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057 賓主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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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士文抬起頭, 視線粗略的掃過門口, 一瞬便收回了視線, 繼續低頭做事, 提著雞的脖子擱置在碗口,流出的血一滴不漏的滴入碗裏,他神色專注, 沒搭理劉慧梅。
劉慧梅咬著下唇,臉色烏青,雙手勒著繩子,尷尬的站在門口,進也不是, 不進也不是。
黃菁菁想了想,幾步走過去, 伸手接她後背的背簍,誰知劉慧梅身形一僵,驚恐地往邊上躲了躲, 很害怕她似的。
黃菁菁眼神微詫, 劉氏說她們二人不分上下, 誰都不肯服軟, 僵持了好幾年, 照理說見麵不該是這樣的情形才是, 難道她在鎮上打壓住劉慧梅的氣勢, 讓她從此害怕自己了?
不可能,黃菁菁不信原主有這個本事,不然也不會獨身一人回來了。
劉慧梅估計怕周士文,黃菁菁想。
於是,她收回手,難得輕聲細語道,“外邊風大,你進屋歇會吧。
劉慧梅渾身繃得緊緊的,緊咬著唇,臉色蒼白的望著她,黃菁菁以為她不習慣自己忽然的轉變,聲兒強硬了些,“別生病了,趕緊進屋。”
劉慧梅可以說是同手同腳的踏進院子,周士文頭都沒抬一下,雞的血流幹了,他轉身接過周士武手裏的雞,手起刀落,幹淨利落,乍眼看去,力道粗魯,不像是殺雞,反而像在發泄某種情緒,黃菁菁看劉慧梅的臉又白了幾分,故作不知,催促道,“進屋吧。”
劉慧梅愣了片刻,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周士武,終究一言不發的進了屋。
一家人齊了,本該歡歡喜喜的過年,但因著劉慧梅的歸家,氣氛有些詭異,飯桌上誰都不吭聲,吧嗒吧嗒吃著碗裏的飯,黃菁菁不太適應,周士義話多,這幾日有意討好她和周士文,絞盡腦汁講些笑話逗她開心,飯桌上就沒安靜過。
黃菁菁放慢動作,看向不怎麽動筷的劉慧梅,思忖道,“你回來得晚,有件事不知道,我和老大他們商量過了,年後就分家。”
劉慧梅滿心盼著分家,年後就能如她的意了,周士文敦厚孝順,重情重義,他們兩口子能長長久久過日子比什麽都好。
誰知,劉慧梅臉上並沒達成夙願的喜悅,相反有些愁悶,瞅了周士文一眼,小聲嗯了聲,“聽娘的。”
黃菁菁有些糊塗了,劉慧梅和她想的太不一樣了,和劉氏口中的形象也不符,哪兒出了岔子?
周士義動作一頓,整個脊背垮了下來,他垂著眸子,語氣沙啞的喊了聲大嫂,“大嫂,我做錯事了,你能不能勸勸娘別分家了,娘在村裏受了多少冷言冷語,忽然分家,村裏人肯定要說三道四,我混賬不懂事,不想連累娘被人挖苦嘲笑。”
但凡一條心過日子的人家誰會分家?村裏等著看黃菁菁笑話的人數不勝數,分家的消息傳出去,可算給他們增添談資了,黃菁菁的陳年舊事免不了又要被人翻來覆去說,他轉眼把目光落在黃菁菁身上,懇切道,“娘,事情傳開,您會再次飽受非議,我不孝,您打我罵我就好,別給馬婆子嘲笑您的機會。”
黃菁菁和馬婆子的恩怨不是一朝一夕了,村裏三歲的小孩都知道,黃菁菁沉著片刻,翻冷眼道,“你這會知道我被人指指點點了?去外邊喝酒的時候想什麽去了,嘴巴長在別人身上,誰要說就說,分家,必須得分,不然氣都被你氣死了。”
周士義悻悻然撇嘴,又看向周士文,再接再厲勸,“大哥,您總說娘養大我們受了很多委屈,外人汙言穢語罵娘,娘為了我們都忍了,你就忍心她一把年紀還被人指著鼻子罵?”
