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073 差點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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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 此為防盜時間~來來來,唱首歌~ 婆媳兩心照不宣,是好事,眼下她主動退一步,周士文心思活絡些, 夫妻倆感情會更上層樓。
就看周士文怎麽做了。
周士文掐著雞脖子出來,摁住雞頭, 抓起菜板上的刀一揮, 雞頭落地, 濺起了血, 黃菁菁下意識躲開, 餘光瞥到門口站著個人, 服飾豔麗, 立在破舊的門框前甚是打眼,她定睛一瞧,對方身形勻稱,皮膚白皙, 瞧著甚是幹淨。
她不由自主喚了聲,“老大媳婦回來了。”
不知劉慧梅何時回來的, 有沒有聽到周士文的話,黃菁菁揚起一抹溫和的笑,提醒周士文, “老大, 你媳婦身上背著背簍, 趕緊給她接接。”
很貞靜很溫柔的一個人,和原主的性格南轅北轍,難怪原主對她有偏見。
周士文抬起頭,視線粗略的掃過門口,一瞬便收回了視線,繼續低頭做事,提著雞的脖子擱置在碗口,流出的血一滴不漏的滴入碗裏,他神色專注,沒搭理劉慧梅。
劉慧梅咬著下唇,臉色烏青,雙手勒著繩子,尷尬的站在門口,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黃菁菁想了想,幾步走過去,伸手接她後背的背簍,誰知劉慧梅身形一僵,驚恐地往邊上躲了躲,很害怕她似的。
黃菁菁眼神微詫,劉氏說她們二人不分上下,誰都不肯服軟,僵持了好幾年,照理說見麵不該是這樣的情形才是,難道她在鎮上打壓住劉慧梅的氣勢,讓她從此害怕自己了?
不可能,黃菁菁不信原主有這個本事,不然也不會獨身一人回來了。
劉慧梅估計怕周士文,黃菁菁想。
於是,她收回手,難得輕聲細語道,“外邊風大,你進屋歇會吧。
劉慧梅渾身繃得緊緊的,緊咬著唇,臉色蒼白的望著她,黃菁菁以為她不習慣自己忽然的轉變,聲兒強硬了些,“別生病了,趕緊進屋。”
劉慧梅可以說是同手同腳的踏進院子,周士文頭都沒抬一下,雞的血流幹了,他轉身接過周士武手裏的雞,手起刀落,幹淨利落,乍眼看去,力道粗魯,不像是殺雞,反而像在發泄某種情緒,黃菁菁看劉慧梅的臉又白了幾分,故作不知,催促道,“進屋吧。”
劉慧梅愣了片刻,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周士武,終究一言不發的進了屋。
一家人齊了,本該歡歡喜喜的過年,但因著劉慧梅的歸家,氣氛有些詭異,飯桌上誰都不吭聲,吧嗒吧嗒吃著碗裏的飯,黃菁菁不太適應,周士義話多,這幾日有意討好她和周士文,絞盡腦汁講些笑話逗她開心,飯桌上就沒安靜過。
黃菁菁放慢動作,看向不怎麽動筷的劉慧梅,思忖道,“你回來得晚,有件事不知道,我和老大他們商量過了,年後就分家。”
劉慧梅滿心盼著分家,年後就能如她的意了,周士文敦厚孝順,重情重義,他們兩口子能長長久久過日子比什麽都好。
誰知,劉慧梅臉上並沒達成夙願的喜悅,相反有些愁悶,瞅了周士文一眼,小聲嗯了聲,“聽娘的。”
黃菁菁有些糊塗了,劉慧梅和她想的太不一樣了,和劉氏口中的形象也不符,哪兒出了岔子?
周士義動作一頓,整個脊背垮了下來,他垂著眸子,語氣沙啞的喊了聲大嫂,“大嫂,我做錯事了,你能不能勸勸娘別分家了,娘在村裏受了多少冷言冷語,忽然分家,村裏人肯定要說三道四,我混賬不懂事,不想連累娘被人挖苦嘲笑。”
但凡一條心過日子的人家誰會分家?村裏等著看黃菁菁笑話的人數不勝數,分家的消息傳出去,可算給他們增添談資了,黃菁菁的陳年舊事免不了又要被人翻來覆去說,他轉眼把目光落在黃菁菁身上,懇切道,“娘,事情傳開,您會再次飽受非議,我不孝,您打我罵我就好,別給馬婆子嘲笑您的機會。”
黃菁菁和馬婆子的恩怨不是一朝一夕了,村裏三歲的小孩都知道,黃菁菁沉著片刻,翻冷眼道,“你這會知道我被人指指點點了?去外邊喝酒的時候想什麽去了,嘴巴長在別人身上,誰要說就說,分家,必須得分,不然氣都被你氣死了。”
周士義悻悻然撇嘴,又看向周士文,再接再厲勸,“大哥,您總說娘養大我們受了很多委屈,外人汙言穢語罵娘,娘為了我們都忍了,你就忍心她一把年紀還被人指著鼻子罵?”
