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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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更天時…
    花子遊已從花府返回了獅子街。
    剛準備回房歇息,卻突然看見吳月娘屋裏的燈還亮著,她此時好像還沒入睡。
    自打上回那樁事後,吳月娘便將他打發到內院耳房,美其名曰“近身伺候”,實則也是為了方便自己。
    花子遊腳步一頓,心中疑惑。
    “這般時辰,她怎還未歇下?”
    此刻那扇雕花窗紙上人影微晃,隱約傳來幾聲悶咳,像被絹帕捂住了似的。
    他腳步不自覺地挪了半步,又硬生生刹住。
    “吱呀——”
    窗欞忽然推開半掌寬的縫,夜風卷著藥氣直撲到他麵上,裏頭傳來吳月娘沙啞的嗓音,冷得像井水。
    “看夠了?那還不滾進來…”
    花子遊聞言心頭一顫,卻不敢遲疑,低應了聲"是",便推門而入。
    屋內燭火搖曳,映得吳月娘半張臉隱在陰影裏。
    她斜倚在貴妃榻上,身上隻披了件月白中衣,青絲未綰,散落在繡枕間。
    案幾上擱著半碗冷透的藥汁,旁邊還放著個精巧的鎏金香爐,正嫋嫋吐著青煙。
    "把門關上。"
    吳月娘懶懶道,指尖撚著一枚白玉棋子把玩。
    花子遊反手合上門扉,垂首立在門邊。他鼻尖縈繞著藥香與安神香混雜的氣息,卻敏銳地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鐵鏽味。
    "站那麽遠作甚?"
    吳月娘忽然朝他冷笑。
    “怕我吃了你啊?”
    花子遊心頭猛地一緊,他知道吳月娘這是要準備興師問罪,但還是故作鎮定地向前兩步。
    “花家那小浪蹄子,伺候得你還可好?”
    話音未落,吳月娘已從貴妃榻上猛然坐起,錦緞繡鞋踏過滿地月光,幾步便逼到他跟前。
    “夫人,你為何這般問我?”
    花子遊見她眼眶微紅,像是哭過。不過,為了她不再傷心,還是嘴硬的很。
    吳月娘望著眼前人,朱唇止不住地輕顫,眼底浮著層水光,像困在深潭裏的困獸。
    “阿青,你太讓我失望了,到現在還想騙我是吧?”
    她的尾音像被掐住的琴弦,斷得突兀又淒惶。
    昨夜她守著殘燈,一直等到現在。府裏的下人見他晚上出去後,便朝著花府的方向去了。
    吳月娘心裏當然知道他出去幹嘛了,但他到現在還死不承認。
    此刻,她將滿心的怨與痛都熬成了眼底的血絲,隻化作一句歎息。
    “你們男人…為何都是這般德行?那個死鬼生前如此,沒想到連你也…”
    吳月娘話未說完,卻突然被花子遊一把將她摟入懷中。
    "鬆手!"
    吳月娘掙紮著,指甲深深掐進他的手臂。可花子遊卻紋絲不動,反而收緊了雙臂。
    隨後,花子遊突然在她的翹臀上猛然一拍,這一拍力道不輕,吳月娘驟然吃痛,掙紮的動作也為之一滯。
    她又羞又惱,揚起巴掌便要往花子遊臉上打去,卻被他眼疾手快一把擒住手腕。
    “鬧夠了嗎?”
    花子遊聲音低沉,帶著幾分壓抑的怒氣。
    吳月娘眼眶瞬間紅透,眼中的委屈與不甘幾乎要化作實質。
    “我鬧?”
    “阿青,你倒好意思說我鬧?你與那花家的賤人…可有想過我的感受?”
    她聲音發顫。
    “我將你調到身邊,原以為…”
    話未說完,已哽咽得說不下去。
    花子遊看著她那如深閨怨婦的模樣,頓時有些不耐。
    伸手一把將她推開,也懶得跟她解釋,隨後便要轉身離開。
    吳月娘見他要走,一時間竟愣住了。
    “你…你要去哪?”
    花子遊頭也不回,語氣冰冷道。
    “回房收拾東西,明日便走。省的惹夫人傷心…”
    吳月娘一聽說他要走,立馬便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你...你敢!"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慌亂。
    "那夫人要我如何?”
    花子遊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抖,可依舊語氣冰冷道。
    “難道,要繼續留在這裏…礙你的眼?"
    說罷,花子遊便想摳開她緊箍的手指,可嚐試了幾下竟未掰開,反而被對方越摟越緊。
    “放開我…”
    吳月娘將臉埋進他後背,滾燙的淚水洇濕了他的衣衫,聲音裏裹著破碎的嗚咽。
    “我不放!你若敢走,我就死在你麵前。”
    她的指甲深深陷進他腰間,仿佛這樣就能將人死死釘在原地。
    花子遊聞言輕笑。
    “夫人何苦作賤自己?我不過就是府上的一個下人…”
    “住口!”
