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向西，旌旗獵獵，馬蹄卷起的塵土在官道上彌漫。距離洛陽五十裏，空氣中已隱隱能嗅到一絲緊張與肅殺。
    斥候快馬回報，前方發現一股黃巾軍，已結陣扼守住了一處名為“斷龍嶺”的隘口。
    陸恒勒馬立於一處高坡，遙望前方。斷龍嶺地勢險要，兩山夾一穀，官道從中穿行，確是一處易守難攻之地。那股黃巾軍人數約莫五千上下，陣型森然，旗幟雖雜，卻不見慌亂，顯然並非尋常流寇。
    “看來，黃巾主力已經察覺到我們的動向，派了精銳前來阻攔。”陸恒語氣平淡，心中卻已有了計較。這股敵人，比之前遇到的那些潰兵，要難纏得多。
    “傳令！黃忠將軍率左軍，沿山坡迂回，占據高點，以弓箭壓製！”
    “關羽將軍率右軍騎兵，尋找機會，從側翼衝擊敵陣！”
    “我自率中軍主力，正麵推進！”
    將令一下，雲中軍迅速行動起來。黃忠一馬當先，引著本部兵馬，如猿猴般攀上左側山嶺。關羽丹鳳眼微眯，手中青龍偃月刀在日光下泛著寒芒，領著騎兵部隊向右翼廣闊處機動。
    “咚！咚！咚！”中軍戰鼓擂響，陸恒拔出佩劍，向前一指：“進軍！”
    “殺！”
    雲中軍步卒排著整齊的隊列，盾牌在前，長槍如林，一步步向斷龍嶺隘口壓去。
    隘口處的黃巾軍見狀，並未慌亂。一名頭裹黃巾，身披殘破鐵甲的將領模樣的頭目，揮舞著手中的大刀，高聲呼喝，調動著麾下士卒。他們的裝備，明顯比尋常黃巾要好上一些，不少人手中都持著製式的長矛與環首刀，盾牌也相對規整。
    黃忠占據高地後，立刻指揮弓箭手放箭。“嗖！嗖！嗖！”箭矢如雨，劈頭蓋臉地射向黃巾軍陣。黃巾軍舉起盾牌抵擋，陣中也射出零星的箭矢還擊，但無論是射程還是準頭，都遠不及雲中軍的弓箭手。
    然而，黃巾軍憑借有利地形，以及盾牌的掩護，一時間竟也頂住了箭雨的壓製。黃忠麾下的步兵嚐試從山坡向下衝擊，但坡陡路滑，黃巾軍又以長矛手結陣以待，數次衝擊都被擋了回來。
    另一側，關羽率領的騎兵部隊在平地上馳騁，試圖尋找黃巾軍防線的破綻。那黃巾頭目顯然也有些經驗，立刻分出一隊人馬，結成圓陣，矛頭向外，嚴防死守，任憑關羽如何襲擾，就是不輕易出動。
    戰事，從一開始就陷入了膠著。
    陸恒在中軍，冷靜地觀察著戰場上的每一處變化。他麾下的士卒，尤其是那些新募之兵，初次遇到如此頑強的抵抗，臉上不免露出緊張之色，攻勢也顯得有些猶豫。
    “賊寇雖頑，其陣必有虛實！”陸恒沉聲對身旁的郭嘉道。
    郭嘉目光銳利地掃視著敵陣：“主公且看，敵軍左翼山坡下，地勢略顯平緩，且與其中軍連接之處，兵力調動似乎有些遲滯。”
    陸恒順著郭嘉所指望去，果然，那處黃巾軍的防線，在幾輪箭雨和步兵佯攻的壓力下，為了維持正麵陣線的穩固，兵力略顯捉襟見肘，調度之間出現了一絲不甚明顯的凝滯。
    “典韋！”陸恒斷喝一聲。
    “末將在！”豹頭環眼的典韋，手持一對沉重的鐵戟，早已按捺不住。
    “命你率三百親衛，如尖刀一般，給我從那處鑿穿敵陣！”陸恒的劍鋒指向了郭嘉發現的薄弱點。
    “遵命！”典韋大吼一聲，雙戟在胸前一碰，發出沉悶的巨響。他翻身上馬，身後三百名同樣悍勇的親衛精銳緊緊相隨，如一股黑色的旋風，猛然從雲中軍中軍陣中殺出。
    “擋我者死！”典韋一馬當先，如同猛虎下山，直撲黃巾軍陣型中那處略顯鬆動的環節。他手中的雙戟，舞得密不透風，擋在他麵前的幾名黃巾兵卒，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被砸得筋斷骨折，倒飛出去。
    親衛軍士卒個個如狼似虎，緊隨典韋之後，他們手中的兵刃，無情地收割著敵人的生命。黃巾軍那處薄弱點，在典韋這柄無堅不摧的“鐵犁”麵前，幾乎是瞬間就被犁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防線破了！”
    “快堵住缺口！”
    黃巾軍陣中發出一片驚呼，那名頭目急忙調兵遣將，試圖彌補，但為時已晚。
    “殺！”關羽在另一側見狀，丹鳳眼中精光暴漲，大喝一聲，青龍偃月刀一擺，率領騎兵趁勢發起了總攻。鐵蹄踏出，黃巾軍的側翼陣腳大亂。
    山嶺上的黃忠也看準時機，令旗一揮：“全軍突擊！”弓箭手停止拋射，步兵們呐喊著，從山坡上如潮水般湧下。
    三麵夾擊之下，原本還算嚴密的黃巾軍防線徹底崩潰。士卒們開始四散奔逃，那名頭目雖然竭力呼喊，試圖重整隊伍，卻已無力回天，被亂軍裹挾著向後敗退。
    “窮寇莫追，打掃戰場，救治傷員！”陸恒見大局已定，及時下令。
    這一戰，雲中軍雖然取得了勝利，但也並非毫發無損。近百名士卒陣亡，三百餘人受傷，其中不少是新兵。他們第一次親身經曆了這種硬碰硬的廝殺，許多人癱坐在地上，麵色蒼白，兀自喘著粗氣，方才的血腥場麵，讓他們心有餘悸。
    陸恒策馬在戰場上緩緩巡視，看到那些受傷的士卒，他會停下來溫言撫慰幾句。對於陣亡將士的遺體，他也下令要妥善收殮。
    “將士們，今日一戰，你們打得很好！”陸恒的聲音傳遍戰場，“黃巾賊寇並非不堪一擊，他們之中，也有悍不畏死之人。但最終的勝利，屬於我們！！”
    簡單的幾句話，卻讓那些經曆血戰的士卒們疲憊的身體裏，重新注入了一絲力量。
    郭嘉走到陸恒身邊，遞過一麵從黃巾軍那裏繳獲的小旗，以及幾件兵器：“主公請看，這些黃巾軍的裝備，有些蹊蹺。”
    陸恒接過，那小旗的材質尚可，而幾件長矛和環首刀，雖然略有鏽跡，但形製規整，矛頭鋒利，刀刃堅韌，不像是尋常農具能夠改製出來的，倒像是官府武庫中的製式兵器。
    “這些兵器……”陸恒眉頭微皺，“不像是黃巾軍能輕易獲得的。”
    他心中泛起一絲疑雲。這些黃巾軍，不僅指揮有度，作戰頑強，連裝備都透著不尋常。司隸的黃巾，其背後的水，恐怕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深。
    此戰的勝利，讓陸恒對黃巾軍的整體實力有了更為清醒的評估。洛陽之戰，絕不會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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