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綺不耐煩每日讓那些女人來請安，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話，還耽誤她的時間去周旋，索性把她們請安的日期由每日改為每五日一來。
    昨天晚上，宋承澤毫無意外地再次歇息在了碧波堂。海嬤嬤在要用晚膳的時候到了靜安園，話裏話外都是宋承澤太孤單，好不容易娶了媳婦卻要一個人睡在碧波堂，若是被蓮妃娘娘知道了，還不得心疼死雲雲。
    孟綺看著海嬤嬤一邊說一邊拿著帕子按著眼角，冷冷一笑道，“原以為我那嫡婆婆與親婆婆都在宮裏，耳邊少了念叨之人會輕省不少。卻沒想府裏還有一位呀。”
    海嬤嬤聽得這話，先是一愣，反應過來連忙道，“王妃這話可折煞老奴了，叫老奴如何擔待的起呀。”
    “你怎麽擔不起呢？你是陪著王爺的老人，這麽多年來，若沒有你在他身邊，他一定是穿不暖，吃不飽。若沒有你上下操心打理，這瑞王府還不得黃了鋪子去了。”
    海嬤嬤知道今天這是來錯了，這位的氣還沒消，這是衝著自己來了。可來都來了，自己是王爺身邊的老人，就算是說幾句，也是為著她好，應該不算過分。
    “王妃言重了，老奴隻是做好自己的本份。這王府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本份，無論是什麽樣的，老奴隻信一點，咱們全都依附著王爺過活，若是王爺不好，或是惹了王爺不高興，那就是最大的過錯，王妃以為呢？”說完，一雙三角眼去瞧孟綺。
    孟綺冷哼一聲，原還想著先拿院子裏的報春開刀。不過一個通房丫頭，心思太大，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勾引宋承澤，全然沒把她這個王妃放在眼裏。
    這回又蹦出個海嬤嬤，對於這位，孟綺原來的打算是由著她去，畢竟她是實心實意為宋承澤打算和考慮的人。相對於林氏與李氏還有那個吳氏，她更相信海嬤嬤的忠心。
    而且她既然有那樣的決定，這府裏日後再換了王妃，或者宋承澤與前世一般有了大造化，總還是需要海嬤嬤這樣對府裏，對宋承澤更了解的人來引導不是。
    可現在來看，這個海嬤嬤太拎不清了，仗著自己不與她計較，三天兩頭地來說一通，真把自己當婆婆了。
    前世，這個海嬤嬤剛開始也是這樣，隻那個時候自己一肚子委屈地嫁進來，凡是湊上來的，哪個不是讓自己狠狠地懟了回去。幾個來回之後，自己絲毫沒給她臉麵，弄得海嬤嬤倒還真不敢在她麵前裝老人了。
    這可倒好，今生自己的不計較，倒換來這個老婆子的得寸進尺。既這樣，那她也不必客氣，大不了後天進了宮去與蓮妃請罪去。
    “王爺高不高興的，我不知道，我隻想告訴你一件事。”孟綺向前傾著身子目光銳利地道。
    “王妃想說什麽？”海嬤嬤抬眼與孟綺正視。
    “你，今天，啊不，是從我進得王府以來就若得我不高興了。你一個下人，不過是仗著侍候王爺的時候早，我稱你一聲嬤嬤，你是不是真當自己是婆婆了？怎麽，需要不需要我給你倒茶遞水？”說最後一句話時，手狠狠拍在桌子上。
    海嬤嬤一愣，她實是沒有想到孟綺會這樣不給自己留情麵。雖然屋子裏沒有外人，但這樣的待遇，她還是第一次遇見，以往在王爺那裏也是從來沒有過的。
    海嬤嬤知道，自己這是戳中孟綺的痛點了，可既然說了，就沒有收回的道理，她還真不怕這個孟氏會如何。她更相信王爺不會為著這樣一個廢物王妃而遷怒自己。
    想到這裏，一仰脖子，“王妃這是何意？老奴隻不過是心疼王爺，想著王妃您幾次三番地惹王爺不高興，讓王爺操心前頭大事的時候還要惦記府裏雜事，這屬實不該是一位合格的王妃應該做的。”
