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烈無比的鬥將之後，膚施城的士氣降到了冰點。
    趙天祥一聲令下，三百門神威無敵大將軍炮架設在風灘戈壁之上，對著膚施城狂轟亂炸。
    巨大的轟鳴聲仿佛要將整片天地都撕裂開來，一顆顆炮彈從炮口中噴射而出。
    伴隨著刺鼻的硝煙味，流星般劃過天空，朝著膚施城的城牆呼嘯而去。
    蛋型能量罩高高升起，擋住了呼嘯而來的炮彈，城牆因爆炸而不斷顫抖。
    城牆上的士兵們被這猛烈如火山爆發的攻擊嚇得驚慌失措，四散奔逃。
    賈文連殺了十幾名逃兵，這才止住潰逃的趨勢，驅趕士兵們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靠近城牆的位置，街道的兩旁的民房已經被征用，變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兵營。
    殷家馬車不斷往來於糧倉，軍械庫和軍營，將源源不斷糧草輜重運輸到軍營。
    殷家儲存的陣法材料有限，賈文下令開啟天地橋，將長安城的陣法師和陣法材料送至膚施城。
    炮擊持續了十幾個小時，一直到午夜時分才停止。
    士兵們如同在地獄裏苦熬了十幾個小時，全都雙目無神，眼窩深陷。
    抬頭望去，原本平坦開闊的大地變得千瘡百孔，一個個巨大的彈坑猶如深淵之口，猙獰地遍布四周。
    黑色的土壤與斑駁的灰燼交織在一起，所有的生命全部都化為烏有。
    硝煙粘稠得仿佛勾芡的湯汁，籠罩著千瘡百孔的護城大陣，刺鼻的硫磺氣味幾乎要讓人窒息。
    士兵們的眼眸中滿是絕望，在硝煙的盡頭，他們看到了遮天蔽日的蒸汽飛艇們正在趕奔北海大營。
    明天炮擊需要的火藥正在源源不斷送來，通過吊艙運至營中。
    因長時間炮擊而變紅炸膛的火炮被吊艙運走，一門門嶄新的火炮從吊艙裏推出。
    賈文同樣看到了這一幕，心中十分沮喪。
    麵對著這麽一個工業怪物，任何陰謀詭計都變得毫無作用。
    今日炮擊之時，他曾經派出殷家的強者，數次發動偷襲，摧毀了幾十門火炮。
    但僅僅到了午夜，就有更多的火炮送來，天知道北海究竟擁有多少火器。
    長安城的庫存，被他用光了一半，如果炮擊再持續幾天，他隻能向司隸的其他城市借用陣法材料了。
    想到此處，一絲憂愁之色不禁浮上了眉宇。
    殷家家主殷臣恩帶著族人們走了過去，躬身行禮道：
    “太尉大人，您忙了一天了，還未用膳，我在府中備下了酒宴，請您赴宴。”
    賈文放心不下城防，想要推辭。
    看到他眼眸中的殷切目光，想到今後還要仰仗殷氏家族，
    賈文點了點頭，隨著殷臣恩前去赴宴。
    賈文離開後，士兵們長舒一口氣，開始閑散起來。
    膽大的士兵成群結隊離開城牆，入侵民宅，開始找樂子。
    其餘的士兵擔驚受怕了一天，躲在角落裏呼呼大睡。
    隻剩下天地橋靜靜地閃爍著光芒，時不時有長安城的士兵走過來看熱鬧。
    膚施城中有隱藏的妖魔斥候，觀察到了城中守軍的懈怠，偷偷變化成妖身，是一隻榆林葉甲蟲。
    他釋放出一種化學物質，無色無味，順著空氣向外擴散。
    城外的妖魔斥候中，有好幾隻榆林葉甲蟲，它們破譯了這種信息，急忙上報給趙天祥。
    炮擊膚施城之時，趙天祥一直在一旁靜靜地觀察，他發現城中的陣法材料越來越多，絲毫不見減少。
    到了炮擊後期，城中出現了許多操著司隸口音的陣法師。
    這讓趙天祥推測出，敵人通過天地橋在運輸陣法材料和陣法師。
    第二集團軍無法和整個司隸的資源對抗，他決定兵行險招，一舉摧毀膚施城。
    他一聲令下，軍中的陣法師們合力施展了海市蜃樓大陣，一層薄薄的霧氣像幕布一樣籠罩住膚施城。
    半個小時前的光影通過折射，反射到空中或地麵，迷惑了敵人的感知。
    城牆上的斥候們向下望去，北海軍營裏黑漆漆一片，呼嚕之聲震天。
    三艘蒸汽飛艇大搖大擺飛到了護城大陣上空，每艘蒸汽飛艇攜帶著二百噸石油。
    妖魔輜重兵們先後引爆了起爆裝置，展翅飛走，生怕受到池魚之殃。
    艇尾的位置傳來一陣輕微的劈啪聲，緊接著，一絲火苗從飛艇的尾部躥出。
    那火苗起時顯得微不足道，但轉眼間，它就變成一團巨大的火球，迅速蔓延開來。
    火勢以驚人的速度吞噬著蒸汽飛艇的氣囊，巨大的爆炸聲接連響起。
    火焰瞬間將蒸汽飛艇包裹，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濃煙滾滾而起，遮天蔽日，將夜空染得一片灰暗。
    蒸汽飛艇在大火中開始搖搖欲墜，二百四十米長的巨型艇身失去了平衡。
    隨著火勢的不斷蔓延，蒸汽飛艇的結構開始崩塌。
    金屬框架在高溫下扭曲變形，發出刺耳的嘎吱聲。
    巨大的飛艇開始緩緩墜落，帶著熊熊烈火和六百噸石油直直地向著護城大陣砸去。
    賈文正在殷府赴宴，當引爆裝置的巨響響徹天空之時，他立刻意識到了不妙。
    他身體一晃，便不見了蹤影。
    下一瞬，出現在院中，向空中望去，眉眼之間閃爍著不安。
    殷家家主殷臣恩帶著殷家族人追了出來，看著外麵月明星稀，與平常無異，輕聲道：
    “太尉大人，出了什麽問題？”
    賈文看著天空中的月亮，額頭上一粒豆大的汗珠飛快的從麵頰滾落。
    “不對勁，我赴宴之前，月亮就在那個位置，現在，月亮怎麽還在那個位置？”
    殷臣恩看著空中的月亮，頓時滿身大汗，汗水打濕了後背。
    天崩地裂般一聲巨響，蒸汽飛艇爆炸墜落的能量形成衝擊波，衝散了海市蜃樓大陣製造的虛影。
    三艘蒸汽飛艇熊熊燃燒，攜帶著六百噸石油砸向護城大陣，護城大陣無法承受如此程度的撞擊，被炸開了一道道縫隙。
    石油順著縫隙流淌進來，像天火一樣落向城中各處，所到之處，萬物皆燃。
    火焰的亮度甚至蓋過了落日餘暉，熱浪撲麵而來，烤得人們皮膚刺痛。
    殷臣恩“噗通”一聲坐在地上，望著遮天蔽日的天火，哀歎道：
    “完了，膚施城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