周士文臉色沉了沉,“你還記著當年的事啊,那你平日在家怎麽做的?出去借錢買酒,夜不歸宿,要娘在你背後擦屁股,一次又一次。”周士文聲音有些冷,“娘說得對,不分家氣都被你氣死了。”
劉慧梅終於抬起頭來,臉上詫異不止。
她處心積慮想分出去單過,他一直壓著不肯點頭,怎忽然轉性了,難道發生了什麽?她若有所思的看向黃菁菁,後者臉上無波無瀾,風平浪靜,什麽也看不出來。
“娘沒過過一天舒心的日子,隻要你在一日娘就要操心,把你分出去是最好的選擇。”周士文聲音低沉,夾著難掩的低落,“你自己分出去,是好是壞和娘無關,你的年紀早該醒事了。”
一番話,屋裏人心思各異,周士武範翠翠明顯鬆了口氣,劉氏和周士仁傻傻的,而劉慧梅,臉上滑過激動和興奮。
雖不能完全分家,分一家出去少一家,她都會高興。
周士義嗚嗚大哭起來,若不是坐在凳子上,黃菁菁毫不懷疑他要在地上打滾。
“我不幹,大哥太偏心了,憑什麽隻把我分出去,我是娘的兒子,我要陪在娘身邊孝順她,誰都別想攆我走。”周士義語速又急又快,“我不分,我死也要死在娘身邊。”脖子脹得通紅,滑著身子下地,痛哭流涕的奔向黃菁菁,又要大哭一場的架勢。
還沒走到黃菁菁跟前就被一雙手攔下,周士文冷著臉,“又抱著娘哭是不是,分家我做主,沒有轉圜的餘地,你最好老實些,否則就給我淨身出戶。”
周士義準備抱黃菁菁,雙手還懸在空中,聞言一動不敢動,連臉上的表情都呆滯了。
忽然,他雙眼通紅,齜牙咧嘴的抓向周士文脖子,下手又猛又狠。
“娘都沒說話,你憑什麽做主,不要以為你拿錢回來就能高高在上,我忍你很久了,要把我分出去是吧,我不幹,我就不幹。”咬牙切齒的撲向周士文,周士文不覺察,身子後仰了下,撞到黃菁菁手臂,她差點摔了下去。
“老四,你能耐了啊......”她正要破口大罵,扶著桌子穩住身形,卻看周士文一個反手鉗製住了發瘋的周士義,眼中滿是陰寒,“誰給你的膽子,一言不合就動手,在娘跟前是不是也這樣?”
話是說給周士義聽的,但他看著周士武和周士仁,兩人連連搖頭,“四弟不敢對娘動手。”
周士文臉上並未放鬆,手一推,輕輕鬆鬆把周士義推到在地,不留一分情麵道,“知道你是這麽個性子,當年就該讓娘賣了你。”
周士義也不知哪根筋不對,和周士文抬杠,“賣了更好,說不準我是誰家的小少爺呢,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用看你們的臉色。”
他心底明白,黃菁菁刀子嘴豆腐心許多話說說就過了,周士文不同,小時候就看自己不順眼了,若不是黃菁菁護著他,自己不定被他打殘了呢。
念及此,剛才的氣勢瞬間沒了,雙手一垂,雙膝跪地,認錯道,“大哥我錯了,是我沒用,我仗著年紀小,從小貪玩偷懶,讓娘操碎了心,我知道錯了,正因為這樣我才不想離開娘,她沒享過一天福,沒親眼看到我改過自新,我要盡孝。”邊說話,邊磕頭,整個人皆恍惚起來。
“起來吃飯,分家的事沒什麽好商量的,年後就請裏正來作證。”
一錘定音,不容置喙。
周士義渾身一軟,癱坐在地上,殷切的仰頭望著黃菁菁,求黃菁菁替他說句話,分出去,他會餓死的。誰知黃菁菁隻是扭頭,“別看我,聽你大哥的。”
唯一的希望沒了,周士義身子後仰,躺在地上打起滾來。
但無人敢上前拉他,任由他又哭又鬧。
哭了一陣,周士義知道事情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翻身爬起來,重新上桌,目光有意無意瞄向置身事外的周士武,眨眨眼,大口大口吃飯。
黃菁菁以為他沒死心,想拉周士武說情,心頭歎氣。
周士義動手是她沒想到的,可能是驚慌失措時的本能反應,可能是走投無路的反抗,然而皆不該想要周士文的命,周士文每個月都往家裏拿錢,從不藏私,要不是他撐著,家裏哪有現在輕鬆。
知足常樂,周士義不知好,分出去是活該,留在家裏,哪天對她動手怎麽辦?
