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血祭陰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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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尖銳的鷹唳穿透噠噠地蹄聲,聽起來分外刺耳。當先的那名騎手一勒馬韁,坐下雪龍駒的雙蹄高高揚起,而後卻又穩穩落下,竟是連足下的積雪都沒有激起來幾片。
隨後的一十四名騎手也都紛紛勒住坐下龍駒,動作整齊劃一,不見絲毫雜亂。
唯獨薑海濤駕馭的那一乘暖駕,因沒收住勢頭,又向前衝出了七八丈遠才緩緩停下,好在他及時帶偏了方向,這才沒有撞到人群裏去。
“宗主,發生了何事?”
當先的那名騎手打出了幾個手勢,身後的十四人便左右而出,向著兩邊分開,做出戒備姿態,而暖駕中的燕幽陰則是翻身立上了車頂,神情也變得極為凝重。
此時,除了人馬口鼻中呼出的氤氳白氣,整個天地都好像靜止了下來。
不經意間,腳下的積雪忽然如風卷細沙一般在地麵上滾動起來,而且越滾越快。
俄頃,整個地麵都開始變得躁動不安,白色的雪沫沸騰著向高空飆去,漸漸地呼嘯聲起,而就在這呼呼地風聲之中,忽然又有一縷嗚咽聲悠悠傳來,如絲如霧叫人聽不真切。
三頭冰原上的長毛巨象,隔著漫天風雪來到一眾騎手對麵二十丈外停下,象背上坐著三人,而在此三人之後,竟然還有十二名跨坐著雪龍駒的騎士緊隨其後。
馬上的一十二人皆是白袍罩體,麵上也是裹著白巾,僅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麵。
而坐在長毛巨象上的三人,一紅衣、一黑袍,這兩人又分侍在一名白袍老者的兩邊。
而那名白袍老者則雙手拿捏著一個陶塤,正湊在唇邊吹奏,那塤音竟與風聲合為了一體,偶爾有那麽一兩聲破風入耳,卻是引得聽者無不自禁地探根究源,不知不覺之間便被此天籟帶進了一種不知之境。
此時再看對麵的那十五名騎士,各個神情恍惚,目光呆滯,竟然完全忘記了身處何處。
老者左邊的那名身穿紅衣之人正是當日欲殺齊問奇的那名射手,殺盟的地級殺手血殺,不用問,右邊那個穿黑袍的,應當便是另外一名地級殺手鬼殺無疑。
“醒來!”
燕幽陰發出一聲斷喝,人便已經如離弦之箭一般向對麵老者射去,而其餘的十四名騎士也紛紛醒轉,作勢就要殺將出去。
“錚”地一聲弓弦聲響,血殺手中大弓上的弓弦猶在兀自震顫,燕幽陰的肩頭便已是濺起了一片血花,人也就此頓在了當場。
就在剛才的那一刹那間,燕幽陰便已經在地府門前走了一遭。麵對血殺射來的那隻羽箭,對於一名金丹修士來說原本就造不成任何威脅,但就在燕幽陰想要躲避的時候,卻忽然一陣心神搖曳,動作也比預料之中遲緩了半分,這才導致了肩頭中箭,好在是避開了咽喉要害。
“幽陰子,可曾後悔當日的所作所為?”
燕幽陰冷哼了一聲,瞪了一眼那白袍老者,又轉頭向那領頭的騎士看去,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心中更是大叫不妙,轉身竟又向來路遁去。
這些人正是九幽宗一行,當前領頭之人自然是九幽宗的宗主血幽冥。
此時的血幽冥雙目殷紅如血,神情妖異,身後的一柄長劍,在劍匣之中“哆哆”作響。
隻見他的眉頭已經皺成了一個川字,兩隻手掌也在不停的反複地握緊,又繼而張開,龐大地靈力從他身體裏外溢出來,就像一座隨時都要爆發的火山一般讓人望而生畏,難怪燕幽陰會逃得如此果決。
“血幽冥,你既然有幸獲得了高貴的血族傳承,老夫今日便助你一臂之力,用一場血祭來喚醒你體內的力量,給我殺、殺光他們,殺戮才應該是你的本性。”
就在十四名九幽宗門人還在茫然之際,忽然其中一人大喊了一聲:“快跑,宗主又入魔了!”
隻是這些人反應的太過遲鈍,隨著塤音再起,“乒”地一聲劍鳴,血幽冥就已經化作了一縷輕煙,立在最遠處的一名九幽宗弟子還不及發出一聲慘呼,便已經身首異處。
輕煙再起,橫跨過中間的一十二人,血幽冥竟然又將離他最遠的一人斬於馬下。舔了舔劍鋒上的血跡,血幽冥緊皺的眉頭居然舒展了開來,嘴角卻是泛起了一股殘忍地笑意。
“下馬,大家聚在一起和宗主拚了,要死便死在一起好了。”
血幽冥沒有動用任何劍氣與劍技,僅是以手中長劍與剩下的十二人殺成了一團。這些人中不僅有身為九幽宗九子的幽治子、幽關子和幽府子,另外的其餘九人,也都是築基之上的優秀門人。
旋身躲過三道刃芒,血幽冥長劍回挑便刺中了一人的腋下,手腕回轉,又是一條手臂被他給切了下來。
“嘿嘿......嘿嘿......”
