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鬥？
    張歸元眼睛亮起，臉上的神情一動。
    環顧四周，文臣武將們都驚詫萬分，沒想到巴人們打得是這個主意。
    荀天介紹道：“主公，此法乃是免戰牌的變種。”
    聽他介紹，眾人才知，遠古時有高掛免戰牌的傳統。
    那時各大勢力的首領是各方諸侯國的國君，這些諸侯之間不和百姓通婚，是貴族階級。
    所有諸侯都在一個巨大的親戚網絡裏。
    兩個國家的戰爭，既可以說是公事，也可以說是私事。
    一方諸侯國不敵另一方，會高掛免戰牌，利用這個時間尋找外援或是找人說和，
    所謂投降，也不過是割地賠款罷了。
    進攻方也會遵守約定，在免戰牌期間不會進攻，減少攻城造成的傷亡。
    到了戰國後期，禮崩樂壞，戰國七雄為了勝利不擇手段，哪管你掛什麽牌子。
    免戰牌的傳統在世俗界逐漸摒除，卻在修仙界發展壯大，發展為賭鬥之法。
    正邪十三宗的世家子弟壽命悠長，各大家族之間相互通婚，真正論起來，大家都是親戚。
    如果為些兒女情長，爭氣鬥狠就引得兩家血拚，反而不美。
    因此便發展出賭鬥之法，相互鬥法比拚手段。
    鮮於丹冷笑道：
    “這群世家豪族把戰爭當成兒戲，誰不知兵貴神速？想要咱們等他七天，那是絕無可能。”
    “無論輸贏，閃擊益州的任務不變。”
    張歸元點了點頭，輕聲道：
    “不過第一集團軍在劉蟬的眼皮底下調動有些麻煩，我們也需一些時間。”
    “這樣吧，就應了他，子時開始鬥法。”
    “無論鬥法輸贏，卯時準時發動攻擊。”
    小宴之上，張書哲望著去而複返的荀川，沉聲道：
    “諸位，你們覺得張歸元會遵守規則嗎？”
    上官花漠然道：
    “我們的任務是拖住北海大軍七天，無論他們是否會遵守規則，隻要拖住即可。”
    杜文遠忽然開口問道：“第一陣尤其重要，按照規矩，要派遣年輕一輩。”
    “不知巴地之中，年輕一輩中可有俊才。”
    此言一出，巴郡幾位老祖齊聲嘿了一聲，目光冷冽。
    巴人和蜀人這種糾葛極深，又相互作對的關係，從古代的巴國和蜀國就開始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楚王孫連公敖忽然開口道：“讓連莊去。”
    蜀地幾位老祖對視一眼，均露出一絲笑意。
    小楚王連莊是巴地年輕一輩中最傑出的人物，他年齡極小，修為極高，鬥法經驗豐富。
    派出此人鬥法，如果北海不派出同年齡的修士，在氣勢上就弱了一截。
    這叫做先聲奪人。
    小宴之上落下法旨，靈光一閃落向席間連莊，連莊接過法旨抬頭就走。
    眾人隻覺一道火光衝天而起，身後拖著一道由靈力凝成的光焰。
    遠遠觀之，如天火流星一般。
    他並不飛到場中，反而繞著江州城飛了一圈，贏得城中百姓陣陣歡呼之後，才回到場中。
    流光散盡，從中走出一位身材高大的少年，看年齡在十八九歲的模樣，麵如傅粉，唇紅齒白。
    頭戴山河冠，身穿大紅霞衣，肩膀極寬，顧盼之間，有一股睥睨桀驁之態。
    他大咧咧看向張歸元，冷笑道：
    “北海王張歸元，我聽聞你也是楚人之後，本王我雖隻有十八九歲，也不懼你，敢不敢和我鬥一場。”
    此言一出，張歸元麾下文武百官勃然大怒，紛紛請令出戰，要活撕了這小崽子。
    張歸元笑道：
    “假癡不癲，此子看似魯莽桀驁，實則暗藏心機。”
    “他在兩軍陣前故意說自己十八九歲，咱們若是派年齡超過他的，勝了也不好看。”
    “若是輸了，嘿嘿，他便可借勢而起，扶搖直上。”
    一旁荀天冷哼一聲道：“那點小小心機也拿來擺弄，真是可笑。”
    此人路數，張歸元一眼就看穿了，環顧四周，在北海學生中尋找合適之人。
    北海十子，是每一期最強十名學生的統稱。
    第一期北海十子以完顏龍為首，年齡太大，與之對戰，以大欺小。
    第二期北海十子以佘念秋為首，同樣年齡大了一些，不能選用。
    第三期北海十子以日律朝陽為首，和小楚王連莊年齡相仿。
    他看向日律朝陽之時，日律朝陽也看向了他，目光中有懇求之意。
    張歸元微微一笑，對著他點了點頭，輕聲道：
    “此戰由日律朝陽去，拿個首勝，讓巴人看一看我書院弟子的手段。”
    日律朝陽領命而去，腳踩兩個金圈，電光一般落到連莊麵前，拱手道：
    “道友請了，我名曰日律朝陽，年齡和你相仿，來與你鬥法。”
    小楚王連莊撇了撇嘴，不屑道：
    “日律？你是鮮卑人？似你這等北胡豈能修道？張歸元真乃華夏的罪人。”
    他此言意圖激怒日律朝陽，讓他失去了方寸，若是舍命來攻最好，他可一擊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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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日律朝陽哈哈一笑，毫不在意，定定地看著小楚王連莊的眼睛，笑道：
    “我的確是北胡後人，不過你小楚王也不是什麽華夏正統。”
    “一個偷牛建國的貧弱之邦，說著鳥語的南蠻之後。”
    “北胡對戰南蠻，咱倆恰是一對。”
    聽到偷牛建國四個字，小楚王勃然大怒，氣得渾身顫抖。
    楚國開國君主熊繹受周成王分封後，於丹陽建立祭祀廟宇。
    但此刻楚國實在太窮，國內物資匱乏，翻遍全國，找不到一頭牛，無法提供祭品牛頭。
    為完成祭祀儀式，他率部族偷取鄰國鄀國的一頭未長角的小牛，怕人尋來找牛，連夜宰殺後用於祭祀祖先。
    因此事，楚國成為各大諸侯國的笑柄，各大諸侯紛紛笑稱楚人為偷牛賊。
    這個典故叫楚人偷牛，也叫鄀國盜牛。
    楚人常用這個典故教育子孫後代，楚國能從偏僻小國發展成戰國七雄之一。
    不要忘記祖先的艱辛，艱苦奮鬥，努力拚搏。
    外人則常用來諷刺楚人出身低微卑賤，道德低劣。
    日律朝陽在第三期學生中課課都是第一，在前兩期學生中絕無僅有。
    他學貫古今，對於各種古籍典故信手拈來，見連莊諷刺他出身，立刻反唇相譏。
    小楚王連莊怒不可遏，化作一道天火流星衝來，眼眸深處，閃爍著一絲狡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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