周士文臉色沉了沉,“你還記著當年的事啊,那你平日在家怎麽做的?出去借錢買酒,夜不歸宿,要娘在你背後擦屁股,一次又一次。”周士文聲音有些冷,“娘說得對,不分家氣都被你氣死了。”
劉慧梅終於抬起頭來,臉上詫異不止。
她處心積慮想分出去單過,他一直壓著不肯點頭,怎忽然轉性了,難道發生了什麽?她若有所思的看向黃菁菁,後者臉上無波無瀾,風平浪靜,什麽也看不出來。
“娘沒過過一天舒心的日子,隻要你在一日娘就要操心,把你分出去是最好的選擇。”周士文聲音低沉,夾著難掩的低落,“你自己分出去,是好是壞和娘無關,你的年紀早該醒事了。”
一番話,屋裏人心思各異,周士武範翠翠明顯鬆了口氣,劉氏和周士仁傻傻的,而劉慧梅,臉上滑過激動和興奮。
雖不能完全分家,分一家出去少一家,她都會高興。
周士義嗚嗚大哭起來,若不是坐在凳子上,黃菁菁毫不懷疑他要在地上打滾。
“我不幹,大哥太偏心了,憑什麽隻把我分出去,我是娘的兒子,我要陪在娘身邊孝順她,誰都別想攆我走。”周士義語速又急又快,“我不分,我死也要死在娘身邊。”脖子脹得通紅,滑著身子下地,痛哭流涕的奔向黃菁菁,又要大哭一場的架勢。
還沒走到黃菁菁跟前就被一雙手攔下,周士文冷著臉,“又抱著娘哭是不是,分家我做主,沒有轉圜的餘地,你最好老實些,否則就給我淨身出戶。”
周士義準備抱黃菁菁,雙手還懸在空中,聞言一動不敢動,連臉上的表情都呆滯了。
忽然,他雙眼通紅,齜牙咧嘴的抓向周士文脖子,下手又猛又狠。
“娘都沒說話,你憑什麽做主,不要以為你拿錢回來就能高高在上,我忍你很久了,要把我分出去是吧,我不幹,我就不幹。”咬牙切齒的撲向周士文,周士文不覺察,身子後仰了下,撞到黃菁菁手臂,她差點摔了下去。
“老四,你能耐了啊......”她正要破口大罵,扶著桌子穩住身形,卻看周士文一個反手鉗製住了發瘋的周士義,眼中滿是陰寒,“誰給你的膽子,一言不合就動手,在娘跟前是不是也這樣?”
話是說給周士義聽的,但他看著周士武和周士仁,兩人連連搖頭,“四弟不敢對娘動手。”
周士文臉上並未放鬆,手一推,輕輕鬆鬆把周士義推到在地,不留一分情麵道,“知道你是這麽個性子,當年就該讓娘賣了你。”
周士義也不知哪根筋不對,和周士文抬杠,“賣了更好,說不準我是誰家的小少爺呢,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用看你們的臉色。”
他心底明白,黃菁菁刀子嘴豆腐心許多話說說就過了,周士文不同,小時候就看自己不順眼了,若不是黃菁菁護著他,自己不定被他打殘了呢。
念及此,剛才的氣勢瞬間沒了,雙手一垂,雙膝跪地,認錯道,“大哥我錯了,是我沒用,我仗著年紀小,從小貪玩偷懶,讓娘操碎了心,我知道錯了,正因為這樣我才不想離開娘,她沒享過一天福,沒親眼看到我改過自新,我要盡孝。”邊說話,邊磕頭,整個人皆恍惚起來。
“起來吃飯,分家的事沒什麽好商量的,年後就請裏正來作證。”
一錘定音,不容置喙。
周士義渾身一軟,癱坐在地上,殷切的仰頭望著黃菁菁,求黃菁菁替他說句話,分出去,他會餓死的。誰知黃菁菁隻是扭頭,“別看我,聽你大哥的。”
唯一的希望沒了,周士義身子後仰,躺在地上打起滾來。
但無人敢上前拉他,任由他又哭又鬧。
哭了一陣,周士義知道事情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翻身爬起來,重新上桌,目光有意無意瞄向置身事外的周士武,眨眨眼,大口大口吃飯。
黃菁菁以為他沒死心,想拉周士武說情,心頭歎氣。
周士義動手是她沒想到的,可能是驚慌失措時的本能反應,可能是走投無路的反抗,然而皆不該想要周士文的命,周士文每個月都往家裏拿錢,從不藏私,要不是他撐著,家裏哪有現在輕鬆。
知足常樂,周士義不知好,分出去是活該,留在家裏,哪天對她動手怎麽辦?