她手無縛雞之力,摔倒都爬不起來怎麽可能是周士義的對手,這樣來看,分家是最好不過的選擇,雖然離自己單過的目標有些遠,起碼脫離了累贅。
萬裏無雲,金燦燦的太陽懸在東邊,難得的好天氣。
飯後,劉氏洗碗,周士文挑著籮筐,肩頭扛著鋤頭去了田裏,寒冬臘月,田地結冰,周士文回來後一直忙著給她起炕,但泥難挖,一天下來隻能挖起一籮筐,她屋裏堆著的泥不夠起一張炕,還差些,周士文堅持,非要趕在天沒暖和前把炕起好讓她睡睡。
周士仁跟著去了,周士武留在家,周士義哭腫了臉,拉著周士武在屋裏說話,“二哥,你幫我求求情吧,我的性格你知道,好吃懶惰慣了,哪是當家的料?”
周士武為人圓滑,當即臉上布滿了愁容,“家裏娘和大哥說了算,大哥的態度你也看到了,我的話不管用。”
周士義素來知道他二哥的性子,決定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道,“你不幫我的話,我就把你和趙叔勾結賣栓子的事告訴娘。”
別以為他整天遊手好閑,無所事事,有些消息靈通得很,栓子可是心甘情願被賣的,不止為了給他娘治病,更重要的是來自周士武的威脅。
周士武眉峰緊蹙,眼神鋒利的盯著周士義,周士義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摟著周士武肩膀,“二哥,你就幫幫我嘛,隻要你幫我說話,我保證當什麽都不知道。”
他本是打算是鎮上做工的,欠那麽大筆債心頭不踏實,他想竭盡所能先把錢湊齊再說,還沒出門就他娘攔了下來,黃菁菁的理由是砍柴,但家裏有柴火,足夠過年了。
黃菁菁管家,見不得懶人,誰要在家裏偷懶必定會被罵得狗血淋頭,所以閑來無事他們就來山裏砍柴,周家一年四季不缺柴燒,黃菁菁叫他砍柴不過是不想自己去鎮上罷了。
黃菁菁掙開他的手,兀自往山裏走,大雪紛飛,兩側古樹好似雪白的山丘,拔地而起,行走其間,人顯得格外渺小,呼嘯的風縈繞著整個樹林,透著陰森之氣,黃菁菁回眸倪了周士仁一眼,錯身讓周士仁走前邊,“我身體不好也是被你們氣的,走前邊,看看有沒有野菜之類的。”
周家田地少,全栽種成了糧食,菜苗無關緊要的撒在莊稼地裏,有就吃,沒有就算了,從不會細心經悠蔬菜,整個稻水村差不多都這樣,隻有家境富裕的人家才會騰出一塊地種植菜,湯多米少的粥吃得她淡味,如果能找到些野菜改善口味就好了。
她擦亮眼睛,細心尋著,周士仁走在前邊,輕聲道,“娘想吃野菜的等明年春天吧,這會即使有也被雪蓋住了。”
黃菁菁翻了個白眼,“什麽都明年,我估計都快被餓死了。”
周士仁麵色一白,臉上閃過內疚,他娘這些日子隻吃粥,其餘一律不沾,前晚去村頭買的一條肉飯桌上全夾給他們了,說辭是肉放久了不新鮮,她不喜歡。
最近兩次吃肉,黃菁菁都把肉分給他們,嘴上罵得厲害,心底卻始終向著他們的。
他回頭,“娘,稻水河結冰了,正是最好網魚的時候,我得空了鑿冰給您網些回來。”
