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完全沉入地平線，天邊隻餘一抹淡紫的霞光。丹寶仔細地向天羽的雌主交代完藥材的用法，正欲告辭，天羽忽然撲扇著翅膀笑道：\"雪耀大人正在跟族人們學跳舞呢。\"
    \"啊？\"丹寶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蛇棄已經帶著幾個藍雀獸人回來了。他們抬著整整兩筐五顏六色的漿果，沉霄讓丹寶過了眼後，揮手將果子收入空間。
    天羽看得眼睛發亮，喃喃道：\"有個空間異能真好……不愧是獸神使者，連守護獸都這麽厲害。\"
    丹寶謝過藍雀獸人們，循著聲響去找雪耀。還沒走近，就聽見一陣雞飛狗跳的動靜和藍雀獸人無奈的指導聲：
    \"錯了錯了！是抬腿不是扭屁股！\"
    \"雪狼大人！手指要靈活擺動，不是整個胳膊上下擺動啊！\"
    隻見雪耀正手忙腳亂地模仿著藍雀獸人優雅的舞姿，偏偏每個動作都被他做得滑稽十足。
    他非要拉著來瑞一起學，來瑞一臉生無可戀，兔耳朵都耷拉下來了。
    一個藍雀獸人終於忍不住扶額：\"雪狼大人，您的舞姿實在……超群，我們教不了。\"
    雪耀卻完全沒聽出話裏的意思，得意地甩著尾巴：\"哈哈！真的嗎？那小寶一定很喜歡我跳的這個舞！\"
    幾個藍雀獸人麵麵相覷，最後同情地看向來瑞：\"來瑞巫醫，您受苦了！\"
    來瑞：\"……\"他就知道會這樣！
    這時丹寶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雪耀立刻興奮地撲過來：\"小寶小寶！\"
    丹寶忍俊不禁：\"怎麽了大狼狼？\"看著他張開的雙臂，她正要回抱，蛇棄的尾巴卻靈活地卷起一筐漿果，精準地掛在了雪耀胳膊上：\"回去了，蠢狼。\"
    雪耀噘嘴，但還是老老實實抱穩果子，小聲嘟囔：\"沉霄有空間，怎麽不放進去……\"
    沉霄淡淡開口：\"這些果子新鮮，小丹喜歡的。\"
    雪耀立刻轉嗔為喜：\"那我得拿著！隨時可以給小寶喂果子！\"
    蛇棄輕哼：\"出息。\"
    告別了藍雀獸人，一行人踏上歸途。月亮悄悄爬上樹梢，銀輝灑在林間小路上。再次經過關押虛空的光球時，丹寶下意識多看了兩眼。見虛空也正注視著自己，她停下腳步：\"怎麽樣？今日還是不想說麽？\"
    虛空的目光在眾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後定格在丹寶臉上：\"你可以留一個人陪你。\"
    丹寶挑眉，隨即笑道：\"行，那就大蛇蛇和我一起。\"
    倒不是她有多想知道，而是想這兩天就把事情解決了，畢竟一直關著他不太可能，自己即將離開豺狼部落，總不能把他帶著吧？
    雪耀和來瑞頓時警惕地盯著虛空，生怕他又耍什麽花樣。但想到有蛇棄在，又稍稍放心。雪耀湊近丹寶輕聲道：\"那小寶，我先回去給你做飯吃。\"
    丹寶點頭：\"好。\"
    待其他人都離開後，蛇棄用尾巴卷來一塊平整的大石頭，細心鋪上軟墊才讓丹寶坐下。他自己則盤踞在一旁，猩紅豎瞳冷冷地盯著光球中的虛空。
    虛空透過光球，用一種近乎懷念的眼神凝視著丹寶，那雌雄莫辨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奇異的柔和：“你還記得我麽？小美。”
    丹寶聽到這個陌生的稱呼，下意識地皺起眉頭：“啥玩意？小美？”
    虛空低低地笑了起來，聲音中帶著幾分追憶：“說起來，你小時候還老喜歡讓我抱你呢。”
    丹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啥玩意？？”她來這個世界才多久，怎麽可能被這個火鳳獸人抱過？這家夥是不是腦子被電壞了，連編個理由都這麽離譜？
    一旁的蛇棄也露出嫌惡的表情，豎瞳危險地眯起，尾巴不自覺地收緊，將丹寶往自己身邊帶了帶。
