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寶好奇地拿起一根藤繩觀察。藤條編織得極為精美，還散發著淡淡的草藥香氣。
    "祭祀當天，我們還會跳祈福舞，供奉第一批采摘的嫩芽。"赫金繼續解釋，眼中閃爍著幼童般的熱情，"如果巫醫大人感興趣，我可以派人特地為巫醫大人講解。"
    丹寶正要回答，肚子卻不爭氣地咕嚕了一聲。赫金立刻會意地退後一步"耽誤二位時間了。那些鹿肉還合心意嗎？"
    丹寶有些尷尬，明明感覺吃了還沒多久不是？
    "很完美。"雪耀簡短地回答，同時不動聲色地往丹寶身邊靠了靠，表示談話該結束了。
    赫金識趣地離開，臨走前又提醒道"春醒祭從日出時分開始，如果二位決定參加，我會派人接你們。"
    回去的路上，丹寶一直若有所思。赫金今天的每個舉動都無可挑剔，甚至主動解釋祭祀細節，完全沒有往日的陰險算計。
    "小精靈，"她在心裏呼喚，"赫金真的變好了？"
    "數據分析顯示，他的改變是永久性的。"小精靈肯定地說，"生命之水重塑了他的神經網絡，簡單說就是洗心革麵了。"
    回到住所，來瑞也已經回來了，並且已經開始烤肉了，見丹寶一副想事情的樣子，便也沒過多出聲，雪耀接過烤到一半的鹿肉繼續翻烤，示意來瑞可以離開了。
    油脂滴落在火堆上，發出誘人的"滋滋"聲。丹寶盤腿坐在一旁，看著雪耀專注的側臉。
    "你覺得我們該去參加那個春醒祭嗎？"她終於問出口。
    雪耀熟練地撒上一把野蒜末，那是小寶昨天發現的好東西"小寶想去就去。"他翻轉著肉塊，"不想去就不去。"
    "可是"
    "沒有可是。"雪耀打斷她的猶豫，"小寶想做什麽都行。不喜歡，我們就不去。"
    肉香漸漸濃鬱，雪耀撕下最嫩的一塊遞給丹寶。她接過咬了一口，鮮美的肉汁立刻在口中爆開，帶著恰到好處的鹹香和野蒜的辛辣。
    "好吃！"她眯起眼睛，暫時把煩惱拋到腦後。
    雪耀看著她滿足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他慢條斯理地撕咬著屬於自己的那份，時不時用手揩去嘴角的油漬。
    "我們去看看吧，那個春醒祭。"她說“真的怪好奇的嘞！”
    雪耀點點頭，金色的眼睛在火光中閃閃發亮"好。"
    當暮色降臨時，祭壇的輪廓在夕陽中漸漸清晰。赫金站在高處，望著下方忙碌的族人們。曾幾何時，這些麵孔在他眼中隻是達成目的的工具。但現在，他看到了每一個個體的價值——老獸人的智慧，雌性的堅韌，幼崽的潛力
    "族長！"原達匆匆跑來，"春醒祭的準備工作都安排好了。按您的吩咐，完全遵循古禮。"
    赫金點點頭"辛苦了。明天開始，組織人手教導族人們祈福舞。每一個豺狼獸人都要參加，從幼崽到老人。"
    原達領命而去，心中暗自驚訝。以前的春醒祭隻有精選的戰士和祭司能參與核心儀式，現在族長竟然要全員參與？
    夜色漸深，但部落中的議論聲久久不散。赫金的改變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了一圈圈漣漪。有人歡欣鼓舞，有人憂心忡忡，但所有人都感覺到——豺狼部落正在迎來一個前所未有的轉折點。
    而在墨陽長老的洞穴外，新增的守衛們忠誠地執行著赫金的命令。偶爾，洞穴內會傳出憤怒的咆哮和咒罵，但很快又歸於寂靜。
    ……
    迷幻森林。
    殘陽如血，斜照在迷幻森林邊緣。那些光線像怯懦的小獸，隻敢從層層疊疊的樹冠縫隙中滲入少許，在鋪滿腐葉的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斑。越往森林深處，光線越是稀薄，最終被幽藍的暮色完全吞噬。
    扭曲的樹枝在頭頂交錯，如同一隻隻伸向天空的枯爪。某些樹幹上寄生著發光的菌類，散發出幽幽綠光，為這本就詭譎的森林更添幾分神秘。空氣中飄蕩著潮濕的腐殖質氣味，混合著某種甜膩的花香——那是食肉植物正在釋放誘惑獵物的信息素。
    蛇棄就在這樣的環境中優雅地滑行。他修長的身軀以完美的s形軌跡掠過盤根錯節的地麵，明黃色的鱗片偶爾反射出微光，像一道流動的液體在昏暗的森林中穿行。所過之處，潮濕的苔蘚甚至沒有留下明顯的壓痕。
    這片區域本應是凶獸們最活躍的時刻。低階的磷光貂正在樹梢間追逐螢蟲；三隻四星的刺脊豺圍獵一頭受傷的鹿角獸；更深處，甚至能聽到五星裂地熊捶打胸膛的悶響。所有聲音都在蛇棄經過的瞬間戛然而止。
    第一隻發現蛇棄的是趴在腐木上舔爪子的夜影貓。它琥珀色的瞳孔驟然收縮，背毛炸開，發出一聲淒厲的"喵嗷！"，隨即化作一道黑影竄上樹梢，撞落了大片散發著磷光的孢子。