她手無縛雞之力,摔倒都爬不起來怎麽可能是周士義的對手,這樣來看,分家是最好不過的選擇,雖然離自己單過的目標有些遠,起碼脫離了累贅。
萬裏無雲,金燦燦的太陽懸在東邊,難得的好天氣。
飯後,劉氏洗碗,周士文挑著籮筐,肩頭扛著鋤頭去了田裏,寒冬臘月,田地結冰,周士文回來後一直忙著給她起炕,但泥難挖,一天下來隻能挖起一籮筐,她屋裏堆著的泥不夠起一張炕,還差些,周士文堅持,非要趕在天沒暖和前把炕起好讓她睡睡。
周士仁跟著去了,周士武留在家,周士義哭腫了臉,拉著周士武在屋裏說話,“二哥,你幫我求求情吧,我的性格你知道,好吃懶惰慣了,哪是當家的料?”
周士武為人圓滑,當即臉上布滿了愁容,“家裏娘和大哥說了算,大哥的態度你也看到了,我的話不管用。”
周士義素來知道他二哥的性子,決定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道,“你不幫我的話,我就把你和趙叔勾結賣栓子的事告訴娘。”
別以為他整天遊手好閑,無所事事,有些消息靈通得很,栓子可是心甘情願被賣的,不止為了給他娘治病,更重要的是來自周士武的威脅。
周士武眉峰緊蹙,眼神鋒利的盯著周士義,周士義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摟著周士武肩膀,“二哥,你就幫幫我嘛,隻要你幫我說話,我保證當什麽都不知道。”
範翠翠著急了,擱下筷子,故意挺了挺肚子,“娘,我懷著身子,照顧三個孩子恐怕有心無力,蹲著洗衣服會壓著肚子,本就輪到四弟妹......”
這下,黃菁菁抬起了頭,碗裏的粥差不多了,她擦了擦嘴角,目光若有似無的瞥向範翠翠肚子,平靜道,“就你的肚子金貴是不是,老三媳婦懷梨花那會挖土挑糞什麽不做?到你就哭天搶地要傷著肚子,輪到老四媳婦?”
方豔聽黃菁菁語氣明顯偏頗她,不由得回到位子坐了下來,反正火不燒到她身上比什麽都強。
黃菁菁不懂方豔的心思,繼續道,“昨天是老三媳婦做飯今天就輪到老四媳婦,誰教你的歪理,你們回娘家是哪天,那天該輪到誰做飯了?是老三媳婦在家勤勤懇懇幹活,你要算是吧。”黃菁菁推開凳子,掰著手指給範翠翠算,“你們走了三天,老三媳婦多幹了三天的活,分下來你和老四媳婦一人一天,走的那天本該你做家務,我好生給你算算啊......”