    吳月娘猛地扳過他肩膀,通紅的眼眶裏滿是癲狂。
    “在我眼裏,你比這世上所有人都尊貴。”
    她顫抖著撫上他冷峻的麵龐,指腹掃過他緊繃的下頜線。
    “今晚你出門時,有人親眼見你去了花府…我整晚都在想,是不是我老了,你已厭棄我了?你告訴我…”
    燭火突然爆出一朵燈花,將她蒼白的臉色映得忽明忽暗。
    花子遊這才看清她眼下青黑濃重,唇角還凝著幹涸的血痂——那是咬得太狠留下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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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子遊見她如此,心裏竟多少有些不忍。
    “夫人,我本就一世間浮萍,你又何苦為了我…”
    不等花子遊把話說完,吳月娘卻突然捂住了他的嘴,求饒道。
    “阿青,你別說了好不好?我以後再…再也不管你的事了…好嗎?”
    花子遊聽見這話,心裏像是被鈍刀狠狠剜了一下。
    他的手懸在半空,燭火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扭曲成糾纏的藤蔓。
    吳月娘仰著臉望他,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卻固執地抓著他的衣襟不放。
    那力道像是溺水之人攥著最後的浮木,連指節都泛出青白。
    "你總是這樣..."
    花子遊終是歎了口氣,掌心貼上她濕涼的後頸。
    "用眼淚當刀子,逼得人進退不得。"
    他拇指抹過她唇上血痂,惹得吳月娘輕輕一顫。
    片刻後…
    他最終,還是忍不住將她輕輕的摟在了懷裏。掌心撫過她單薄的脊背,觸到一片滾燙的肌膚,這才驚覺她渾身都在發燙。
    目光掃過案上冷透的藥汁,他心口猛地一沉——原來那若有若無的鐵鏽味,是她咳血留下的痕跡。
    吳月娘被他摟入懷中後,卻還在低聲的抽噎,手指死死揪住他的衣襟。
    “你,身上有她的香粉味…”
    尾音破碎,帶著被背叛的淒惶。
    花子遊喉結滾動,低頭咬住她發顫的耳垂。
    “那我便去洗幹淨。”
    話音未落,已扯鬆她的中衣領口,在她鎖骨處狠狠咬下齒痕。
    吳月娘痛呼出聲,掙紮的動作卻被他用膝蓋抵住雙腿壓製。
    鎏金香爐被碰翻在地,青煙混著藥氣在屋內翻湧。
    吳月娘望著他情動的眼眶,突然破涕為笑。
    滾燙的淚珠滴在他身上,又癢又痛。
    她抬起手臂環住他脖頸,指尖劃過他緊繃的肌肉。
    “那你要罰我…”
    話未說完,已被他的吻封住。
    燭火在劇烈晃動中驟然熄滅,黑暗裏隻剩下交纏的呼吸,與斷斷續續的呢喃。
    窗外,五更天的梆子聲遙遙傳來,驚起屋簷下棲息的夜梟。
    半個時辰後…
    雲收,雨歇。
    吳月娘帶著滿足的表情,依偎在他懷裏,突然說道。
    “阿青,我想過了,我想讓你做這府裏的新主人。”
    花子遊渾身一震,懷裏嬌軟的身軀與她滾燙的話語形成鮮明對比。
    他撐起身子,借著窗外透進的微弱天光,盯著吳月娘泛著潮紅的臉龐。
    “月娘,這話可不是能隨便說的。”
    吳月娘仰頭,指尖纏繞著他胸前的碎發,目光灼灼。
    “我從未如此清醒過。這偌大的府宅,表麵風光,內裏早被那些豺狼虎豹啃噬得千瘡百孔。你有謀略、有手段,唯有你能護住這宅子,護住我。”
    她頓了頓,聲音忽然低落。
    “也隻有你,能讓我心甘情願交出一切。”
    花子遊喉結滾動,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次這樣的畫麵,可他都從未想過,這計劃會如此的順利。
    但還是假意的裝作為難道。
    “你可知,若我真成了這府裏的主人,那些人定會說你‘牝雞司晨’,用最髒的話來編排你?”
    “我不在乎!”
    吳月娘猛地坐起,月光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線,也映得她眼中的堅定愈發清晰。
    “當年我嫁給西門慶,那些人便說我攀高枝;守寡後想撐起家業,又被罵成毒婦。”
    她俯身湊近花子遊,溫熱的呼吸拂過他耳畔。
    “可若與你並肩,哪怕被千夫所指,我也甘之如飴。”
    花子遊看著她眼中那渴望的眼神,心中為之一動。
    不過,隨即便提議道。
    “那倒不用那麽麻煩,隻需到時找個借口,解散這些下人,賣了那些營生,讓他們自生自滅便好。若有些人舍不得,便讓他們留下,也好讓府中清淨。”
    吳月娘環住他的脖頸,笑著點頭。
    “嗯,就按你說的做,往後這府裏,便是你我的新天地。”
    窗外,天邊已泛起魚肚白,新的故事,正隨著晨光悄然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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