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雪耀也舉著鍋鏟從洞穴裏出來，尾巴上還沾著灶灰，他抖了抖耳朵，難得正經地說"小寶，和沉霄締結契約吧。"
    丹寶驚訝地看向他，大狼狼竟然這麽爽快的同意？
    雪耀在心裏打著小算盤一旦成為守護獸，這個危險的玄武獸人就徹底斷絕了成為獸夫的可能。更重要的是，守護獸契約會讓他本能地優先保護雌主——這樣就算自己不在，小寶也能多一層保障。
    而沉霄單膝跪地，姿態莊重得像在朝聖！
    丹寶看著那雙琥珀色的眼眸，眼尾綴著細小的青色鱗紋，俊美得令人屏息。
    "可以嗎？"他再次問道，聲音輕得像怕驚擾一場美夢。
    望著這張近在咫尺的俊臉，她突然覺得拒絕簡直是種罪過，不經意間竟然是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沉霄的眼中瞬間頓時漾起漣漪，他劃破手掌，鮮血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隨後詭異地懸浮著。
    "小丹，請給我一滴血。"他伸出掌心。
    丹寶剛要咬手指，雪耀已經衝過來利落地用爪子在自己掌心劃了道口子"用我的！小寶怕疼。"
    沉霄搖頭"必須是小丹的血。"
    小精靈突然提醒"宿主，這個契約很嚴肅的。一旦締結，他就永遠是你的守護者了。"
    丹寶認真地點點頭，毫不猶豫地掏出那蛇鱗學著沉霄那般劃破破手心，鮮紅的血珠滴落在陣法中央，陣法頓時亮起幽藍的光芒。
    當血液相融的瞬間，整個陣法騰空而起，化作無數金光將兩人籠罩。
    "獸神在上，以玄武之名，立守護之誓。"沉霄的聲音帶著古老的韻律，他的指尖在空中勾勒出繁複的紋路，每一筆都帶著血色的光芒，
    "血肉為盾，神魂為障，此生不渝。"
    金光突然分成兩股，一股沒入丹寶的眉心，一股鑽進沉霄的心口，丹寶隻覺得一股暖流湧向四肢百骸。
    "契成。"
    最後一個音節落下，憑空突然卷起一陣清風。沉霄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蒼白了幾分，但他嘴角卻掛著滿足的微笑。
    雪耀緊張地湊過來"成功了？"
    沉霄微微頷首"從今往後，我會用生命守護小丹。"
    雪耀突然有點不是滋味。他盯著沉霄獸皮衣下透出的一點圖騰，隨後一把扯開他的衣服，看著胸膛上那金色的玄武契印，酸溜溜地說"以後不準離小寶太近！守護獸也要保持距離！"
    而這時丹寶這才驚覺那探頭王八圖騰也出現在了沉霄的⊙⊙上！
    天！蛇棄⊙⊙有就算了，好歹是個不成型的看不出來具體，沉霄這⊙⊙上的不要太具體！
    等等？沉霄身上有圖騰，那自己是不是也有？她趕緊看了看手腕，發現並沒有，小精靈道“在腳踝啦宿主！”
    抬了下腳看了看，這一看又兩眼一黑，青黑色的王八正在腳踝之處，雖然不大……
    小精靈“是玄武啦宿主！玄武！不過總感覺忘了什麽，你蛇獸人獸夫的圖案為啥隻有一半不成型的……”
    後麵的是小精靈在自言自語。
    可丹寶卻隻覺得眼皮越來越沉，身體突然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軟綿綿地倒向身後。雪耀反應極快，一個箭步上前將她穩穩接住。少女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呼吸均勻地陷入了沉睡。
    "沉！霄！"雪耀從牙縫裏擠出這兩個字，頭發無風自動，周身開始浮現出危險的光點。他抱緊懷中的小雌性，瞳孔裏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沉霄輕輕按住他的肩膀，聲音依舊平穩"她沒事，隻是睡過去了。"
    "我從沒聽說過結契守護獸會暈過去！"雪耀壓低聲音咆哮著。
    他低聲道"不是暈過去，是主動引導她進入深層睡眠。"他頓了頓，"你說小丹以前被欺負我想看看那些記憶，如果可以的話，我要為她報仇。"
    雪耀的耳朵猛地豎起。他本能地想要反對——窺探他人記憶是極其危險且不道德的行為，更何況未經小寶同意。但聽到"報仇"二字時，他的爪子不自覺地收緊了。
    "我也要看。"雪耀最終啞著嗓子說。
    沉霄搖頭"窺探記憶要以燃燒生命為代價。我們玄武一族壽命悠長，但你們雪狼"
    "不行！"雪耀打斷他，聲音堅定得不可思議，"九星獸人本就比常人多百年壽命。小寶的過去我不曾參與，但既然有機會了解，我絕不會錯過。我想知道是什麽樣的經曆，造就了現在的她。"
