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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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艘豪華的三層樓船,常年遊弋在若狹灣上,自從三年之前,這艘名為禦前丸的美麗花船不知為何它的主人就從淺井亮政,換成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禦前丸也正式更名為了青如舫。
    沒錯,接手禦前丸的正是山下鬼二,在送走了柔娘和衣女之後,山下就夥同另外幾名受過倫珠喇嘛點化的海盜,賣掉了他們原來的那艘海船,一起支撐起了這艏花舫。
    名為花船,但這艏船上卻是庇護了很多被擄掠而來的大明女子,還有一些走投無路的可憐之人。
    “阿離,乖乖地待在這裏,不可以再隨隨便便就跑到外麵去了,知道了嗎?”
    “哈衣。”
    青如的麵色一板,她身前的小姑娘脖子一縮,眨動著亮晶晶大眼睛,又重新應道:“阿離知道了,娘親這個樣子好可怕。”
    青如展顏一笑,乘機又在小姑娘的臉蛋兒上親了一口,阿離卻是嫌棄地用手背狠狠地在臉上蹭了蹭。
    “娘親討厭,總是將口脂弄到人家臉上。”
    見到阿離那氣呼呼地樣子,青如卻是開心地掩唇輕笑,又伸出一根手指點在阿離的腦門兒上道:“記住,娘親和你師父可都是大明人,以後在娘親麵前不可以再說鬼話。”
    “師父到底長什麽樣子,他為什麽不來看望阿離,是嫌棄阿離不夠乖嗎?”
    阿離如今已經有四歲了,時常會聽娘親說起她還有一個非常了不起的師父,卻就是不曾見過師父的樣子。
    每當遇到女兒追問起雲帆,青如都會說隻要你再乖一點兒,師父就會來見你了,而小阿離就這樣一次次在憧憬與失望中漸漸地長大,努力地想要自己變得更乖一些。
    “阿離已經很乖了,是師父一直沒有時間來看你,這都是師父的不是。”
    舷邊的窗戶一閃,便帶進了一縷清風,一抹柔美地月光,和一名青衫負劍的俊朗少年。
    “青如姐,許久不見。”
    青如拉過滿臉驚奇的女兒,局促地道:“當不得恩公如此稱呼,阿離這就是你的師父,快......快叫師父。”
    “你真的是我師父嗎?”
    雲帆點了點頭,牽過了阿離的小手,驚詫地發現阿離體內竟然已經有了絲絲真氣,盤踞在丹田之中,不出三年便有望凝氣成旋。
    “師父好,阿離保證,以後都會乖乖的。”
    “哈哈......哈哈......阿離已經做得很好了,師父允許你,以後可以不用這麽乖。”
    雲帆轉頭又對青如道:“青如姐,還請暫避一下,我師徒有話要說。”
    清輝月影下,一艘小船劃破了寂靜的海灣,漸漸地駛進了月宮之中。阿離打記事以來好像就從未做過什麽夢,但是昨夜她卻似乎是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夢。
    夢裏有個人自稱是自己的師父,還說自己以後都可以不用乖乖的了。阿離揉了揉了眼睛,發現枕頭邊上居然多出了好幾樣東西,一枚小小的旗子,一個白玉小瓶,幾張獸皮製作的符籙,還有一塊潔白的玉牌。
    “原來那不是夢啊,那人真的是自己的師父。”
    自從在昆虛下院的那口大鍾上見過了那幅山海輿圖,雲帆對於能否成功找到兩界壁壘,便失去了原有的信心,不然他也不會非要趙君如先行進入聖境。
    按照那山海輿圖所示,當今世界與太古時期已經有了大大地改變,如此一來再運用天星分野之法就失去了原有的參照之物。
    不過卻也並非是一籌莫展,隻要運用這大半年的時間來記錄下五耀和東方七宿的遷移方位,以及與黃道之間的角度,這裏麵還須運用到大量的計算,才有望測度出東極之山鞠陵於天原來的位置。
    對於雲帆來說,這或許比當初徐雲東和張長行推算十二均律,還要更為困難一些,好在雲帆所掌握的算學,也比大明高明了許多。
    “一梳舉案齊眉,二梳比翼齊飛......”
    “哎!多好看地一個小閨女,這就要嫁人了,真是叫人舍不得喲。”
    今日的永福公主便是昔日的小郡主嫻兒,這一天正是她出閣的日子。開麵、梳頭,一頭青絲被挽作了婦人發髻,永福公主卻始終是像一尊泥胎雕塑一般,任由他人擺弄。
    兩名小宮女款款而來,又恭恭敬敬地奉上了九翬四鳳冠和嶄新的翟衣,正要為她穿戴起來,永福公主卻是忽然轉身,投入到了身後一名老嫗的懷裏。
    “柏太妃,嫻兒不要嫁人,我不要嫁人,嗚嗚嗚......”
