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黎淵眼裏的堅決。
    仙明皇臉色一點點冷了下來，“執迷不悟，那就隻有隕落這一條路了。”
    “等你死後，老夫會給你在這裏立一座碑，讓人族後輩日日祭拜，也算讓你這最後一個人皇，走得更體麵一些。”
    話音剛落。
    籠罩封禁整片星空的誅神陣，立刻投下一道撕裂星河的白熾光芒。
    刺啦一聲。
    白熾光芒穿透虛空，幾乎瞬間來到黎淵麵前。
    黎淵借助空間法則躲避，身影出現在數百米外。
    但下一刻。
    白熾光芒緊隨其後，輕而易舉洞穿他的不朽琉璃金身，在左胸處炸開一個猙獰血洞。
    黎淵的臉色凝重起來。
    那股死亡即將到來的感覺，愈發深刻了，渾身都被一股陰森冷意包裹。
    仙明皇看到他神情變化。
    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你當老夫閉關數千年，什麽都沒做麽。”
    “不妨告訴你，宇宙三千大道，老夫已然涉獵兩千餘，就算沒有精通，相互配合起來，也足以將老夫的實力，堆到古皇境最巔峰。”
    “除非你此時突破到真神境，否則沒有任何從大陣中逃出來的可能。”
    話音落時。
    又是一道青色光芒落下，帶著一股難以想象的風係法則，與多種奇異力量結合體。
    再次瞬間來到黎淵麵前。
    黎淵激發土之法則，與肉身大道，猛然揮動紫金戮神刀，與大陣光芒撞擊在一起。
    轟隆~
    震耳欲聾的波動擴散出來，瞬間淹沒方圓萬裏區域，將一顆顆隕星橫掃爆碎成最基本的粒子。
    紫金戮神刀擋下了誅神陣的攻勢。
    但下一刻。
    足足九道光刃，從四麵八方席卷而來，將黎淵圍在中央，似乎要將他粉身碎骨。
    黎淵怒吼一聲。
    不朽琉璃金身全部引動，木之法則與水之法則快速恢複他的傷勢。
    十顆巨大烈日橫空出現，釋放灼烈光芒，將黑暗的宇宙星空短暫點亮。
    黎淵再次使出十陽刀法。
    但並非攻擊仙明皇，而是將十顆大日作為防禦手段，橫亙在周身。
    轟轟轟轟轟！！！
    一連串驚天動地的爆鳴聲響起，產生的劇烈波動，將整個誅神陣禁錮的區域，都被引動起來。
    不斷有大星墜落，砸在大陣一角，轟然爆碎，為宇宙帶來短暫光亮。
    光芒全部褪去。
    黎淵的身影再次出現，看起來有些狼狽，本就暗淡的不朽金身，愈發朝著暗金色轉變。
    之前斬殺神魔皇時。
    黎淵就消耗大量源力，並且之後被萬億核武爆發波及，傷勢慘重。
    同樣消耗極大力量才恢複過來。
    此時整片虛空，都被仙明皇謀劃千年的誅神陣籠罩，沒有一絲一毫的宇宙遊離源力。
    徹底斷去黎淵恢複力量的途徑，無論源力，精神念力，還是法則之力，都是用一點都少一點。
    仙明皇似乎早已看準這點。
    每次操控誅神陣攻擊，都是卡在他剛好能夠承受，但必須消耗大量力量的程度。
    似乎準備將他困在誅神陣中，一點點磨死。
    呲呲呲！！
    又是十幾道光刃攻勢四麵八方激射而來。
    直接跨越空間，來到黎淵麵前，對著他早已暗淡的不朽金身斬下。
    黎淵一言不發，爆發太陽真火，舞動燃燒金焰的紫金戮神刀，擋下幾道光刃的襲擊。
    其餘光刃全部撞在他身上，讓他痛苦的悶哼一聲，身軀出現肉眼可見的血洞。
    誅神陣外。
    仙明皇似乎已經勝券在握，饒有興致的望著黎淵的不朽金身。
    開口道：“你身懷的這種體質，老夫在上古時期，似乎見過，與一尊超越真神的神明有關。”
    “可惜，根據殘缺的資料顯示，這位神明，帶領天兵大軍離開這片宇宙，再也沒有回來，似乎已經隕落了。”
    黎淵默不作聲。
    保證能夠避免被誅神陣殺死的同時，將體內全部源力，以及精神念力，都注入到人皇神骸中。
    他在賭。
    賭在之前感受到的人皇信仰之力，並非錯覺。
    並且賭這種力量，在真正的人皇神骸加持下，能讓他穿透誅神陣，跨越宇宙星空，感知到此時在華夏的數十億民眾。
    並將華夏民眾的信仰之力牽引過來。
    或許是宇宙法則發生了變化。
    他雖然一直被靈族，神魔皇，太蒼古龍皇等，稱為當代人皇。
    但一直都是被動感應人皇信仰之力，並且完全不能使用，甚至不知道那些信仰力量去了哪裏。
    此時在人皇神骸加持下，他似乎隱隱約約的，知道了該如何引動這股力量。
