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旋相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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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長行不解地問道:“徐師叔何出此言?”
    這時就連雲帆也停了下來,隻見徐雲東緩緩地道出幾字:“隻因旋相不能為宮。”
    張長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隻是這旋相為宮之法幾近於道,並未聽說有人得證出來,這可如何是好?”
    何謂轉相為宮,此乃音律之學千百年來未解之一大難題。假若一個音高為一,那與之相鄰的一個高音則倍之,而相鄰的一個低音則為其半,兩音之間所差音高稱之為均。
    古之賢者曾以三分損益法得證出六律六呂,合為十二率音,即將一根琴弦等分三份,去其一者為損一,增其一者為益一,一損一益交替而為,當上生六次下生五次之後即可得出十二率。
    然則如此生率十一次後,卻使得黃鍾生率去而不能自返,以兩個高低相鄰的宮音為列,一均之間相差了一分兩厘一毫二絲,因此不能周而複始。後世雖達人無數,卻始終無法演化出天人合一的完美律製。
    徐雲東指著畫案上的帛巾微微一笑:“這上麵正有推演之法。”
    聞言,張長行興奮道:“當真?難道徐師叔已破解了其上所述?”
    徐雲東小心翼翼地將那帛巾收了起來,環視三人,最後卻將目光定格在張長行的臉上。
    “並未詮譯,不過已知其大概。其上所述非同小可,你既已參與此事,我需要你以道心立下一誓,才能說與你聽。”
    見徐雲東如此鄭重,張長行道:“不知徐師叔需我立下何等誓言?”
    “這上麵記錄的是一套名曰‘希冀絕音劍’的劍法,似與我玉華門希冀子祖師有些淵源,所以此劍法不能傳你。至於那首曲子,名為《自覺慧心咒》,傳你倒也無妨,不過你要立誓不能再傳他人,包括有關今日之事也不能再說與他人知曉。”
    張長行心道:“希冀子雖是玉華門的第二代祖師,不過那也是武王伐紂之後的人物,不想那劍法外傳直言便是,何必說的如此婉轉。也罷,他們玉華門專修劍道,不想另有絕世劍法搶過了他們的風頭也能理解,反正今日的這一場造化本就是白白賺來的。不過一首曲子也要弄得如此神秘,心中多少還是有點不快。”
    “徐師叔,不過一首曲子而已,不至於如此吧?”
    見徐雲東不言,張長行無奈,隻好撇了撇嘴舉手發起誓來:“三仙島門下弟子張長行以道心起誓,今日之所見所聞,我張長行若有一字說與他人知曉,必定道心潰散,走火入魔。”
    “徐師叔,這可以了嗎?”
    徐雲東點了點頭:“你可知我為何非要你立誓?”
    二人雙目相對,張長行連連搖頭,徐雲東意味深長地道:“據其上所述,若能窺得此曲妙處,演奏時不僅可以自覺催動真氣流轉,而且還能自證真我,穩固道心,乃是輔助築基的玄妙法門。即便是聞聽此曲,也能斥退心魔,助人增加感悟,你說你這個誓言發的可還算委屈?”
    張長行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道:“這...?這有些言過其實了吧,我隻知道音律的確可以助人修行,卻從未聽說過有如此逆天的功效。”
    雲帆雖然曾經有過棲梧子以琴音助其修行的經曆,但是也覺得大師兄描述的有些誇張,不過心中也同樣產生了莫大的興趣。
    “至於是不是言過其實,那等我們將旋相為宮之法推演出來,一試便知。”
    當依寧從睡夢中醒來時,睜開雙眼所看到的是,張長行正蹲立於椅子上,手拿一把算籌幾乎已鋪滿了整張畫案,徐雲東則在一旁運筆如風,他麵前已經摞了一打寫滿數字的紙張,雲帆則獨自盤膝在琴架邊打坐吐納。
    “你們一夜都沒睡嗎?”
    對於依寧的疑問,張長行與徐雲東毫無察覺,雲帆則向她輕輕地招了招手。
    “寧兒,寧兒,我們先出去,不要打擾他們。”
    “哦!”
    兩人悄悄地退出書房,此時早已天色大亮,靈羽悠閑地漫步到雲帆身前,低下頭拱了拱雲帆的胸口,依寧則在一邊羨慕不已。
    “雲帆哥哥,我先去洗漱,也不知何公公弄早飯了沒有?”