黃菁菁語速快得範翠翠插不上話,等黃菁菁說完,她得連續做兩天家務,方豔也是,而劉氏休息。
範翠翠頓時不肯了,張著嘴欲反駁,黃菁菁不耐得揮手,“不做也行,不做就給我回娘家,我懶得多費唇舌。”
說完,她站起身走了出去,背著背簍拿著鐮刀朝外邊走。
周士武坐不住了,忙放下碗筷追了出去,周士仁亦步亦趨,隻周士義巋然不動坐在桌前,怒目瞪著範翠翠,“二嫂,這個家裏娘說什麽就是什麽,什麽時候輪到你做主了,看把娘氣成什麽樣子了,你還不趕緊說出去給娘道歉?”
範翠翠心裏不服氣,平日又不是沒回過娘家,黃菁菁可沒像現在這般斤斤計較,無風不起浪,她懷疑有人暗中唆使黃菁菁針對她,這幾日,在家的就隻有三房,不是劉氏還有誰?
劉氏見她埋怨的盯著自己,訕訕的低下頭,木訥道,“二嫂,您怕傷著肚裏的孩子,待會我把雞食和好再走,衣服你留著,我得空了洗是一樣的。”
黃菁菁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天寒地凍,村裏許多人家去井邊打水洗衣服,凍得雙手長凍瘡,皸裂流血不止,黃菁菁讓她們挑水回來,燒熱後再洗衣服,所以,一年四季洗衣服沒什麽區別,不累人。
範翠翠鼻孔哼了聲,沒吭氣,但算是同意了。
方豔有樣學樣,拉著劉氏的手,一臉不滿,“三嫂,親疏無別,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劉氏輕鬆一笑,“好。”
栓子將三人的話聽得分明,恨劉氏性子軟,好欺負,換作黃菁菁,誰敢討價還價,他生氣的放下筷子,“不吃了。”把身邊的梨花抱下桌,推到劉氏身邊,不太高興道,“我去山裏找奶,讓梨花在家吧。”
這話甚得範翠翠心意,梨花才兩歲,不懂事打幾下就乖了,比栓子好管教多了,她便沒說什麽。
黃菁菁放下背簍,順著昨日割的痕跡繼續往裏割,樹叢茂密,樹葉不老不嫩,樹根處長了些棕色的菌子,被樹根擋著,看不真切,黃菁菁沒當回事,舉起鐮刀,手拉住樹葉一端,順著樹幹將其割下。
身側同時響起兩聲刀割樹葉的聲音,黃菁菁目不斜視,假裝沒看見兩人,割樹葉的動作不停。
周士武惴惴,不動聲色沿著黃菁菁的方向割,“娘,桃花娘就那性子,她沒有壞心,大夫說這胎是個男孩,她迫切的想為周家生個孫子才會那般緊張的,您別生氣啊。”
咯滋聲,又兩片樹葉連續被割下,黃菁菁轉身扔進背簍,淡淡道,“我氣什麽,她有多聰明又不是不知道。”
不欲和周士武多說,專心致誌割著樹葉,周士武咽了咽口水,低下頭,岔開了話題。
不一會兒,外邊傳來栓子清脆稚嫩的聲音,“奶,奶......”
黃菁菁動作一頓,側身看向周士仁,周士武反應快,搶先道,“約莫是栓子想您了,我出去接他。
說著,拿著鐮刀即走了出去。
栓子雙手杵著竹竿,鼻尖冒出了汗,臉色發白的跑到黃菁菁麵前,不由分說伸手抱住了她大腿,“奶,嚇死我了。”
黃菁菁看向外邊,高大的樹木光禿禿的,四周一片白,感覺不到生機,她笑道,“到處是雪有什麽好嚇人的?”