黃菁菁抬起頭,對上周士仁愧疚的目光沒有拒絕,魚是好東西,吃了不會發胖,甚得她心,她點頭道,“我最近嘴裏沒味,就想吃魚,你多弄些回來熬魚湯喝,給栓子和梨花補補身子。”
得到黃菁菁認可,周士仁撓了撓後腦勺,笑得一臉憨厚,“下午我就去。”
天不好,河麵打滑,她讓周士仁晴朗的時候去,周士仁從不忤逆她,想也不想的點了點頭。
周士仁砍柴,她就在周圍轉,不敢走遠了,和周士仁說的差不多,有野菜也被雪蓋住了,不刨開雪看不見,但不能為了點野菜跟傻子似的刨地,她壯著膽子往山裏走,走幾步就要喊聲周士仁,聽到他回答後才繼續往裏。
周士仁可能意識到她的心思,扯著嗓門唱起了山歌,嗓門洪亮,聲音響徹大片樹林,黃菁菁又往裏走了會兒,一顆心忽然提了起來,高大的樹木被半人高的樹叢取代,樹叢的樹葉細長茂密,樹根處泥土顯露,露出原本幹燥的顏色,哪怕是泥土的黃,也成為冬天裏一道豔麗的風景,黃菁菁緩緩走過去,手輕輕覆上樹叢繁茂的枝葉,拍了兩下,大片大片的雪堆墜地。
深冬的天,草木凋零,萬物呈現頹敗之色,能在冬日枝繁葉茂的還是少見,她正欲感慨一番,忽的,外邊的歌聲戛然而止,樹林驟然安靜,隻餘下呼嘯的風聲,混著雪落的飄然聲,不自主讓人毛骨悚然,黃菁菁拔腿就跑,心噗通噗通跳個不停,好似樹林有鬼追似的。
跑了兩棵樹的距離,外邊傳來周士仁的喊聲,“娘呐,出事了,得先回去一趟......”
黃菁菁怕他先走了,放開了喉嚨回道,“等等我啊。”
氣喘籲籲的跑到外邊,周士仁一手拉著樹枝,一手握著砍刀,砍得正起勁,她放慢腳步,呼呼大口喘著氣,“家裏出什麽事了,咱才來多久,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周士仁扭頭,見黃菁菁累得不輕,加快手裏的速度,三五下把樹枝砍了下來,扔向身後,說道,“是孫家出事了,今日雪大,屋頂上梁時,路打滑,馬致富被梁打著了,嬸子讓我回去幫個忙,趁早把梁抬上去。”
黃菁菁皺眉,手拍著胸口順氣,昨日孫家的人來請周士仁幫忙被她回絕了,她在村裏走動,八卦聽了七七八八,孫婆子暗地沒少說周家的壞話,喊周士仁幫忙純屬是看周士仁力氣大,沒有周士仁,她就得在村裏再請兩個人,周士仁的作用可想而知。
想到前日周士仁冒雨幹活連午飯都沒撈著,她拉長了臉,“去什麽去,村裏又不是沒有人了,以孫婆子的嘴皮子,還會請不到人,你不準去。”
周士仁為難的看了黃菁菁一眼,心虛的低下頭去,“我答應嬸子了。”
“應什麽應,她親自來的?”黃菁菁不喜歡孫婆子那種人,兩麵三刀,誰都想討好,天底下哪有那麽便宜的事兒,她雙手叉腰,指著周士仁罵道,“你要去就去,去了就別回來,我當沒你這個兒子。”
這是原主常說的話,黃菁菁信手拈來。
周士仁抿著唇,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回到家,黃菁菁剛回屋換了身衣服出來,門口孫婆子就來了,村裏人家沒有關門的習慣,誰都能輕而易舉進來,孫婆子穿了件碎花襖子,一邊搓著手,一邊看向西屋,“士仁,士仁......”
