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極致......”諸葛夜思考著這個詞的含義，同時有所疑惑道：“你將現實世界當作屠宰場，隻是為了收割‘狂血’。那你為什麽不直接在祟世界製造血獸呢？這樣收集起來更快吧？”
    方老大相當大方的解釋道：“因為會造成極其嚴重的後果，野獸變對應的規則大道是‘血肉’，而血肉是核心規則大道之一。
    血獸是蘊含著血肉規則的生命，某種程度而言，與鬼祟有異曲同工之妙。若是讓血獸在祟世界大量泛濫，有心人將狂血凝聚整合後，恐怕會在祟世界製造出一尊尊血肉魔神。
    這類魔神寄宿於祟世界的規則上，會超脫我的控製。再結合變異血獸的繁衍特性，可以預想到，血肉魔神必定會大量孕育出它的子嗣，不需要多久，整個祟世界都將變成血獸的地盤。”
    他看著諸葛夜，臉上掛著一種掌控一切的笑容：“現在你該明白，我並非你想象中毫無底線的瘋子。我所行之事，皆是建立在理性推演之上的最優解。
    這是我從父親身上學到的精髓，摒棄無謂的情緒，直抵問題的核心。
    世間大多數所謂是非對錯，不過是立場與視角的差異罷了。”
    方老大語氣平淡，卻帶著洞穿世事的冷漠，“明皓天那樣的理想主義者，注定深陷困境與痛苦。他固守著舊世界的道德準則，執著於‘保護弱者’這種看似正確的普世價值。然而......
    往往麵對現實的抉擇的時候，保護弱者並不是最優解，甚至於對弱者的保護，會損害整體利益，斷送人類的未來。
    例如在祟世界的環境下，我們需要栽培出足夠多的強者以對抗未來的威脅，那該如何栽培強者？
    其一是篩選，從無數人中選拔出強者。強者並不都是天生的，需要曆練、需要刺激，無數被篩選下來、淘汰的人，都將成為強者的墊腳石。
    其二是資源，篩選出來的強者想要盡快成長起來，資源不可或缺，可是單獨一個人收集來的資源足夠嗎？明國當下是如何維持高速發展態勢的？他明皓天是如何持續收割信仰的？
    為王者，站在權力和資源的頂端，本就不可能真正做到保護弱者。你務必要壓榨廣大弱者的利益，讓他們成為集體運轉的齒輪！”
    他停頓片刻，嘴角咧開一個嘲諷的笑容：“我知道。其實還有一個雙全之法。
    那就是由掌權者來定義何為弱者，將人群進行劃分，將少數群體歸為弱者行列，如此就能拿出集體的小部分資源幫助這小群弱者。剩餘的絕大多數人，還是該怎樣就怎樣。”
    方老大看向一臉凝重的諸葛夜，接著說道：“明皓天痛苦的根源，就在於他無法割舍那不切實際的幻想！他既想站在王者的高度，以整個世界的宏觀利益為重；又放不下‘保護弱者’的道德枷鎖。
    這兩者本質上是資源分配的根本對立！無法調和！他的痛苦，不過是認清現實卻又無力掙脫的必然結果。”
    他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道：“真正的智者，絕不會讓自己陷入這種無解的死局當中。
    十七，你和我應該站在同一立場上。一個真正穩固的，不會被任何事情動搖的立場......那就是家人。”
    “家人？”諸葛夜的聲音冰冷道，“泛濫成災的‘方平平’和‘方安安’？為了爭奪一個毫無意義的‘唯一’姓名，彼此算計、廝殺至死的‘家人’？帝王家......何曾有過真情？”
    方老大沉默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糾結，“無需用凡俗的帝王家來類比。感情源於相處，我們之間欠缺的是相處的機會，以及更多彼此擁有的美好回憶。
    我們來自不同的循環，換個角度思考，其實我們是不同平行時空中的‘方平平’。
    而我們跟凡俗的帝王家更是不同，父親是不可動搖的無上而永恒的存在，我們沒有需要爭奪的利益。
    如今我們在永恒的時間裏，想要尋找可追求的，去爭奪唯一的姓名......哪怕隻有我們兄弟間內部承認的，也足夠了。”
    “所以對你們來說，這一切......都隻是一場遊戲？”諸葛夜的聲音壓抑著怒火。
    “對於其他兄弟來說，這確實就是一場體驗人生的遊戲，親自參與到螻蟻的亂戰當中，是一件不錯的消遣活動。
    但對我來說不是，對你而言可能也不是。”
    他的神情嚴肅起來：“你應該從媽媽或茱姨那裏聽說過洪荒宇宙的亂象。我們那些不安分的弟弟妹妹們，為了修行或玩樂......摧毀的異位麵不計其數。
    更有甚者，毫無節製地繁衍後代，子嗣遍布諸天，惹得天怒人怨，敗壞方家聲譽！
    若是繼續不加節製的發展下去，洪荒宇宙徹底的成了我們方家的家天下，這些泛濫的紈絝繼續作威作福，必將惹得人人唾棄......
    我認為，方家到我們這一代，便足夠了。我們自身永恒就該滿足。更多的子嗣、更龐大的家族，隻會稀釋我們的情感，浪費我們的時間，帶來無窮的麻煩與汙點！”
    他目光堅定地看向諸葛夜，“我要維護方家的永恒與純粹！為此，我必須贏得你們的認可，獲得管理、約束所有弟弟妹妹的‘正當性’！這就是我最核心的目的——贏下這場‘名序’之爭！證明我是‘老大’，讓你們所有人都必須聽我的話！”
    “無聊透頂！”諸葛夜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
    “我，才是你血脈相連的家人，他不是。”
    方老大最後深深地看了諸葛夜一眼，最後勸導道：“阻止我，你能得到什麽？他又真的握有更好的救世之法嗎？別讓無謂的情緒，蒙蔽了你的判斷。”
    話音落下，方老大不再多言。他雙手緩緩抬起，搭在自己的脖頸兩側。然後，猛地一擰！
    哢嚓——
    他占據的那具中年男子的頭顱，瞬間詭異地扭轉了一百八十度。
    身體轟然倒地，再無一絲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