栓子喘了兩口氣,露在外邊的手冰冷如雪,他搓著黃菁菁大腿取熱,“我從西邊找過來的,都沒人。”樹林大,他從西喊到東,嗓子都喊破了。
“冰天雪地的,怎麽不在家待著?”黃菁菁一邊和栓子說話,一邊不忘正事,栓子瞄了眼周士武,盡力壓低嗓音說了家裏的事,他憋悶道,“二伯母欺負娘,奶,你幫幫娘好不好?”這個家,他奶最厲害,栓子毫不懷疑這點。
黃菁菁沒料到有這事,低頭看了栓子一眼,凝霜的霧眉蹙了蹙,“你娘就是這悶墩性子,她自找苦吃我幫她做什麽。”劉氏這種人光是罵罵不醒,幫的話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她接下來事情忙,可沒心思整天盯著她。
栓子仰著頭,烏黑的眸子閃過祈求,“奶,你幫幫娘好不好?”
黃菁菁無動於衷,拉開栓子,故意板著臉大聲道,“你娘翅膀硬了是不是,不把我當回事,行啊,晚上別吃飯了,你四叔四嬸呢?”
周士武饒有興致的豎起了耳朵,周士仁則忐忑不安。
黃菁菁沒空理會二人,繼續罵道,“你四叔成家了,我管不著他了,你回去告訴你四叔,他不來,以後就別回家了,真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是不是。”
栓子被罵得麵紅耳赤,眼角泛起了淚花,黃菁菁皺眉,“還不趕緊回去傳話,你也不聽我的話了是不是?”
栓子搖頭,他不明白他奶為何態度轉得如此快,一眨眼,淚控製不住落了下來,抬起手背抹了抹,哭著往回走,黃菁菁揮起鐮刀,語氣不耐,“老三,你回去告訴你媳婦和老四兩口子,都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
栓子一聽,哭聲更是大了,周士仁怕孩子有個好歹,背起栓子下了山。
不到一刻鍾,劉氏就灰頭灰臉的來了,不見老四兩口子的影兒,黃菁菁什麽話都沒說,臉上無波無瀾,平靜得可怕,他們先割樹葉,臨近中午了才一趟一趟的往家挑,一上午,四人割了許多樹葉,堆在堂屋壓了又壓,黃菁菁渾身冒汗,山上割完的樹葉全挑回來了,她在簷廊下坐了會,端著盆子去灶房打水,東屋外,範翠翠眼眶通紅的拉著周士武回了屋,黃菁菁故作沒看見,端著水出來,東屋傳來小聲地壓抑的哭聲,她哼了聲,喊道,“老二媳婦,家裏誰在哭呢?是不是梨花,一個孩子都帶不好,你怎麽當娘的。”
頓時東屋的哭聲沒了,傳來範翠翠不太自然的聲音,“梨花不小心磕在桌沿上了,沒事了啊娘,飯煮好了,我馬上出來。”
周家的午飯簡單,煮紅薯和粗糧餅,吃過午飯,黃菁菁又去了山裏,既是想趁著冬日掙錢,得多攢些樹葉,下午家裏沒什麽活,範翠翠跟著上山割樹葉,黃菁菁沒說什麽,臉上無悲無喜,範翠翠心裏沒底,湊到她身邊,低低解釋了早上的事,“三弟妹主動說幫我,我沒想偷懶,娘別誤會了。”
黃菁菁割下樹葉,範翠翠接過然後碼好放進背簍,她小心翼翼的盯著黃菁菁側顏,對這個婆婆的懼意更甚了。
早上的話看似罵劉氏不聽話,實則拐著彎罵她喊劉氏幹活呢,她聽得出來。
她不知劉氏哪兒好竟入了黃菁菁的眼,讓黃菁菁一而再再而三護著她,但她不敢得罪黃菁菁,尤其從今日黃菁菁的反應來看,她總覺得是暴風雨前的平靜,昨晚黃菁菁耳提麵命,今日四弟四弟妹就躲出去偷懶,黃菁菁不可能睜隻眼閉隻眼,隻是不知會發生什麽事。
黃菁菁斜了一眼,嗯了聲,不說話了。
一下午,山裏的氣氛十分詭異,誰都不敢惹黃菁菁,老實本分做著手裏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