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8 算計
    洛陽城，皇宮中一處殿宇內。
    “李昭人呢，他怎麽不過來？”太上皇李齊冷冷道。
    麵前的鄧永清微微垂首，不疾不徐道：“西域那邊發生了戰事，陛下正與大臣們商討戰情；等此事罷了，必會來看望太上皇。”
    李齊輕哼道：“西域為何又要打仗了？去年不是剛打過嗎。”
    鄧永清神色不變，沒有回應。
    李齊自顧自道：“天下一統這才剛過去幾年，他就這麽急匆匆地開拓西域，晚個幾年又能怎樣呢。”
    “聽說西域物產豐富，疆域遼闊。”鄧永清淡淡道。
    李齊不屑道：“西域就是再大，還能大的過中原？又是什麽樣的奇珍異寶，是中原所沒有的？”
    “太上皇所言甚是。”鄧永清接著柔聲道：“禦膳房做了幾道太上皇喜歡的點心，陛下特意吩咐臣妾帶過來，太上皇不妨嚐嚐口味如何。”
    李齊抬眸瞥了她一眼。
    他語氣淡淡道：“皇帝倒是有心了，點心留下吧，你可以回去了。”
    “是，臣妾告退。”鄧永清恭敬行了一禮，之後慢慢退了下去。
    注視著她逐漸遠離的背影，李齊臉色略顯陰沉，低聲罵了句：“賤婢！”
    罵完後他下意識地看向左右，確定周圍沒人聽見，這才放下心來。
    出於各種原因，李昭不允許李齊生活在宮外。
    除非是重大節日或重要的場合，大臣們一般也很難見到李齊。
    所以對於能否執掌大權，李齊是不抱多大希望了。
    畢竟再怎麽說，大秦江山也不是他打下來的。
    那幫文官武將，肯定是不會聽他的。
    然而，這並不意味著李齊會徹底地甘於寂寞。
    對於外朝他是沒什麽辦法了，但宮內希望能有個靠得住的人。
    當然，李昭首先被排除在外。
    而宮裏麵，現在或將來能左右局勢的人，無非就那麽幾位。
    皇帝之下乃是皇後。
    當初在金陵或長安的時候，朱瑩每月都會代表李昭，前來看望他一次。
    盡管隻是走走形式而已，但朱瑩眸底深處流露出的不耐煩，皆被李齊看在了眼裏。
    他對此甚是不悅。
    後來大秦皇後換成了鄧永清。
    每次來探望李齊時，不管他說什麽話，鄧永清總是淺淺的笑著，讓人捉摸不透她心裏在想些什麽。
    李齊其實很討厭那種太聰明，又或者心機太過深沉的女子。
    誰才有資格成為大秦的皇後。
    在李齊看來，首要人選當然是南宮音了。
    她出身關中豪門，容貌清新秀麗，且曾經還是李昭的正妻。
    哪怕李齊如今隻剩下了一個太上皇的名頭，幾乎無半點權勢，南宮音依舊如以前在雍王府那樣，對他頗為恭敬。
    再退一步，劉瑩瑩也是可以接受的。
    可惜，不管李齊如何明示暗示，南宮家與劉家如何費盡心機，李昭都不會忘記，當初在他危難之際，南宮音和劉瑩瑩同意簽下和離書的事情。
    李齊對此也是無可奈何。
    既然皇後人選無法更改，李齊便將目光轉向了皇子。
    柿子當然要撿軟的捏。
    張楚宣為人性子柔弱。
    李齊有意將皇長子李鈞養在身邊。
    正好那段時間李昭禦駕親征，前往河北攻打燕軍，人不在帝都。
    可讓李齊意外的是，女兒李雨青竟會激烈的反對此事，還和他大吵了一架。
    他一開始不理解。
    後來才得知，李雨青曾被鄧永清邀去長談一番，估計是受到了威脅。
    此事過後，李齊心中對鄧永清更是厭惡。
    但他也不是傻子。
    至少不敢在明麵上與鄧永清結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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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時分，夕陽西沉，天邊被染成了一片絢爛的紅霞。
    李昭慢悠悠地步入了鳳儀宮。
    不過他並非從太極宮而來，而是剛從宮外歸來。
    盡管李昭已經沐浴更衣過，但衣衫上仍舊殘留著少女的淡淡芳香。
    當鄧永清從他的衣領上，輕輕拈起一根細長的發絲時，李昭神色略有些尷尬。
    “臣妾並非心胸狹隘之人，陛下何不將她接入宮中，也好讓臣妾瞧一瞧，究竟是怎樣的絕色佳人，能讓陛下屢屢出宮相見。”鄧永清聲音中帶著幾分調侃與好奇。
    李昭道：“過段時間再讓她進宮吧，眼下不太方便。”
    說著，他話鋒一轉，“你今日去看望太上皇，他身體可好？可有說些什麽？”
    鄧永清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她說道：“太上皇身體康健，還和臣妾聊了下西域的事情。”
    李昭眉頭微微皺起，疑惑道：“他問這個幹什麽？”
    “或許是得知西域發生了戰事，臣妾方才還找了一幅西域輿圖，派人給太上皇送了過去，聽說他對此頗感興趣。”鄧永清緩緩道。
    李昭沉默了一瞬，隨後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待他坐下後，侍女南嫣端上來一盤水果，柔聲道：“陛下，這是王大人剛剛送進宮的蜜柚，好像是閩地特有的瓜果，陛下不妨嚐一嚐。”
    “哦？哪個王大人？”李昭好奇道。
    “乃是王羽川王大人。”南嫣躬身道。
    聽到是王羽川，李昭自然的想起了他的父親王子辰。
    李昭並沒有忘記，王子辰當初是因何事被貶。
    此人曾經可是對李齊忠心耿耿。
    鄧永清用鋒利的小刀劃開蜜柚金黃色的外皮，一股甘甜的香氣漸漸彌漫在空氣中。
    她取出一瓣粉嫩多汁的蜜柚肉，微笑著遞到李昭的唇邊。
    李昭微微側頭，就著她的手輕輕咬下，蜜柚的汁水瞬間在口腔中爆開，清甜中帶著一絲絲酸爽。
    “皇後，在說說看，太上皇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李昭一邊吃著，一邊悠然地說道。
    鄧永清嫣然一笑，“臣妾怎敢妄言，何況論及對太上皇的了解，又有誰比得了陛下呢。”
    李昭眼神犀利，毫不客氣道：“在朕看來，太上皇天生資質平庸，本事乏善可陳。”
    鄧永清輕輕勾了勾唇，美麗的雙眸中，悄然閃過一抹愉悅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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