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被軍士按在地上，好不狼狽，眾人見了，全都不敢作聲。
    尤其是那些，往日裏與這些人有私交的，此刻更是遠遠退開，生怕這禍水會波及到自己。
    張塵看了幾人一眼，冷冷地道：“侍郎王子服、昭信將軍吳子蘭、長水校尉種輯、議郎吳碩。爾等四人，與董承沆瀣一氣，趁我大軍馳援官渡，鄴城空虛之時，糾集叛軍，殺害守城軍士，奪取城門，意圖不軌！如今事敗，爾等有何話說？”
    “呸！”王子服啐了一口，恨聲道：“張塵，你這奸賊，分明是你，欺君罔上，禍國專權，我隻恨不能手刃國賊，以報陛下！”
    吳子蘭也怒吼道：“國賊張塵！今日我等栽在你手上，但天下之大，自有忠義之士，你殺得完嗎！”
    種輯也抬起頭，大義凜然道：“我等為國盡忠，死得其所，你這狗賊，隻會遺臭萬年！”
    “不錯！”吳碩也憤然道，“今日，能與諸位一同赴死，我吳碩死而無憾！”
    “好！好啊！”張塵不禁拍手笑道，“好個死得其所，好個死而無憾！活著不好嗎？為何一個個的都想去死？”
    張塵說著，來到王子服麵前，道：“王侍郎，本將軍隻問你一句，‘寒衣詔’何在？交出來，本將軍便饒你不死。”
    “哈哈哈哈！張塵，你想捏造什麽‘寒衣詔’，來牽連陛下！呸！你休想！行刺之事，乃我等合謀，與旁人無幹！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爺爺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算堂堂男兒！”
    “不錯，子服兄，我等誓與你共進退！”吳子蘭等人也異口同聲地道。
    “好，既然如此，來人，推下去斬！”
    張塵神情肅然，淡淡地說道。
    有沒有“寒衣詔”，他本就無所謂，因為就算真有這份詔書，他也不可能廢掉劉辯。現在這麽做，無異於將奉迎天子的大好局麵打破，自己還會成為天下諸侯口誅筆伐的對象。
    他隻不過是想震懾一下劉辯，如今效果已經達到，自己不再追究下去，劉辯隻會感恩戴德。
    “大將軍，此等逆賊，隻斬其一人實在太便宜他們了，依國法，謀反作亂，當夷三族！”
    此時，群臣之中站出一人，正是華歆。
    不愧是華歆，心腸果然夠狠！
    隻是，動不動就夷人三族，實在不是張塵所願。
    “臣附議，國法不可廢，倘若謀逆大罪都草草揭過，日後豈還有人有畏懼之心？”
    說話的，正是董昭。
    這二人，在曆史上都是曹操成為權臣的重要推手，如今張塵也走上了這條路，他們自然是要不遺餘力地為他掃清障礙，自然不會對王子服等人心慈手軟。
    可張塵終究不是嗜殺成性之人，於是道：“傳令，董承、唐瑁、王子服、吳子蘭、種輯、吳碩六人親眷，十五歲以上男丁皆斬，十五歲以下，賣身為奴，族中女眷，充入教坊司。”
    “大將軍！”華歆急忙想要攔阻，一旁的董昭卻將他拉住，道：“大將軍對此等逆賊都如此寬容，當真虛懷若穀，仁義無雙，這些人若是泉下有知，當為自己所為悔恨無及也！”
    張塵並不多言，隻是轉過身，又來到帝後跟前，一把抓住了唐皇後。
    劉辯嚇了一跳，趕忙求道：“大將軍，大將軍，求你放過皇後吧！”
    張塵漠然道：“皇後唐氏，貴人董氏，乃逆臣之女，理當嚴懲。但二人乃中宮貴人，不可刀劍加身，即日起，唐皇後與董貴人打入冷宮，與天子死生不複相見！”
    張塵說罷，將唐皇後朝前一推，隨即兩名軍士上前，便要拖著唐皇後下去。
    劉辯滿麵淚痕，唐皇後也是泣涕漣漣。
    “一國之君，哭哭啼啼成什麽樣子！”華歆當先一步，朗聲道：“大將軍仁慈，已留了唐皇後和董貴人的性命，陛下還有什麽不滿？須知以她二人的罪過，能活著已是天大的恩典！”
    劉辯聽罷，不禁呆立當場，滿心皆如死灰一般。
    這個天子，太窩囊！
    張塵麵無表情，轉身拜道：“陛下，‘寒衣詔’一事，到此為止。董承、唐瑁等人逆心欺天，矯陛下詔，險些累及陛下背負害賢之名。今逆魁授首，其黨羽親眷也一並發落。臣操持一夜，身心俱疲，今日隻能到這裏了，還請陛下、太後還宮，從今日起，宮中宿衛之責，臣一應擔負，陛下勿憂！”
    張塵說罷，不等劉辯說些什麽，便即對眾人道：“今日朝會已畢，各位同僚，散了吧。若有何緊急要事，便去將軍府。”
    “臣等恭送大將軍！恭送陛下，太後！”
    百官齊聲呼喊，張塵便在眾目睽睽之下，緩緩走下玉階，漸行漸遠。
    直到，張塵走出了宮門，劉辯與何太後這才仿佛鬆了一口氣。
    百官見狀，也紛紛散去，無一人敢到天子近前。
    眾人心裏皆心知肚明，今日之後，天子已是形同虛設，朝堂之上，再無一人，敢攖張塵之鋒。
    張塵回到府中，便徑自回了書房，吩咐誰也不見。
    原因無他，折騰了一夜，鐵打的人也遭不住，他得先補一覺。
    無論是昨夜西華門遇伏，還是今早在嘉德殿外審判逆黨，張塵的心中都沒有絲毫心理負擔。
    董承等人一直就和他不對付，這次正好犯到他手裏，又怎能不趁機除了這幫掣肘之人。
    否則，日後萬一與別的諸侯交兵，這些人在背後給他一刀，豈不大為不妙？
    至於張塵的處置方式，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為仁慈的處置了。
    若是依著華歆和董昭，此時鄴城早已血流成河了！
    犯下如此大罪，還能留下幾個活口，那些人都應該謝過張塵的大恩大德才是。
    張塵心下想著，走到一旁的軟榻邊，斜倚了上去。
    那張軟榻，是為他徹夜忙於政事所備。
    此刻，張塵斜倚在榻上，閉上眼，默默思索著接下來的籌謀。
    內憂已除，接下來，就是外患了。
    北方四州，需得盡快平定才是。
    算算日子，公孫瓚也該對劉虞下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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