    這聲驚叫如驚雷。三隻刺脊豺同時僵住，它們敏銳的嗅覺立刻捕捉到了空氣中那股若有若無的蛇腥味——不是普通蛇獸人的氣味，而是混合著雷霆與寒冰的獨特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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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來了！
    為首的豺甚至來不及發出警告，尿液就已經不受控製地順著後腿流下。它們丟下到手的獵物，像被火燒了尾巴似的逃向灌木叢，途中撞翻了一叢毒刺藤，疼得嗷嗷直叫也不敢停下。
    那頭鹿角獸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此刻卻目瞪口呆地看著天敵狼狽逃竄。當它遲鈍地意識到能讓刺脊豺如此恐懼的存在有多可怕時，四條腿已經不聽使喚地打起擺子，"噗通"一聲跪在了泥地裏。
    蛇棄甚至沒有看它們一眼。他滑過一片積水潭，水麵倒映出他完美的流線型身軀。潭底棲息的六須鯰感應到水波異常，剛想探出頭查看，就被那股高階掠食者的氣息嚇得縮回淤泥深處，連標誌性的長須都緊緊貼在身上。
    "轟——"
    不遠處傳來樹木倒塌的巨響。那頭五星裂地熊在感知到蛇棄氣息的瞬間，竟然慌不擇路地撞斷了一棵百年鐵杉。它厚重的熊掌拍打地麵，試圖用異能製造地震來阻擋可能的追擊，卻因為太過慌亂，反而把自己震得摔了個跟頭。
    蛇棄的蛇信輕輕顫動，捕捉著空氣中各種驚慌失措的信息。他猩紅的豎瞳中閃過一絲玩味，刻意釋放出一絲威壓。頓時，方圓百米內的低階凶獸像被無形的鞭子抽打，引發了更大規模的逃竄。
    一群藍翎雀從灌木中炸開，像一團藍色的煙霧四散飛去；兩隻正在爭奪領地的鋸齒兔忘記了廝殺，不約而同地鑽進了同一個地洞；就連平日裏橫行霸道的食人花都乖巧地合上了嘴巴，假裝自己隻是普通的植物。
    一段期間不見，看來林中又多了不少有意思的凶獸。
    突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一條長著六條短腿、渾身土黃色鱗片的生物從樹後探出頭來，衝他齜牙咧嘴，發出"嘶嘶"的威脅聲。
    "滾地獸？"蛇棄豎瞳微微收縮，認出了這是迷幻森林特有的凶獸，這種凶獸實力不怎麽樣，卻總愛虛張聲勢，見到比自己弱的就耀武揚威，遇到強者立馬慫成一團——用小家夥的話來說，就是典型的"又菜又愛玩"。
    不過它們這個族群天生就是開了智，能夠聽懂話，不像普通凶獸一樣無腦。
    蛇棄本不想理會這種毫無威脅的小東西，但轉念一想，嘴角勾起一抹惡趣味的弧度。他猛地豎起上半身，鱗片嘩啦作響，同時釋放出八星獸人威壓。
    那滾地獸瞬間僵住了，囂張的表情凝固在醜陋的臉上。它六條短腿同時打顫，土黃色的鱗片下滲出可疑的液體——居然嚇尿了！
    "滾。再踏進我的地界，殺了你。"
    滾地獸如蒙大赦，轉頭就跑，六條短腿倒騰得飛快，一路上撞倒了好幾叢灌木，活像隻沒頭沒腦的土撥鼠。蛇棄滿意地看著它逃竄的方向——正是珀七所在的樹洞那邊。
    "讓那廢物活動活動筋骨也好。"蛇棄心情愉悅地想著，繼續向森林深處滑去。
    與此同時，珀七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樹洞裏，肚皮朝上，悠閑地晃著尾巴。他舔了舔嘴唇，盤算著今天能吃點什麽好的。"不知道蛇棄大人啥時候回來最好是那隻肥美的長耳獸"他美滋滋地想著，完全沒意識到危險正在逼近。
    "轟隆——"
    樹洞外突然傳來一陣地動山搖的奔跑聲，珀七的虎耳瞬間豎起。他警惕地爬出樹洞，剛探出頭，就看到一隻足有他兩倍大的陌生凶獸正朝自己狂奔而來，身後揚起一片塵土。
    珀七和它四目相對，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秒。
    滾地獸猛地刹住腳步，大眼睛滴溜溜地打量著眼前這隻看起來不太強壯的黑虎獸人。它抽動鼻子嗅了嗅——沒有強大的氣息，也沒有血腥味，看起來很好欺負！
    滾地獸的嘴角慢慢咧開，露出兩排參差不齊的黃牙，眼中的恐懼逐漸被一種賤兮兮的精光取代。它前爪刨了刨地，尾巴興奮地擺動起來——典型的找到了樂子的表情。
    珀七的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等、等一下我不好吃"
    話音未落，滾地獸已經歡快地撲了過來。珀七嚇得虎毛炸開，手忙腳亂地想要鑽回樹洞，誰知這六條腿的家夥速度出奇地快，一個箭步就堵在了洞口，還得意地衝他擠了擠眼睛。
