夜幽幽地歎息了一聲，他當然不會那麽天真，隻考慮到事情好的一麵，忽視了背後的重大隱患。
    這些敢於潛入進來的，多半是對麵世界的強者，這些強者的闖入勢必會影響這個世界的生態鏈。
    相當於一個生態係統當中，位於最頂端的消費者數量激增，造成的影響必然不少。
    如果本地強者無法與他們抗衡，他們便會成為這方世界的統治者，屆時他們會做出怎樣的舉動，會實行怎樣的統治，這些都是未知的。
    這些人來自另一個世界，他們會實行仁政嗎？還是更傾向於將他們的人民，視為貓狗畜生，肆意奴役和宰殺呢？
    諸葛夜說道：“盡管人性不可輕信，但不排除這其中存在著心係天下人類的英雄人物，這些都是未知的。
    需要溝通，了解對方的態度，需要提高警惕，謹慎對待，而不是一棍子打死。”
    蘇宇說道：“可是，夜啊！人類是狡猾的，我們怎知對方有沒有撒謊呢？就算前期他們是抱著善意而來，難道他們就不會改變想法嗎？
    如果越來越多這樣的地下潛入者，我們能夠一一分辨對方的真心嗎？我們做不到！為了避免最壞的情況，我們隻能這麽做！”
    諸葛夜能理解對方的想法，以前的他或許也會這麽想，但是如今的他卻覺得應該留有溝通的餘地。
    因為……明皓天會這麽做。
    諸葛夜說道：“鬼祟相比於人類，更加擔憂地下潛入者，所以它們才會跟你合作。其實不管是來自其他世界的人類，還是鬼祟，他們都不可盲目信任，說到底不過是個立場選擇的問題，無分對錯。
    你將我們世界看作整體，人類和鬼祟就是同一陣線上的。但如果你將人類看作一個整體，那麽我們和其他世界的人類就該是同一陣線。
    所以別說什麽必須、隻能這麽做，你隻是選擇了你認為正確的、更符合你利益的立場。
    不扯這些了，辯論立場的對錯，沒有意義。回到最開始的問題，你到底希望我做什麽？”
    蘇宇苦笑了起來，“跟你這般聰明人說話省心是省心，但想要說服你，讓你完全認同我，怕是不容易。
    那麽我也不嚐試說服你了，我說說自己的目的和做法，如何判斷和選擇，我不多做工作。
    我的高樓對外是叫傳播高樓，我一直在傳播人類和鬼祟共存的精神，不斷擴大自己的影響範圍。
    盡管這其中有我的一點小私心在裏麵，但無關大礙。我倡導讓人類和智慧鬼祟的爭鬥隻發生在祟災和升階任務當中，停止在祟世界當中發生的無意義紛爭。”
    “嗯，不錯的做法。”諸葛夜微微點頭認同道。
    蘇宇接著說道：“可是我個人的力量是不足的，高樓裏隻有我能幹這個工作。關鍵是這種做法，重點工作其實不在人類身上，而在於激進派鬼祟。
    我耗費了不少時間在針對激進派鬼祟，一個人包圍他們的鬼祟營地，刺殺他們外派的鬼祟，試圖用武力來強製規勸對方服從。
    但是這種做法效果不太好，耗時長還危險，直到我以對抗地下潛入者為條件，擺出我的態度，激進派鬼祟的態度才有所軟化。
    可是這件事不能光說不做，我提出了兩個方案，一個就是拆除多餘的高樓，對剩下高樓進行監控，預防他們潛入。第二個則是定期派人到地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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