    並將這股力量，從億萬黎民身上，牽引到自身體內。
    一個華夏民眾的信仰之力，是微乎其微的，可能連一粒沙塵都無法搬動。
    但一千，一萬，百萬，千萬，乃至數十億信仰之力。
    全部加持到他身上，會爆發出怎樣驚世駭俗的力量，黎淵也不太清楚。
    但這幾乎是他此時唯一的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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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則隻能嚐試借助逆轉神域，趁仙明皇沒有完全布下誅神陣時，逃往宇宙深處。
    這樣或許有活命的機會。
    可失去他保護的華夏黎民，在萬族入侵的危機中，幾乎沒有勝利的可能。
    更別提失去他的牽製，踏入華夏大地的仙明皇了。
    沒有人再可以阻止仙明皇的腳步。
    沐秋，嶽父嶽母，左風首長，第九軍首長，魔都校長...等等一切他熟知和不熟知的人。
    都將籠罩在仙明皇陰影之下，再無翻身的可能。
    哧哧哧！！！
    誅神陣落下數十道攻勢，溫水煮青蛙一般，要將黎淵困在原地。
    無瑕他顧，一點點被磨死。
    黎淵幾乎放棄大部分防禦，僅憑不朽琉璃金身，硬生生扛下誅神陣的攻擊。
    很快。身上又多出數十個血窟窿。
    已經縮小至百丈的不朽金身，早已滿是傷痕，金色血液流淌，有著神明即將隕落的觸目驚心感。
    誅神陣外。
    仙明皇看著不做抵抗的黎淵，眉頭微微皺起，不過很快舒展開來。
    心念一動。
    誅神大陣嗡嗡作響，淩厲的殺戮氣息提升百倍不止。
    ......
    華夏星空外。
    左風首長浮空而立，目光深深望著宇宙深處。
    那裏一片冰冷也黑暗，他卻能看到，黎淵在誅神陣轟殺下，身上留下一道道恐怖傷勢，狀態極度下跌，氣息微弱的模樣。
    同樣的。
    在黎淵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並且在竭盡全力，將這股氣息，穿透誅神大陣，與億萬星空，與這顆湛藍的人境聯係在一起。
    可惜在仙明皇無意間的阻攔，以及黎淵本就重傷虛弱的情況下。
    那股熟悉的氣息，僅僅穿透誅神大陣，便迷失在星空中，久久無法找到人境的方向。
    “也罷，苟活這麽久，也該坦然離開了，相比於他們，我是幸運的......”
    左風首長取下背後神異大弓。
    極其熟稔的拉開金色弓弦，似乎早已進行過萬億次，早已成為他本能的一部分。
    嗡~
    一股股宇宙源力，隨著弓弦拉開，浩浩蕩蕩的朝大弓匯聚過來。
    很快在弓弦上，凝聚出一根隻有小臂粗，卻濃鬱熾盛到極點的金色箭矢。
    遠遠看去，散發出的光芒，猶如一顆小太陽。
    沒有任何瞄準。
    左風首長直接將金色箭矢射了出去。
    在飛出數百裏後，猛然炸開，恐怖的金色力量席卷而出，將宇宙虛空炸出一個直徑萬米的大洞。
    從大洞看去，正是仙明皇與黎淵大戰的那片殘破虛空。
    但似乎不處於同一個空間，強大如仙明皇，都沒有察覺到這裏的異常。
    依舊冷冷望著身軀滿是破洞，金色血液橫流的黎淵，似乎已經將他看做一個死人。
    望著黎淵淒慘的模樣。
    左風首長忍不住笑了笑，心裏道你小子還有這麽慘的時候。
    不過很快。
    他便將全部情緒收斂起來。
    回頭看了看那顆湛藍的大星。
    眼裏帶著一些不舍。
    隨後閉上眼睛，麵向黑暗的宇宙星空，緩緩張開雙臂。
    一種生澀難懂的古人族語，從左風首長口中吐出：“吾以人族先祖名義，獻祭吾身，願成為人皇與億萬黎民，溝通來往之橋梁。”
    下一刻。
    左風首長身上散發出一股股其餘光芒，整個人也仿佛消解一樣，變得十分模糊。
    直至徹底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左風首長化作的光芒，拉伸成一座不算寬闊，但異常雄偉的光路橋梁。
    迅速延伸至金色箭矢坍縮的虛空裂開前。
    冥冥之中。
    那股迷失在宇宙中的氣息波動，似乎受到牽引，浩浩蕩蕩的通過虛空裂開，踏上橋梁，向著後方湛藍大星湧去。
    ......