    "救、救命啊！"珀七轉身就跑，結果剛邁出兩步，就被一根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食人花藤蔓絆了個狗吃屎。他狼狽地趴在地上，一抬頭，正對上一朵張著血盆大口的食人花。
    "啊啊啊別咬我屁股！"珀七連滾帶爬地躲開，眼淚都快飆出來了。滾地獸見狀更加興奮，像找到了新玩具一樣，用鼻子把珀七在地上滾來滾去，活像在玩一個毛絨球。
    "住、住手！我可是黑虎部落的少主！"珀七試圖威脅，但聲音都嚇得變了調。滾地獸不僅沒停，反而滾得更起勁了，還發出"咯咯"的怪笑，顯然把這當成了有趣的遊戲。
    就在珀七頭暈目眩之際，他瞥見了樹洞邊緣閃過的一道冷光——是蛇棄留給他的那片蛇鱗！珀七抓住機會，一個虎撲鑽進樹洞，爪子剛碰到蛇鱗，後腿就被滾地獸一口叼住，硬生生把他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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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開我！你這醜陋的什麽凶獸！"珀七在空中胡亂撲騰，手中的蛇鱗無意間劃過滾地獸的鼻子。
    "嗷嗚！"滾地獸突然發出一聲慘叫，像被燙到一樣鬆開了嘴。珀七摔在地上，抬頭一看，剛才還囂張得不行的滾地獸此刻正瑟瑟發抖地縮成一團，眼睛驚恐地盯著他手中的蛇鱗。
    珀七眨眨眼，隨後他挺起胸膛，得意洋洋道"哈哈哈！怕了吧？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滾地獸可憐巴巴地點點頭，六條腿都在打顫。珀七見狀更加得意，隨手把蛇鱗別在了腰間"算你識相，今天就饒你一命，快滾——嗷！"
    他話還沒說完，滾地獸突然又變臉了，一爪子把他拍倒在地，剛才的恐懼模樣蕩然無存，又恢複了那副賤兮兮的囂張表情。
    "什麽情況？！"珀七手忙腳亂地摸向腰間，發現蛇鱗在摔倒時掉在了地上。他趕緊撿起來舉到麵前，神奇的一幕又發生了——滾地獸立刻僵住，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
    "哦～原來你怕的是這個啊！"珀七恍然大悟，隨即露出狡黠的笑容，"好哇，原來你是怕蛇棄大人！哼哼！我要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他一手舉著蛇鱗，一手叉腰，威風凜凜地逼近滾地獸。滾地獸步步後退，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兩行眼淚說流就流，眼睛水汪汪地看著珀七，發出嗚咽般的哀鳴，活像個受盡委屈的崽崽。
    珀七舉著蛇鱗的手僵在半空。這變臉速度也太快了吧？剛才還凶神惡煞，現在裝得比幼崽還可憐？
    "呃"珀七的虎耳不自覺地耷拉下來，"別、別哭了我原諒你就是了"
    滾地獸立刻停止哭泣，歪著頭好奇地打量珀七，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它突然用爪子指了指自己癟癟的肚子，又舔了舔嘴唇。
    珀七警惕地後退半步"你餓了關我什麽事？自己去捕獵啊！"
    滾地獸眨眨眼，突然張大嘴巴朝珀七撲來，滿口黃牙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等等！你不是要吃我吧？！"珀七嚇得魂飛魄散，連忙擺手，"我可以給你找別的吃的！別吃我！"
    滾地獸聞言立刻閉上嘴，乖巧地坐在地上，尾巴歡快地搖動著，一副"就這麽說定了"的表情。
    珀七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長舒一口氣"好險差點就成了凶獸的午餐"他無奈地看著眼前這個變臉比蛇棄還快的家夥，"你在這等著，我去給你找點吃的"
    滾地獸高興地點點頭，還伸出爪子友好地拍了拍珀七的肩膀，仿佛剛才追著他滿地跑的不是它一樣。
    珀七嘴角抽搐地走向灌木叢，心裏把蛇棄罵了一百遍。這絕對是那條壞心眼的蛇獸人故意的！等他回來，一定要一定要
    "啊！"珀七突然踩到什麽滑溜溜的東西，又是一個狗吃屎摔在地上。身後傳來滾地獸"咯咯"的嘲笑聲。
    珀七趴在地上，欲哭無淚"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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