    沉霄沉默良久，終於輕歎一聲"好吧。"
    洞穴內，雪耀小心翼翼地將丹寶安置在柔軟的草床上。沉霄盤坐在她身旁，握住雪耀的手腕，另一隻手輕觸丹寶的眉心。
    "抓緊了。"
    一陣天旋地轉後，兩人站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
    黑暗，無盡的黑暗。
    忽然無數記憶碎片如流星般劃過，沉霄精準地抓住其中一道——
    "放鬆心神。"沉霄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無論看到什麽，都不要強行幹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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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耀剛點完頭，光影就出現。
    最先出現的是一段模糊不清的畫麵，像是被什麽力量刻意遮掩。緊接著，景象突然清晰——突然，模糊的光影開始浮現。他們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蜷縮在奇怪的方形建築前，雨水順著她破爛的衣衫滴落。那孩子抬起頭——是小小的丹寶！
    比現在稚嫩許多，眼睛裏沒有光。
    "這是什麽地方？"雪耀震驚地看著四周高聳的方形石屋，路上走著穿著奇怪沒有獸耳獸尾的奇怪獸人。
    記憶碎片飛速流轉。小丹寶被人帶進那座建築，從此開始了噩夢般的生活。
    她被送到了有很多崽崽的地方，五歲的小丹寶蹲在角落，懷裏抱著一隻髒兮兮的東西，遠處傳來孩子們的嬉笑聲，卻在她靠近時戛然而止。
    "怪胎又來啦！"
    "離她遠點，我媽媽說她會帶來厄運！"
    “沒爸媽的孩子，不許你在這！”
    “跳啊，你從高處跳下來我們就跟你玩！”
    雪耀的指甲已經深深陷入掌心，鮮血順著手腕滴落，怎麽會有崽崽說出這麽惡毒的話！怎麽會有崽崽有這麽歹毒的想法！他想衝上去保護那個小小的身影，卻被記憶的洪流推向更深處——
    小丹寶長大了，去了有很多很多奇怪獸人的地方，隨著她的長大，那些辱罵，欺淩似乎也在瘋狂增長。
    路上會被人無緣無故扔著石頭，膝蓋磕在堅硬的地麵上，滲出鮮血；會被人故意從身後推搡，飯碗被打翻，飯菜裏摻著沙土；寒冬裏被反鎖在狹小的空間，一桶水當頭澆下；長發被惡作劇地剪得參差不齊，衣上總是被那些壞獸人塗抹著惡心的黏液
    無論雄性還是雌性，都在欺負他的小寶！
    “一群雜種！”雪耀咒罵一聲，他想衝上去抱住那個瑟瑟發抖的小身影，卻隻能作為旁觀者眼睜睜看著一切發生。
    最令人心碎的是小丹寶的眼神——從最初的驚恐委屈，漸漸變成麻木的平靜。她學會了在被打時蜷縮成最小的一團，學會了在被潑水後默默擰幹衣服，甚至學會了在被推倒時護住要害
    沉霄的身體也是微微發抖，琥珀色的眼眸裏翻湧著滔天怒火，他從未如此痛恨自己擁有"看"的能力，也從未想過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見到“聖雌”的模樣。
    轉機出現在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出現。她將小丹寶帶回了自己的家，帶她離開了曾經欺負她的那個地方，給她買漂亮好看的裙子，教她梳漂亮的辮子，會給她唱歌，會教她反抗，記憶裏的色彩突然明亮起來——小丹寶學會了笑，眼睛漸漸有了光彩。
    老人送了她一隻奇怪的狗，她很開心。
    一人兩狗依偎在一起的畫麵時多麽的溫馨。
    "那是她說的奶奶？"雪耀的聲音哽咽。
    可是好景不長，老人病逝的畫麵模糊不清，隻有小丹寶抱著一條奇怪的狗，雙眼無神的望著那有著老人的黑白框子整整三天。從此她又變成了一個人，隻是這次，身邊多了一條始終陪伴她的小狗
    雪耀“是她的富貴……”
    記憶突然中斷，雪耀和沉霄被強行彈回現實，兩人同時噴出一口鮮血。沉霄的情況更糟——他的眼角滲出血絲，皮膚上浮現出詭異的龜裂紋路。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雪耀將昏睡的丹寶緊緊摟在懷裏，大顆大顆的淚珠砸在她恬靜的睡顏上。原來這就是小寶曾經的生活？這就是她總是維護蛇棄的原因？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被孤立的滋味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她對蛇棄的維護近乎執念。
