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你是平安?你就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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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樓門前,店小二正不耐煩地揮手驅趕著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那乞丐蓬頭垢麵,一身汙垢斑駁的破舊衣衫幾乎與塵土融為一體,麵容也被厚厚的泥垢遮掩,難以分辨真實麵容。唯有那佝僂如弓的身形,在店小二的不斷的驅趕中後退,身形踉蹌,隱約透露出幾分蒼老的痕跡。
那乞丐似乎感受到了身後的目光,下意識轉身看去,正好與陸無憂四目相對。
當陸無憂與那乞丐目光交織在一起時,陸無憂隻覺得心頭一顫,雖然那乞丐滿臉泥垢,可那雙眸子卻是異常明亮清澈。
同樣心頭一顫的還有那乞丐,這乞丐正是韓平安。韓平安怎麽也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裏遇見那個他朝思暮想了整整三十年的人,她還是如三十年前那般漂亮,那麽年輕。三十年的歲月似乎根本就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絲毫痕跡,反倒是過了三十年,她身上散發的氣息變得神聖了起來,給人一種仿佛來自仙界一般的感覺。
陸無憂下意識想走近一些瞧瞧清楚,卻不曾想那乞丐看到自己朝他走去,竟是直接轉身逃似得離開了。
看著乞丐有些落荒而逃的身影,宋沁微微蹙眉,看向陸無憂問道“無憂師妹,怎麽了?這個乞丐是有什麽問題嗎?”
“不知為何,他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望著乞丐落荒而逃的身影,陸無憂神情有些複雜的說道;她覺得那雙眼睛很熟悉,好像在哪見過一般。
聽到陸無憂的話,宋沁更加疑惑了,隨即開著玩笑道“無憂師妹,你是不是太久沒下山的緣故,那人不過隻是一個乞丐而已,你怎麽會對他感覺熟悉?”
見陸無憂還是呆呆的望著那乞丐遠去的背影,宋沁無奈的說道“無憂師妹,我看你也沒有要逛下去的心思,不如我們現在就啟程回你家看看吧。”
宋沁根本就沒有將那乞丐與韓平安聯想在一起,三十年過去了,她當初都沒拿正眼瞧過韓平安一眼,又怎麽會記得他的模樣。更何況,她也不相信韓平安一個普通人會真的跨越萬裏,從那個偏遠的小山村走到這雲瑤山山腳下來。
陸無憂沉思了一會後,輕輕搖了搖頭,道“宋師姐,不如我們在城中住幾日吧,我也有數年未曾下山了,想在城裏再好好看看。”
“……”宋沁有些不解,神情滿是疑惑的看著她,心想你剛才可不像是想在城中多逛幾日的樣子。
但陸無憂既然已經這麽說了,她也不好駁了陸無憂的麵子,畢竟陸無憂如今在雲瑤宗的地位可比她高的多。
韓平安倉皇的逃進一間破廟中,躺在泥塑佛像前的幹草上不停的喘著粗氣,他本就年事已高,如今又跑了這麽一下,身子一時間有些吃不消了。
躺在幹草上,韓平安雙目無神的望著寺廟穹頂,穹頂上還有幾處破洞,陽光透過破洞灑了進來。
不知不覺間,韓平安的臉頰上多了兩行清淚;他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遇見陸無憂,更沒想到居然讓陸無憂看見自己如此狼狽的一麵。
他此行就是為了完成當年對陸無憂的承諾,但當他真的看見陸無憂時,他卻是沒有勇氣上前與她相認。她還似當年那般模樣,而他卻與當年不同。現在他終於深刻的明白了當年宋沁為什麽說他和陸無憂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看到容貌依舊,更加出塵的陸無憂,韓平安這才明白普通人和仙人之間的差距。
就在韓平安躺在幹草上怔怔出神時,一道倩影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站在門口由於背著刺眼的陽光,韓平安過了好一會才看清來人的容貌。
當他看清來人的容貌時,當即便打算起身再次逃離,卻是聽見那人開口衝他問道“你是平安?”
剛站起身的韓平安身形一愣,隨即慌忙轉過身去,慌忙說道“仙子您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麽韓平安。”
“那你為什麽不敢看我?”陸無憂看著身形佝僂,背對著她的韓平安開口問道。
韓平安先是沉默了半晌,隨即才回道“小的不敢直視仙子容顏。”
陸無憂聞言沉默了好一會,突然大步上前一把就將背對著她的韓平安給拉了過來,然後伸手直接將藏在韓平安衣服裏的那塊龍形玉佩給拿了出來。
看到那龍形玉佩的一瞬間,陸無憂的眼眶就紅了,聲音也變得哽咽了起來,她看著韓平安那早已經濕潤的眼睛,顫聲道“你騙不了我的,你就是平安,我不會忘記你的眼睛,你就是平安。你真的來雲瑤宗找我了,你沒有食言。”
韓平安眼眶濕潤的看著陸無憂,嘴巴微動,卻是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突然,陸無憂直接就抱住了他,聲音哽咽道“平安,我就知道你不會騙我的,你一定會來尋我的。”
感受到懷裏傳來的溫暖,韓平安整個身子都是忍不住微微一顫,他的雙手停在半空中止不住的顫抖,想去抱陸無憂,可又不敢。
陸無憂抱著韓平安放聲哭泣著,她聲音顫抖的說道“三十年了,我一直想回去找你,可是宗門不許我離開。我好不容易才得到師父的準許,同意我回家看看,沒想到會在山下遇見你。”
“無憂……我……”韓平安聲音同樣有些顫抖,感受著懷裏那想了三十年的溫暖,他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些什麽,隻是眼淚不停的往下落著。
過了好一會,陸無憂才是鬆開了韓平安,看著他那滿是淚痕的臉頰,語氣堅定的說道“平安,我不要追求什麽長生了,我也不要尋求什麽仙人之路了。我們回家,我們回那個小山村,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
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陸無憂,韓平安嘴唇蠕動,好半天才帶著一絲嘶啞的嗓音說道“無憂,我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我們也回不去了。”
陸無憂滿臉錯愕的看著韓平安,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這麽說,可還不等她開口說些什麽,就聽見身後傳來宋師姐的聲音。
“他的壽元將近,即便是你和他回到那個小山村,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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