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唯尊依舊是位居上座，慕金彪在次座，正拿著煙鬥衝她溫和地笑著。
    廳堂兩旁是幾位輩分較高的長輩，有幾個還是上次祭祖時，針對慕天爵和她最厲害的。
    還有幾個是在財團位高權重的幾位慕家宗親。
    楚雅涵在心底苦笑。
    怎麽有一種：她若不接受他們認定的結果，那就不會放她走的架勢？
    “各位長輩好。”楚雅涵不卑不亢，親疏有別地打招呼，“爺爺好、高祖爺爺好。”
    此話一出，對楚雅涵不滿者更加不滿；對楚雅涵喜歡者則更加喜歡。
    不滿她對他們簡單概括，對偏護她的人獻媚。
    凡事都擺在臉上，沒有身居高位者‘喜怒不形於色’的城府。身為決策人的妻子，這番做法太不大氣！
    喜歡她，則是因為她大方不做作。
    哪怕對方是長輩，她也不會為了討他們喜歡，而卑躬屈膝偽裝自己的情緒來刻意討好。
    麵對如此強大的重壓，不過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能有這麽大的定力，實在難得。
    慕金彪示意老管家給楚雅涵搬來椅子。
    待楚雅涵坐下後，慕唯尊才道：“今天叫你來，一是為了之前的支票事件；二是為了你在福光寺遇火災的事。”
    “隻不過，天爵不湊巧去南美了，今天未能到場。”
    “你和他是夫妻，而且今天主要是講福光寺火災一事，天爵來不來都一樣，你也能代表他。”
    聽慕唯尊說得冠冕堂皇，這在場的人都是人精，其中的門道誰不知道呢？
    隻不過圖麵上好看而已。
    “是，爺爺。”楚雅涵規規矩矩坐在椅子上，付之一笑，“有什麽話，您和長輩們盡管說。”
    說話間，視線落在下跪的男人身上。
    楚雅涵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恢複如常。
    慕天灂。
    怎麽會是他？
    楚雅涵又將視線轉到汪慶雲那邊。
    汪慶雲安慰的女人早就亂了妝容，看上去蒼老了許多，難怪她剛才沒認出來是慕天灂母親。
    而汪慶雲目光如刀，正直勾勾地盯著楚雅涵。
    從汪慶雲怫鬱的麵色看得出來，她很努力的在克製情緒了。
    若不是這麽多人在場，她恐怕早就失去了風度。
    那邊，慕唯尊見楚雅涵態度良好，滿意地點頭，“好。”
    指了指身側黃花梨桌上的一個大木盒子，對楚雅涵道：“這是關於這兩件事的資料，裏麵寫得清清楚楚，你看一下。”
    楚雅涵無奈在心底歎口氣。
    做樣子而已，還要做這麽真，真是怕將來慕天爵鬧啊！
    “慢著！”
    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廳內乍然響起。
    眾人下意識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汪慶雲慢慢鬆開懷裏淚水漣漣的女人，起身道：“為防止今天的事情傳出去對慕家不利。”
    “進入祠堂的人，都得接受檢查。”
    “少奶奶，我剛剛已經把孫少奶奶的手機拿來關機了。”老管家道。
    對於老管家的話，汪慶雲十分不悅，“現在科技這麽發達，手機關機又怎樣？關機就不能竊聽了？”
    “再說，身上藏一塊肉眼都看不到的芯片，又不是什麽難事。”
    老管家被駁的語塞，“這……”
    楚雅涵冷笑。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凶手，來這裏受審呢！
    不過，查查也好。
    “嬸嬸說得對，既然大家都仔細檢查過了，我不查也說不過去。”
    管他們查沒查過，這頂高帽她都給他們戴上了。
    不僅如此，她還有一些醜話要說在前頭呢！
    “假如將來真泄露了今天的事，查過的人也就排除了嫌疑。”
    “畢竟，醜話都說在前頭可比醜事做在前頭強。”
    她沒做過，怕什麽！
    真正害怕的人，才會心虛，才會怕翻舊賬。
    所以才弄這麽多把戲！
    汪慶雲被楚雅涵最後一句話說的心孤意怯，表麵上佯裝鎮定，努力維持自己的風度。
    在偏廳檢查了將近半個小時，楚雅涵再次回到眾人麵前。
    剛坐下，老管家就已經捧著裝資料的盒子，送到了她麵前。
    楚雅涵不緊不慢將盒子打開，把一疊資料拿出。
    非常認真地往下看。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天色漸黑。
    有些人開始不耐煩，“看個資料也這麽慢！你要看個兩天，我們還得等你兩天不成？”
    “這天灂還跪著呢！再跪下去，腿就要廢了。”
    一聽慕天灂的腿會殘廢，慕天灂的母親不願意了。
    連忙從汪慶雲懷裏掙紮著站起來，指著楚雅涵嗬斥道：“我知道了，你是故意的！”
    “你就是想折磨我兒子！”
    楚雅涵邊看資料邊思考，還沒看完就被他們打斷思路，心中怒火生升起。
    她一個受害人還沒說什麽，就有人又要拱火，欲往她身上潑髒水！
    而慕天灂母親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糊塗，就這麽甘心被人當槍使。
    美眸微抬，朝慕天灂母親——馮淑娣掃去，冷聲問道：“我為什麽要折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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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你想報複他！”馮淑娣道。
    “夠了！”慕唯尊開口訓斥，“當著祖宗們的麵大吼大叫，成何體統！”
    楚雅涵手拿資料坐在椅子上，雖然這裏就她輩分低，可她氣場卻不弱。
    又問道：“我為什麽想報複他？”
    “因為……”馮淑娣欲言又止。
    下麵的話，她不能說。
    楚雅涵如今是慕天爵心尖尖上的人。
    慕天爵是什麽脾氣？想要熄他的火，隻能對傷害她的人從重處置！
    她的兒子也深知這一點，所以她根本不信兒子能做出傷害楚雅涵的事！
    他不敢！他絕對不敢做！
    可是，長輩們認定了就是她的兒子做的，她在慕家人微言輕，想辯解也無能為力！
    今天長輩們一定會給楚雅涵一個滿意的處理結果，那她的兒子不死也要脫層皮。
    剛剛她說楚雅涵報複，豈不是說她心胸狹窄？
    被當麵羞辱，楚雅涵一定咽不下這口氣。
    她不能再火上澆油了。
    楚雅涵看馮淑娣目光閃躲，也大概猜到她在想什麽。
    什麽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這就是！
    她幾乎逐字逐句地看資料，用了這麽長時間才看了大半。
    目的是想找出不合理的地方。
    然而，資料內容邏輯清晰，做的很完美。
    她也大致了解了要表達的意思。
    不過，她心底仍然產生了幾個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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