    那老嫗將永福攬在懷裏,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心疼地道:“傻孩子,平頭百姓也知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何況你身為皇室的閨女,那便是天下女兒家的典範,可使不得性子。駙馬是你母後親自為你選的,聽說還是個能文能武的英俊後生,比起曆朝曆代來,咱們大明的公主算是有福的了。”
    一艘本不該出現在海域上的小船,任憑浪湧推搡著上下起伏,船上之人卻始終是無動於衷。這發生在大明宮城中的這一幕,正飄蕩在茫茫大海上的雲帆卻是無從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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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帆端坐在船頭,身前擺著一麵精巧的羅盤和一塊計數的石板,他一手握著一把算籌,而另一隻手卻是掐指如飛,時不時地丟下兩枚籌子,又不時地用滑石在石板上記下幾個數字。
    兩個月後,小船還是那隻小船,船上之人依然是那副心無旁騖的專注模樣,隻是身前卻又多了一個小小的日晷。
    四個月過去,人還是那個人,隻是頭上的馬尾卻是變成了一個簡單的道髻。又過了一個月,雲帆身下的小船,已經變成了一塊漂浮在海上的巨大堅冰,而原本的那艘小船,此刻卻靜靜地斜臥在那堅冰的一角。
    再是一個月過去,雲帆卻又將小船推入海中,看了一眼手中的羅盤,雙腳一前一後在船底微一用力,便破開了風浪,疾馳而去。
    這一去就又是一個多月,經過幾番曲折,怕是遠離大明已經有萬裏之遙。途中曾穿過了一連串的小島,還遇見過成群結隊的仙鶴,雲帆卻是沒做過絲毫的停留,一直深入進了大海的最深處。
    雲帆穩穩地舉著手中的日晷,即便身下的小船在輕輕地搖曳,那日晷上的日影卻不曾有絲毫地晃動。雲帆在晷麵上刻畫了一道劃痕標記,眼看著晷針的影子就要與那道標記相互重疊,而雲帆卻是越發的緊張起來。
    雲帆的神識已經盡量施放到了極限,甚至還開啟了天眼,忽然,雲帆似有所覺的抬頭上望,原本晴朗的天空,莫名地就出現了刹那間的晦暗,太白、太陰、太陽三曜竟然同時閃現於天空。
    而在雲帆身前的十步之外,立時便被濃如稠乳般的白霧阻擋住了前方的視線。雲帆想也不想,縱身便向那濃霧中躍去,居然沒有受到半點阻礙,隻是心裏卻有一絲異樣的感覺傳來。
    此刻眼前盡是白茫茫的一片,就連神識也被壓縮得隻有平時的一半距離,雲帆腳下一輕,一口靈氣用完,人也“噗通”一聲跌入了水中。
    但周身這濃鬱的靈氣告訴雲帆,他此刻已然是置身於東華州的境內,心中一陣暗喜,但是又憑添出了幾分擔憂。
    原來當日果果說他想要穿越兩界壁壘,實力還嫌太過低微,並非是怕他破不開這層壁障,而是以他當時的實力,根本就無法穿越這片霧海,即便現在雲帆心中也無半點的把握。
    雲帆回想之前的那一絲奇異的感覺,就像是被人高高地拋入空中,又因忽然下落而失去了重心一般。
    此時細細品味,卻又有些不同,更像是向前跨出一步,意識明明已經跟隨者腳步向前,而身體卻是遲滯了一瞬,才與意識又重新融合,這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別扭,甚至有著那麽片刻間的失落。
    冰冷的海水令雲帆的意識也越發地清醒,探索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濃霧之中,身前三尺就已經分辨不清事物,神識所及,也就隻有廣闊無垠的海麵。
    雲帆趕緊取出羅盤,但見羅盤上的指針忽左忽右,略一晃動一下,就開始滴溜溜得亂轉起來。
    難怪說一旦進入到迷亂海便會迷失在其中,在這裏根本就無從辨別方向。若非是擁有神識,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大海之上,雲帆非要發瘋不可。
    回頭再往來路探去,雲帆的神識卻隻能延伸出三裏之外,正好是他剛才一躍的距離。
    “難道剛才兩界壁壘僅僅就隻開啟了刹那,而此刻又已經完全恢複了不成?竟然連神識也無法穿透。”
    為了驗證心中猜想,雲帆便轉身往回遊去,隨著距離拉近,他的神識也在不斷地縮短。
    “看來還真是這樣。”
    當來到兩界壁壘之前,雲帆伸出手掌向前按去,感覺就像是按在一團柔軟的雲朵上一般。隨著手掌向前推移,而身前的空氣也跟著凹陷下去,緊接著又被霧氣填滿。
    雲帆運起了三成力道,一拳向前打去,竟是被完全的反彈回來,受此反震,雲帆的身體也再次沒入進了海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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