血水雨點一般灑落,遍地殘肢,血幽冥似乎是沉浸在了這一場虐殺之中。還不到一刻鍾的功夫,場中尚能站立者,除了他自己之外,就隻剩下了三人而已,而其餘九人竟然也大多未死,不過也已沒有一個囫圇之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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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快醒醒......”
“宗主!”
對麵那白袍老者放下手中的陶塤,臉上盡是滿意之色。從身後的巨象身上拿起了一根大杖,此杖長約八尺,整體黝黑,也不知是什麽材質打造。杖頭上雕刻著一頭蹲立的夜梟惟妙惟肖,兩隻眼睛卻是猩紅如血。
老者將大杖高高地舉過頭頂,隻見他口中念念有詞,一陣神念波動,夜梟雙眼中紅光閃爍便暴出兩道光束,直向場中的血幽冥射去。
“宗主,我是風幽府啊......宗主!”
“沒用的,宗主入魔已深,老八,哥哥先走了......”
“六哥!”
就在那兩道光束沒入血幽冥的眉心之後,血幽冥渾身都打了一個激靈。隻見他丟棄了手中的長劍,雙手五指成爪探出,分別插入了幽治子和幽關子的胸腔之中。
汩汩地鮮血順著雙爪流淌出來,卻是隨即便化作了漫天血霧,瞬間將血幽冥給籠罩在其中。
風幽府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竟是兩腿發軟再也站不起來。薑海濤藏身在車廂裏,大氣也不敢喘一聲,隻是他心中知道,今日想要安全脫身隻怕是比登天還難。
“師兄你看,前麵又有兩隻天鷹在天上盤旋。”
坐在雲帆身前的寧兒手指天空,正欲和雲帆再說些什麽,卻見一道人影正飛速地向他們掠來。
“南宮難離在此,來人止步。”
那人當真是老遠便停了下來,聲音中夾雜著驚喜道:“南宮閣主來的正好,快快施以援手,救救我們宗主。”
南宮難離聞言急道:“死老鬼出了何事?”
“遭人暗算,入魔了!”
“前麵帶路!”
南宮難離說著便已經跳下馬來,展開身法便縱了出去,臨去之前看了一眼雲帆,傳音道:“還望小友莫要失言。”
雲帆輕歎了一聲,雙腿一磕昆侖,便跟著飛縱出去。昆侖的速度雖然不如先行的那兩名金丹修士,但是距離事發之地並不遙遠,一刻鍾後,僅僅是比南宮難離慢了十幾個呼吸,就已經見到了那一片修羅慘像。
“老鬼,你在做什麽?”
此時血幽冥手中的兩人早就沒有了呼吸,而整個身體也都幹癟了下去,呈現出了一副骨骸形貌。
南宮難離雙手中彩帶飛舞,宛如仙子一般飄然而至,一條彩帶靈蛇一般就向著血幽冥的雙手束縛而去。
血幽冥丟下手中的兩具幹屍,並指如劍在彩帶上一點,那彩帶便如觸電一般倒卷而回,徑直卷向了南宮難離的麵門。
“老東西,你竟然敢向我動手?”
眼見南宮難離泫然欲泣,血幽冥卻隻是稍微一怔,雙眼中血光忽然大盛,一爪便向著南宮難離當胸抓來。
“軒轅風華,你還記得南宮月影嗎?”
血幽冥的手爪在半途一滯,卻是去向不改,眼看就要插入南宮難離的胸口,南宮難離無奈倒縱躲閃,那一隻血爪卻是如影隨形,始終保持著三寸距離,竟是步步緊逼。
“軒轅風華,你不記得我南宮月影,難道連玉華門也忘記了嗎?”
“玉華門?”
自從白袍老者那一眾人等出現,血幽冥這還是首次開口,而他此時的麵上則又露出了那副痛苦掙紮之色,就連身形也僵在了那裏。
“你師父天星子死了,你知道嗎?”
“師父......”
見到此景,那白袍老者麵色一凝,又掏出了那隻陶塤嗚嗚地吹了起來,四周的風雪也隨之變得更加肆虐無忌。
然而就在此時,卻是忽然又響起了一陣笛音,竟將那老者的塤聲給壓了下去。
這笛音自然是因雲帆而起,眼前的這一幕場景正和當年在霧隱島上如出一轍,隻不過被魔念所困之人有所不同而已。
雲帆吹奏的《自覺慧心咒》本就與天書《無量卷》同根同源,除了能自悟自醒之外,還帶有破除魔心障礙的屬性。
那白袍老者堅持著又吹了一氣,卻始終是曲不成調,不自覺間就被雲帆帶偏了節奏。
“小輩,安敢壞老夫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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