周士仁在屋裏不敢出聲,他敢去,他娘不會饒過他,兩相權衡,還是他娘重要。
聽他娘的話,躲在屋裏裝瘋賣傻。
黃菁菁站在簷廊下,準備燒點熱水洗臉,見孫婆子一副理直氣壯的神情,不由得道,“老三不在,找老三有什麽事和我說。”
周士仁老實,肯定不懂拒絕人,像孫婆子這種胡攪蠻纏的可不好對付,最好的法子就是讓周士仁躲在屋裏不出來。
孫婆子看了黃菁菁一眼,滿臉是笑的走了過去,歎氣道,“還不是因為房子的事兒嗎,就那麽幾間屋子雪一下壓垮了兩間,我尋思著早點把屋頂修好,誰知最後一天致富那孩子走路不穩摔著了,我怕不吉利,想找士仁幫個忙,先把房梁放上去再說。”
話完,孫婆子狐疑的轉向西屋,“士仁不在?那孩子明明答應我回來幫忙的,怎麽就忘記了呢,我過來時專程打聽過,有人看見士仁回來我才過來的。”
顯而易見的懷疑黃菁菁說謊。
黃菁菁臉上波瀾不驚,麵不改色道,“是回來了,我罵他一頓後他又走了,他啊,最是一根筋,我讓他看十捆柴,他不砍完是不會回來的,至於你說房梁的事,村裏除了老三又不是沒有人了,你找其他人去吧。”
她自認為還是頗為講理的說這話,孫婆子卻不樂意了,眼神憤怒道,“怎麽能這樣,男子漢大丈夫說到做大,他這不是放我鴿子嗎,我那邊都安排好了,就差士仁一人了。”
黃菁菁撇嘴,連頓飯都舍不得做給周士仁吃,她才不會讓周士仁去。
先禮後兵,好言好語說過了,她不聽,就別怪自己罵人了,她捋了捋袖子,厲色道,“他可不是什麽大丈夫,是我一把尿一把屎拉扯大的,你要找男子漢的話,去村裏找吧,我是個老寡婦,一輩子沒什麽見識,可不懂什麽是男子漢大丈夫,我隻知道我的兒子隻聽我的話,他要敢忘恩負義聽別人的,行啊,認別人做娘算了。”
孫婆子臉一陣紅一陣白,無力地解釋道,“你說嚴重了,鄰裏間搭把手的事兒,舉手之勞,哪像你說的這麽嚴重,周嫂子,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會?”
黃菁菁目光低斂,緩緩走向廚房,孫婆子亦步亦趨的跟上,奇怪黃菁菁怎麽一下子就改了主意,去外幫忙便在主家吃飯,以前黃菁菁可是巴不得家裏少雙筷子,怎麽今天就轉了性子了?
但黃菁菁不欲和她說話,偶爾附和也是無關痛癢,孫婆子臉色越發難堪,正欲和黃菁菁撕破臉的時候,門外有人喊孫婆子,說是馬家的人上門把蓋屋頂用的稻草麥稈全抱走了,孫婆子氣得嘴巴都歪了,健步如飛的跑了出去,嘰嘰喳喳說起馬家的事情來,一臉氣憤。
黃菁菁按耐不住蠢蠢欲動的八卦之心,追著走了出去,原來是馬致富傷著腿,馬家把事情全怪在孫家,上門鬧事,一吵二罵三動手,然後就把東西挑走了,黃菁菁不至於落井下石,但暗暗竊喜是肯定的,孫婆子巧舌如簧,最愛做些挑撥離間的事,黃菁菁大致清楚些。
馬婆子是拚了血要敲詐孫家一筆,來的時候特意租賃了一輛牛板車,能挑的挑,不好挑的放牛板車拉走,孫家院子亂糟糟的,好像被洗劫過似的,院子外站了許多看熱鬧的人,看見她,大家都有意無意壓低了聲音。
黃菁菁明白眾人的顧忌,整個稻水村,就原主和馬婆子嗓門最大最潑辣,眾人心裏犯怵,但又忍不住想和她們聊天。
原主雖潑辣,但不偷不搶,凡事有一說一不怕得罪人,所以村裏人忌憚她卻也愛和聊天,當然,僅限於聊天而已。
孫婆子急紅了眼,坐在院子裏聲淚俱下,不是那種撕心裂肺的哭,而是梨花帶雨,黃菁菁抬頭看向光禿禿的屋頂,忽然靈機一動,村裏蓋房屋都用麥稈和稻草,房屋的目的是遮風擋雨,如果有其他樹葉能達到遮風擋雨的效果,是不是也可以呢?
黃菁菁心下激動,掙錢的路子來了。
黃菁菁失笑的摸了摸他腦袋,瞅了眼悶頭走路的劉氏,故意大聲道,,“不怕就對了,遇著蠻不講理厚顏無恥的人說不贏他轉身就走,一物降一物,總會找到對付他的法子。”小路難走,來時擔心周士仁出事不覺得,如今黃菁菁隻覺得精疲力盡,渾身發軟,很想蹲下去坐會兒。
但看劉氏邊走邊抹淚,步伐歪歪扭扭,好像受到重創承受不住隨時會倒下去似的,她哀其不幸,父愛如山,如果有朝一日這座山要你的命,你站在山腳任由山倒下來,死了也是咎由自取,劉老頭做的事不地道,被人算計欠了債,不是非要賣孩子抵債,劉氏孝順,耳根子軟,如果劉老頭說明緣由,以劉氏和周士仁的老實,定會心甘情願的幫忙想辦法,甚至擔下部分債務。
劉老頭的做法太過令人心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