    誅神陣。
    黎淵扛下數百道光失攻勢，百丈不朽琉璃金身，已經殘破不堪，露出金色血肉以及骨骼。
    連半張臉都被打碎，露出森森頭骨，看起來極其淒慘。
    仙明皇似乎知道他想做什麽，或者是失去了耐心。
    攻勢愈發猛烈，想要將他盡快抹殺在大陣中。
    黎淵除了維持最基本生命體征，其餘力量，全部灌輸到人皇神骸中。
    然而讓他失望的是。
    至始至終，都無法感知到華夏上的億萬黎民。
    黎淵歎息一聲。
    他已經到了危及生命的時刻，繼續留在這裏，隻會被仙明皇的誅神陣硬生生磨死。
    再加上遲遲無法溝通華夏。
    隻能爆發最後的手段，以逆轉神域回到大陣布置之前。
    憑借空間法則暫時離開這片區域，等傷勢與力量全部恢複過來，再殺回華夏。
    雖然那時候的華夏，可能早已生靈塗炭，但他也沒有任何辦法，隻能這麽做。
    深深吸了一口氣。
    黎淵眼神變得凝重起來，他並非優柔寡斷之人。
    繼續浪費時間，逆轉神域這最後一條路，可能也會被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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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黎淵狠下心。
    決定離開這片區域時。
    他忽然‘看’見了左風首長的身影，朝他露出一個笑容。
    隨後整個身軀都徹底消失，化作一架星空橋梁，強行將他迷失的意誌，與華夏億萬黎民連接在一起。
    這一刻。
    他看到了華夏每一個人。
    正在城牆上傾瀉彈雨，將牙齒都咬出血的普通華夏戰士。
    打開城門，手持戰刀，長槍，長棍等合金武器，與殺到城市前的異族大軍，廝殺在一起的武者戰士。
    身穿武大校服，悍不畏死衝向敵人的武大學員。
    操控坦克，直升機，無人戰機，裝甲車，流淌著汗水不斷傾瀉炮火的戰士。
    以及第一道城牆工事外，隻經過一周左右時間訓練，準備衝上去，在戰士倒下後，撿起燃血武器，抵禦異族大軍前進的普通成年男性民眾。
    這些人在很久以前，可能是銷售，可能是外賣員，也可能在辦公樓中敲鍵盤，也可能在工廠流水線消磨生命。
    但此時，盡管眼裏隱藏不住的恐懼，依舊有一股熱血支撐著，讓他們隨時可以衝入槍林彈雨的戰場。
    在這之後。
    則是婦女以及上年紀的老人。
    這些戰力最弱，甚至連礦泉水桶都扛不起的民眾，將是前線敗退後，最後一道孱弱的防線......
    除了這些人。
    黎淵還看到了沐秋。
    她被兩大半步古皇圍攻，嘴角帶著一抹血跡，似乎受到不輕的傷勢。
    但那雙眼睛，卻戰意盎然，沒有一絲一毫的退縮。
    手中斷水魔槍，每一次都能將虛空刺穿一個大洞，逼得異族半步古皇不得不避開。
    在她身側，還圍繞著一條弱水大河，腳踏水麒麟，除了一身黑色戰鎧，讓她看起來，就像上古時期一尊禦水神明。
    她似乎察覺到什麽，眸光微微看向天穹，便再次與異族敵人殺在一起。
    還有衝入異族大軍，大片抹殺異族的第九軍首長。
    在洛城外，利用空間法則，與一個紫色巨龍廝殺的洛都老校長。
    在老校長視線中，還看到了與仙明大陸五大宗主廝殺在靈千羽。
    黎淵緩緩閉上眼睛。
    任由誅神陣密密麻麻的攻勢，鋪天蓋地的朝他淹沒過來。
    聲音清晰傳入每一個華夏民眾心底：
    “我是黎淵，以人皇名義，心中述吾名，億萬人皇信仰之力，盡數加諸吾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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