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夜看著陽台上的明皓天，他那冰冷的眼神，與記憶中那能讓人無條件信賴的，始終積極自信的明皓天判若兩人。
    想象中的重逢畫麵，怎麽都不該是如今的場景。
    “我以為你會不一樣......我知道你在做自以為正確的選擇，這些正確的選擇總是有看似唯一的答案，你會告訴自己，隻能這麽做、必須這麽做。”
    諸葛夜的聲音低沉，帶著難以掩飾的失望：“可是曾經的你，也能想到這些正確的唯一答案，但是你不會服從於這種‘正確’之下，你會堅守自己的原則。
    哪怕明知那樣做會犧牲自己的利益，甚至將自己置於險境......
    那時的我，總覺得你愚蠢至極，可也正是這份‘愚蠢’，讓你值得信任，值得大家追隨。
    但現在的你，真的強大嗎？在我眼裏，你不過是個葬送了希望的自大狂，一個被理性束縛的可憐蟲，隻能靠思想操控他人的孤家寡人！”
    “高處不勝寒啊！”明皓天幽幽歎息，語氣中帶著一絲悵惘，“夜，你認識的那個明皓天已經死了，不管你是否接受。”
    明皓天轉過身，離開前說道：“夜，你是難得的能人。如果你還認我這個隊長，我希望你能追隨我。我們強強聯手，定能在祟世界中闖出一片天地！”
    明皓天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諸葛夜卻像被釘在原地，久久無法挪步。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曾經那個他信任，將之視為希望的明皓天，與眼前這個令人感到陌生的明皓天相互交織在一起，刺痛著他的神經。
    直到四周響起僵屍的嘶吼，他才如夢初醒。盡管意識仍在恍惚，身體卻已本能地揮動長刀，刀刃劃破空氣，帶起凜冽的風聲，將撲來的僵屍一一斬殺，腐泥濺滿衣甲，他卻渾然不覺。
    ......
    與此同時，嚴凱在沐塵光的指引下，與洪城馬不停蹄地奔波於各個人類陣地之間。
    此時的僵屍攻勢還算常規，沒有綠僵這種難纏的角色，隻是數量龐大得驚人。
    嚴凱和洪城默契配合，通過大聲呼喊吸引部分僵屍，為被圍困的陣地減輕壓力。趁著僵屍分散的間隙，陣地上的能力者們得以喘息，迅速調整狀態，發起反擊，成功化解了危機。
    這些被救的人類玩家，基本的臉麵還是要的，聽到兩人的提議後，一個個果斷的加入進來。
    他們哪怕不考慮臉麵，但想到綠僵聯合的事情，考慮到逐漸減少的人類玩家數量，考慮到今晚陸續犧牲的能力者們，組建人類聯盟共同對抗綠僵也成了他們的救命稻草。
    隨著加入隊伍的成員逐漸壯大，救援的速度也隨之加快起來。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賞臉，有的陣地明明已經岌岌可危，麵對玩家們的熱情相邀，他們還是選擇了拒絕，認為自己一人足以應付。
    時間又過去了近兩個小時。
    嚴凱和洪城先後拉攏來了六名人類玩家，加上他們倆和諸葛夜，便已經有九人了。
    原本嚴凱的打算是先不管最後的獲勝目標，人類優先一致對外，將能救的人都救走。
    但是隊伍中這些被救下來的玩家，他們卻心存不同的打算。
    其中一人發出疑問道：“距離你們知道綠僵能交流，能相互合作以後，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我們人類玩家的數量已經減少到二十人，鬼祟數量還有二十八。
    鬼祟為什麽減少那麽多？你們有沒有想過，可能已經有另一個人類聯盟組建了起來，正在對落單的鬼祟進行獵殺？”
    嚴凱知道完全不是這麽回事，基本上全部人類玩家此時都在守家，他們每個陣地起碼都得麵對數千僵屍的圍攻。
    連續戰鬥了多個小時，幾乎沒有喘息的餘地，在沒有外援幫忙的情況下，他們甚至都難以破局，更別說跑出去擊殺綠僵了。
    嚴凱心裏不禁詆毀起來，在場的這些玩家是心裏一點都沒數啊！大家都是隻有三秒記憶嗎？盡管後來他們好像很輕鬆的將其他人都一一解救了出來，上千僵屍解決起來也不算困難。
    但那是在他們幾個都已經得到休息，身體狀態恢複過來後，並且他們作為攻擊方，衝殺向僵屍群背麵。而大多僵屍都被擁擠在一個小場所裏，宰殺他們才變成了一件較為輕鬆的事情。
    換作他們被僵屍圍困在室內，看看他們能不能闖出去？
    之所以如今人類和鬼祟數量不斷有變化，有一部分人類是被僵屍給圍困致死的，還有一部分是被明皓天宰殺的，至於鬼祟的數量變化，幾乎全都是明皓天的所作所為。
    現在大家還不知道，這次升階任務冉冉升起的那一顆魔星。
    嚴凱知道卻不敢說出來，他總不能背叛自己的隊長。
    嚴凱隻能無奈地歎息道：“所以你們想怎麽樣？”
    剛剛說話的玩家，繼續提議道：“既然有其他人類玩家在跟鬼祟戰鬥，而且現在看來進展還不錯，我們應該保存實力。我們的人已經足夠多了，直接去你說的那個人類陣地，我們守著陣地，安心等著，以不變應萬變。”
    其他人都有各自的算盤，這個提議也正符合他們的利益，紛紛選擇答應下來。
    嚴凱不禁歎息了一聲，跟沐塵光默默交流起來：“我一個人根本控製不住他們，夜哥應該有辦法，夜哥還回來嗎？”
    沐塵光那邊過了好一會才回答道：“他......瘋了。”
    “啊？”嚴凱內心頓感不妙，趕緊問道：“怎麽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麽？”
    沐塵光深深感歎道：“他很了不起，敢於遺忘一切，尋找內心的答案。他遵照自己的內心本能找到了答案，可是這個答案......變了。這意味著他失敗了，失去了競爭的資格。”
    “你都說的什麽啊？我怎麽聽不明白？”嚴凱追問道。
    沐塵光說道：“他也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麽內心會如此痛苦，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糾結於這個答案，這就是他發瘋的根源。”
    嚴凱問道：“能不能幫幫他？”
    “我不能插手，特別是涉及到......我已經出手幫了你，隻是因為幫你影響不大，我才不被追責。
    這場升階任務的主角從頭到尾都隻有他們兩個，你們再如何努力都遠遠比不上他們，哪怕這個地方逃脫了氣運控製，可有的事情始終會如此發生。”
    “塵光，你是......管理者嗎？”
    “我是觀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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