    “何公公那麽大年紀了,我們等下一起出去買一些回來便是。”
    依寧高興道:“那好,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來。”
    依寧去後,雲帆也走到井邊打了一桶水上來,清涼的井水撲在臉上,立覺神清氣爽。
    依寧和雲帆還未走到門口,就此此時,卻聽到有人在外拍打門環,同時有聲音自門外傳來。
    “主人家可在,城西蕭縱求見。”
    雲帆上前打開大門,隻見門外立著一名神采奕奕的灰袍男子,看年紀應有五十上下,在他身後還跟著一位約有三十出頭的清俊公子,那公子手上還捧著兩個錦盒。
    來人正是蕭陽和他的父親,昨夜蕭陽回去將在此間之事稟告父親之後,蕭縱一大早便備下了禮物,親自前來拜訪。
    見開門的雲帆不過十一二的年紀,蕭陽立即想到陳家玉說過削斷程璧手腕的正是這麽一個少年,打敗洪開河的也同樣正是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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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昨夜並未和蕭縱交代此節,怕父親有所怠慢,趕忙搶先開口:“這位小公子,我們父子特來求見張長行張公子,不知能否代為傳達一聲?”
    雲帆聽說是找張長行,心中也有些納悶,這兩人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又不知他們和張長行是什麽關係,不過看他們客氣有加,便讓到院內的柿子樹下暫且等候。而依寧在二人剛剛道明了來意,就已經跑去了書房。
    蕭縱向蕭陽遞了一個詢問的眼神,蕭陽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雲帆,附在蕭縱耳邊道:“我猜他就是打敗洪開河的那個小少年。”
    蕭縱聞言也不禁向雲帆多看了兩眼,心下不免有些唏噓,原來打敗洪開河竟是這個半大的孩子,並非是金笛公子張長行。
    就在這時,忽聽身後張長行大老遠便開始嚷嚷起來:“我說小師叔,你這個時候搗什麽亂啊,誰要見我,是誰要見我?有事沒事見我作甚?”
    蕭陽父子好端端地坐在那裏,張長行卻視而不見,父子二人聞言好不尷尬。往來人看去,蕭陽昨夜是見過張長行的,不過此時再看,模樣還是那個模樣,頭發倒還算是整齊,隻是金笛和腰間的束帶都已不知去了哪裏。腳下也不著鞋襪,挽著褲管,擼著袖子,兩隻手中還各拿著幾枚算籌。看起來哪裏還像是個修行中人,明明就是俗世裏一個庫管倉廩的賬房先生。
    二人對他口中的小師叔就更加地好奇,難道竟是眼前的這個小小少年?
    未等張長行走到近前,蕭縱父子早已施禮相候。
    “咦,你怎麽又來了?不會真是來攀交情的吧,我忙著呢,東西放下趕緊回去吧。”
    蕭縱搶先言道:“在下蕭縱,昔年在海天閣求學時曾受靈傑真人不少指點。聽聞公子到此,特備了些許薄禮還請代為轉交。”
    那靈傑子正是張長行的師祖,既然是給他師祖送禮的,他倒是不好直言拒絕,隻好道:“那趕緊拿來吧,我真的很忙,可沒時間陪你們在這裏閑話。”
    蕭縱也看出他不似造作,從蕭陽手中取過那兩個錦盒,指著其中一個大點的道:“這些上了年份的珍貴藥材,都是在下送給真人的一點心意。”
    張長行將手中的幾枚算籌往發髻上一插,接過錦盒夾在了腋下,蕭縱又奉上另外一個細長的錦盒。
    “這是在下無意間得到的一塊碧玉,因其狹長琢磨不出大個兒的物件,製成小件又不免浪費,素聞張公子喜好茵於,而此玉質地堅硬,正好拿來送給張公子做個順水人情。”
    所謂茵於,乃是笛子的雅稱,通常代指仙笛。
    張長行心想,待推演出旋相為宮之後,正要重新製作一支新笛,這個禮物正合了他的心意,不免對剛才的失禮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過倒也沒有太放在心上,接過錦盒打開一看,果然是一塊上好的美玉,通體為綠色,張長行沾了一點口水抹在上麵,那綠色更是顯得青翠欲滴,張長行抓在手裏掂量了一下,雖感覺輕了一些,卻也能夠接受,當翻過來看到尾部那一截翡色之後,心裏就更加地感覺滿意。
    “不錯,不錯,這正是我所需所想之物,真是有心了,多謝,多謝。”
    “哪裏,若不是時間匆忙,當琢成成品再送給公子才對。”
    張長行趕緊搖頭道:“不用,不用,這樣最好,我喜歡自己動手。”
    就在這時,又聽到門外有人拍打門環:“快快開門,我家程老爺來了。”
    接著又有一個威嚴地聲音喝道:“放肆,難道你們去別人府上,也都是如此叫門不成,養你們這等奴才,就是為了給主家招災惹禍的嗎?”
    來人正是程秋怡,程璧的斷手昨天夜裏就已經接續上了,這還是多虧紫都城裏有一位當世名醫,因其能妙手回天,人人皆稱其為回天聖手或是張聖手,至於本名已無幾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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