    感同身受。
    "她她以前生活的地方是哪裏？"雪耀聲音嘶啞，"那些建築，那些工具我從未見過。"
    沉霄虛弱地搖頭"我也不知。那段模糊的記憶之前，似乎還有更久遠的過去但被某種力量封印了。"
    突然再次劇烈咳嗽起來，又吐出一口鮮血。"你"
    "無妨。"沉霄笑的苦澀，"休息幾日便好。"
    雪耀沉默片刻，突然鄭重地說"謝謝。"
    “不用客氣，你是她親定的獸夫，你也有權知道這些。”
    兩人都不再說話，但都達成一致，假裝不知道記憶回溯的事情。
    雪耀心疼的看著懷裏的小人，不管過去怎麽樣，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
    丹寶伸了個懶腰，突然感覺睡了一個漫長的午覺，她揉了揉眼睛，發現洞穴裏隻有雪耀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沉霄不知去向。
    "奇怪，我怎麽睡著了？"她小聲嘀咕著，"不是在締結守護獸契約嗎？"
    雪耀的耳朵敏銳地抖了抖，立刻端著熱氣騰騰的木碗走過來"已經締結好了。"他的聲音比平時更加輕柔，像是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小寶自己困了就睡著了，沉霄臨時有事回水潭了。"
    丹寶接過碗，狼吞虎咽地吃起來。今天的燉肉格外鮮美。但當她抬頭時，卻發現雪耀正用一種難以形容的眼神看著她——那目光裏盛滿了心疼和憐惜，甚至帶著幾分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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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狼狼，你怎麽了？"丹寶咬著木勺，疑惑地歪頭。
    雪耀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眼眸瞬間泛起水光。他剛想開口，又猛地咬住下唇，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沒、沒事……就是想你了，想看看你抱抱你親親你…"
    小精靈突然在她腦海裏炸開"哎呀宿主！剛才他和玄武獸人用禁術窺探你的記憶去了！"
    "什麽？"丹寶手裏的木勺"啪嗒"掉進碗裏。
    正準備質問一番。
    "別說穿嘛！"小精靈急忙勸阻，"他倆也是心疼你。你的大狼狼知道後難過得要命，做飯時眼淚都掉進鍋裏了。更別提那個玄武獸人，仗著自己壽命長，禁術一個接一個地用！這些天他用的每個禁術都在消耗生命，難怪獸神要懲罰他失明——換我我也這麽幹！"
    丹寶愣了片刻，突然覺得嘴裏的肉都不香了。她倒不在意過去的經曆被人知曉——那些日子對她而言早已是過眼雲煙。真正讓她擔心的是，他們會不會看到她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記憶？那些高樓大廈、汽車手機，會不會讓這兩個獸人世界觀崩塌？
    雪耀見她發呆，緊張地湊過來"小寶？是不是不合胃口？我重新做"
    "不用！"丹寶猛地回神，趕緊扒拉兩口飯掩飾情緒，"很好吃"
    洞穴裏陷入一種微妙的沉默。雪耀一邊喂飯，一邊用那種心疼得快碎掉的眼神看著她；丹寶一邊吃飯，一邊在心裏盤算著他們到底看到了多少。
    "大狼狼，"丹寶突然放下碗，伸手揉了揉雪耀泛紅的眼眶，"不是想抱抱親親？"
    雪耀的尾巴突然僵住，他張了張嘴，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說，最終卻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嘿嘿，抱抱我的大狼狼，也親親我的大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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