    孟綺從椅子裏站了起來，慢慢向海嬤嬤走來，哼哼一笑，“誰是合格的王妃？林氏還是龔氏？你更喜歡哪位？還是你有其他的人選？我告訴你，守住你的本份，今天你這些話，我不與你計較，若是再讓我聽到你信口雌黃，甭管你是不是王爺的身邊的老人，甭管是是誰留在王爺身邊的，我一樣可以治你，明白嗎？”
    海嬤嬤的臉漲得通紅，“你，你，虧你還是侯府嫡小姐，嫁為人妻的職責都不明白，日日惹得夫君煩心是什麽道理。不怕你不高興，老奴一片丹心，自是不怕的。”
    “好，好，你今天這是來找茬的吧，是不是給你臉了？”
    “你，你怎會如此？”海嬤嬤臉上更紅。
    “你說的對，你是王爺身邊的老人，我不動你。”
    海嬤嬤一聽這話，剛剛有些退縮的擔心又高燃起鬥誌，沒錯，她說的對，這個孟氏就是紙糊的。也是，一個高門小姐，做出那樣倒貼的事，鑽人家馬車要與人私奔，自然是個沒腦子的，怎麽可能會算計許多。
    想到這裏，海嬤嬤又得意地抬起頭來。
    “既然你隻認王爺是你的主子，那我就去與王爺說道，如今我是王府的女主人，我著實用不起你了，操心太多別再累死了，我看你還是榮養好了。”孟綺製止住海嬤嬤要接過話去，“你也不必再拿王爺說事，王爺的兒子都滿地跑了，自然不需要一個嬤嬤在身邊指手劃腳。不過，你也不必擔心，你可以慢慢等待，既然你靠走了林氏，靠走了龔氏，也許一使勁再把我靠走了，來了新的王妃許是會讓你滿意，到時候你再回來，那就與我無幹了。隻我當一天瑞王妃，你海嬤嬤就不許再進內宅在我跟前晃，聽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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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什麽意思？你是要趕老奴走？”海嬤嬤抖著手道。
    孟綺懶得再理她，用孟綰的話講，有些人就是不吃敬，越敬越是歪歪腚。她屬實沒有那麽多時間去應對這些對她有極大敵意的人，內宅那些姨娘和少爺小姐們都夠她傷腦筋的了，一個嬤嬤又出來裝老大地蹦躂，早些打發出去，真到了那一天，隻宋承澤願意讓她回來，就是真做個婆婆，就與她無頭了。
    “元冬，剛剛海嬤嬤的話你聽的清楚明白，你現在就帶著她去碧波堂，一五一十地學給王爺聽，不準加油也不準減醋。你告訴王爺，海嬤嬤不搬離內宅，我明天就回懷南侯府去。”孟綺厲聲道。
    這個時候，海嬤嬤是真害怕了，再怎麽樣，孟綺也是王妃，是皇上親賜的王妃，若是因著自己逼著她回了娘家，再放出風來，那對王爺乃至宮裏的蓮妃娘娘都是極不利的。
    是自己太過著急了，因著昨天晚上的事，再加上今天王爺借著這個怒氣發落了小林氏。
    還有從昨天吵架到現在，一整天的時間了，孟氏也沒有個服軟的意思，還把王爺晾在內院書房不去道歉，這可不行呀。
    就算是與王爺生氣，也不能什麽都不關心，最起碼王爺夜裏哪裏好一個人宿著。以往在外院也就不提了，自不好讓側妃與庶妃們去外院服侍，可這是在內宅，王妃自己不侍候還不安排其他人去服侍，這是哪家的道理。
    整個王府，自己若不為王爺說兩句王妃，還有誰會開這個口。王爺是絕計不可能的，那樣一個溫和，處處為別人著想的人，委屈都給了自己也不會對王妃如何的。
    可是自己終究是大意了，也是剛剛的態度與語氣有些過了。但現在先不說賠禮有沒有用，她自己的驕傲也不允許她低頭了。
    “海嬤嬤，請。”元冬冷著臉道。
    先不想那麽多了，王爺自會為自己做主的。想到這裏，海嬤嬤反而不像剛才那樣驚慌，昂起頭走了出去。
    第二天，眾人來請安的時候，知道了海嬤嬤突然生病了，要回家去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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