    “怎麽？不信？”虛空似乎並不在意他們的反應，自顧自地說下去，“原先我隻是不忍心對你下手，所以才想著利用他人的手處理掉你。可是……”他的目光變得深邃，“你總是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丹寶心中一震：“！！！”果然！她就說自己對虛空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所以我想把你放在禁術中煉製出來，永遠陪著我。”虛空的語氣突然變得痛苦，“可是一仔細去想你，我的頭就很疼……直到那天被你獸夫用雷擊過後，我腦袋裏的蟲子其實已經死掉了。也正是那時，我終於明白為什麽你給我的感覺那麽熟悉了。”
    丹寶沉默了。
    這一刻，她突然想起一句話：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所以為什麽？”她終於問道，聲音有些幹澀。
    虛空又低低地笑了起來，帶著幾分自嘲：“也是，那時你還小。剛到我們火鳳部落時，你還是個蛋。”
    丹寶：“？？？？”什麽玩意兒？她是個蛋？
    這時小精靈突然冒出來，語氣急切：[宿主別聽他胡說！快走！]
    丹寶毫不猶豫地切斷了與小精靈的聯係。她倒要看看這個火鳳獸人能編出什麽鬼故事，怪好玩的。
    她揚起眉毛，故作鎮定：“我是個蛋？然後呢？”
    “然後你被我孵了出來。”
    丹寶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啥玩意？？？？我被你孵出來了？”
    虛空點頭，眼神認真：“是的。那時候大家都不喜歡你，因為阿父阿母都不待見你，但又不得不將你孵化，所以便讓我來孵化。”
    丹寶覺得自己的世界觀正在崩塌：“不是，先不說別的，你也沒多大？你孵化我？不對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雌性不是從出生就是人形態嗎？我怎麽可能是個蛋？”
    虛空顯得有些意外：“你不知道？隻要是卵生的獸人，無論雄雌，都是個蛋。不過雌性自蛋中出來會是人形罷了。”
    丹寶冷笑：“你覺得我信麽？”
    虛空歎了口氣：“也許你覺得我在說謊，但這確是事實。因為幼年的你被我和丁香烙下了夥伴印記。雖然你的模樣和你小時候全然不同，但夥伴印記卻是來自於靈魂的。”
    丹寶：“？？？？”她感覺自己需要坐下來好好消化這些信息。
    丹寶沉默了許久，月光灑在她微微蹙起的眉間。她深吸一口氣，聲音比往常低沉了幾分：\"這又同丁香有什麽關係？\"
    虛空在光球中發出一聲極輕的自嘲般的笑，那雌雄莫辨的麵容在能量壁障後顯得有些模糊不清。\"聽我說完，你就知道了。\"他頓了頓，語氣裏帶著一種拋卻一切的平靜，\"我現在已經被火鳳一族除名，成了他們的棄子，已經…沒什麽好再顧慮的了。\"
    他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仿佛這個真相過於沉重，連敘述都需要力氣。
    \"你的阿父，是玄武族的強大獸人。而你的阿母，則出身高貴的金鳳一族。\"虛空的聲音平緩，卻像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激起層層漣漪，\"從你破殼而出的那一刻起，就被定義為"聖雌"。這不僅是玄武一族的榮耀，同樣也是整個鳳凰族群的榮耀——因為你身負兩族最高貴的血脈。\"
    \"但我的阿母…\"虛空的語氣染上一絲複雜的意味，像是混合了無奈與積年的不甘，\"她自幼便與你阿母相爭。當她得知你阿母與一位玄武族的八星獸人結為伴侶後，竟也賭氣去尋，最終卻隻找到一位七星的…當她得知你阿母誕下的雌崽被認定為尊貴的聖雌，而她自己的後代…相形見絀時，嫉恨便吞噬了她。\"
    丹寶屏住了呼吸，感到身旁蛇棄的尾巴無聲地收緊，給予她支撐。
    虛空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時光，落在遙遠的、不愉快的過去。\"於是…她威脅了她那玄武族的獸夫，設計將尚在蛋中的你…從你真正的親人身邊偷了出來，帶回了火鳳部落。\"
    丹寶：\"？？？？\"
    她的大腦仿佛瞬間被這巨大的信息量衝刷得一片空白，隻能愣愣地看著光球中的虛空，紅唇微張，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是個…蛋？她還有這樣的身世？被偷來的聖雌？
    而且關鍵是，這一刻，她竟然不覺得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