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0章 百蠻暴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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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嶲郡,遂永縣今雲南麗江市),蘑菇集市。
    隨著幾場大雨的降臨,遂永縣境內森林裏的的野生蘑菇被催長出來。
    山民們開始進入到山林尋找,采摘蘑菇,到集市上售賣。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出現一位算卦老人,鶴發童顏,精神矍鑠,正是第四代天師張元宗。
    每年這個時候,他都會喬裝改扮,假扮算命先生,來到蘑菇集市算卦。
    用卦金換取蘑菇,一飽口福。
    今年他別有目的,想要看一看北海對於益州百姓的態度,決定是避世不出,還是出山輔佐。
    家族的長輩是靠不住的!
    聽聞益州的大變,一個個躲得更遠了,生怕染上俗事,毫不擔心天師道的傳承斷絕。
    他挑著幌子,來到集市,幌子上明晃晃寫著:“袖裏乾坤大,壺中日月長。”
    剛來到蘑菇集市,就敏銳地察覺到了百姓的不同。
    遂永縣是座山城,境內有玉龍雪山和老君山兩座山脈,有金沙江和瀘沽湖,森林遍布,動物遍地。
    這裏被稱為“高山植物之國”和“藥材之鄉”。
    但這和百姓毫無關係,幾乎所有的山穀,藥田,水塘和林場都被世家大族壟斷。
    他們瘋狂圈地,攫取資源,對於百姓的生死視而不見。
    因此遂永縣的百姓常年吃不飽,瘦得脫了形。
    膚色不是健康的黃色,而是病態的蠟黃,泛著一種久不見陽光的灰暗。
    眼神雙眼無神,目光渾濁,像是蒙著一層薄霧,透不出半點生氣。
    走起路來腳步虛浮,拖遝無力,仿佛一陣強風就能將他們吹倒。
    百姓們隻能在縣城邊緣的森林裏找些世家大族不要的山貨,或采摘蘑菇度日。
    數月不見,情況大不相同。
    百姓們仿佛脫胎換骨,曾經凹陷的臉頰變得飽滿光澤,輪廓分明。
    雙眸明亮有神,目光如炬,不再有昔日的渾濁與倦怠,取而代之的是自信。
    行走時步伐穩健有力,肌肉線條流暢而勻稱,不再是皮包骨的脆弱,而是充滿力量的緊實感。
    老天師注意到,不是一兩個人發生了這樣的變化,而是所有人都變得健康了。
    他走到集市的一角,拉住一位曾經求過卦的破落子弟,問道:
    “周錢,幾日不見,遂永百姓怎麽變化得這麽大?莫非天上掉下餡餅不成?”
    周錢看到他,頓時眼前一亮,笑道:
    “老先生說我今年會轉運,算得太準了,張王爺的大軍打進了遂永縣城,我果然轉運了。”
    “不單單是我,遂永縣城的百姓們都轉運了。”
    “老先生,你還未領取糧食吧,快快跟我去縣城,晚去就發完了。”
    老天師心中一動,卻裝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淡然之色,笑道:
    “老夫雲遊天外,餐風飲露,要糧食也無用。”
    周錢這才作罷,笑嗬嗬和老天師說話。
    聽到老天師詢問,他介紹道:
    “聽聞北海大軍要打過來,我們都嚇壞了。”
    “城中的世族老爺們說北海大軍吃人肉,喝人血,還強搶民女,充當軍妓,忽悠我們作戰。”
    “可北海大軍真來了,我們卻傻眼了。”
    “他們各個能禦空飛行,還能掐訣念咒,撒豆成兵,很快將老爺們的土兵打得大敗。”
    “進城之後,貼榜安民,秋毫無犯,將世族老爺抄家滅門,將他們藏的糧食發給百姓,把他們的金銀財寶,家禽家畜分給百姓,又將宅邸分給百姓。”
    說著,他環顧四周,用手點指,大聲道:“你看看滿城百姓,都吃胖了。”
    老天師點了點頭,他在益州各個縣城遊曆,皆是如此。
    思索再三,忽然問道:“你說的發糧食是怎麽回事?”
    周錢笑道:
    “主公體恤我們的不容易,決定免我們三年賦稅徭役。”
    “會從北海其他郡運送糧食肉食到遂永,所有人都可以領取。”
    “主公還說會派來種地養殖的先生,教導我們種地養殖。”
    “老先生你不是本地人氏,恐怕不會發你糧食,因此我才說要帶你去領糧食。”
    老天師點了點頭,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張歸元此舉意在幫助百姓脫貧致富,真乃仁義之舉。
    他環顧四周,敏銳地發現,賣蘑菇的百姓,都會剩下半藍蘑菇。
    他奇道:“這是為何?為何要剩下半藍蘑菇。”
    周錢笑道:
    “百姓們實在無以為報,送兒子女兒給北海官員當奴仆,都被趕出來了。”
    “我們隻有山中采摘的蘑菇了,都想要剩下半藍蘑菇,送給北海的官員們嚐嚐鮮。”
    老天師心中一動,曾幾何時,他也滿懷熱血,想要拯救百姓。
    可大漢王朝已經爛到骨子裏了,一旦為百姓請命,立刻觸怒世家大族。
    天師道也無法與之對抗,反而讓百姓遭到血腥的報複。
    為了改變這一情況,天師道的天師們入世救人,驅鬼除災,消瘴破疫,換個方法拯救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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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北海政權做了天師們想做而又不敢做之事,在老天師心中,他已經有了選擇。
    談話之間,忽然聽到一聲呐喊。
    “老輩子們,高家的四部斯叟打過來了,要殺了縣令大人。”
    “縣令大人帶著縣尉大人準備去拚命,咱們要保護縣令大人,絕不能讓高家得手。”
    此言一出,一呼百應。
    山中之民原本就彪悍無比,此刻好不容易過上好日子,仿佛在亂世中抓到救命稻草。
    他們絕不會讓好日子在手中溜走,再去過以前暗無天日的苦日子。
    一時間,無論男女老幼,皆手握鐮刀,鐵錘,鋤頭,草叉,木棍等武器,飛一般向城牆衝去。
    周錢對著老天師拱了拱手,拎起手中打草棒,急匆匆向著城牆跑去。
    老天師點了點頭,之前他還非常擔心百蠻暴動,此刻見百姓如此,已經知曉民心所向。
    他口念隱身訣,用了個隱身法,悄無聲息來到城牆上,準備在關鍵時刻幫忙。
    忽然間一道劍光騰空,光華耀眼。
    遂永縣那位文質彬彬,滿臉笑容的新縣令,忽然禦空飛去,單槍匹馬殺入四部斯叟大軍之中。
    一道流光在他身前身後,上下翻飛,猶如銀龍探爪,怪蟒翻身。
    所到之處,殘肢斷臂亂飛,腦漿鮮血齊流,殺得叟人們連連後退。
    他大叫道:
    “自從在北海書院畢業之後,我還從未放開手腳動過手。”
    “想要攻打我的縣城,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告訴你家越王,先投降後反叛,必滅高家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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