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孟綺吃過中飯，汪成海進來有事求見。
    “你說什麽？”孟綺放下茶杯擰眉道。
    汪成海往前挪了兩步輕聲道，“王爺前腳剛回來，她後腳就求見了。”
    孟綺點了點頭，“隻她自己？”
    “是，奴才得的信兒是她自己，且是直接去的外院，並沒有回內宅來過，也沒到內宅尋過誰。”
    孟綺冷笑一聲，“還真是有耳報神呀，王爺幾時回來的，她都知道的。”
    汪成海道，“是，奴才算著從她家到王爺外院書房的時間，可不就是王爺這邊剛下了馬，她就從家裏出發了。”
    孟綺道，“這籬笆束的還是不夠牢呀，你側麵提醒一聲胡昌盛，總要知道是誰腿這樣勤快才好。”
    汪成海點頭應是，“王妃，您說，海嬤嬤這是要做什麽？”
    孟綺道，“做什麽，這是著急了，她這回去也有三個月的吧？”
    “是，差不多了，怕真是待不住了。”汪成海道，“這海嬤嬤也不是個聰明的，換成其他人，月例銀子一分也不少，府裏分什麽東西一份也沒落下，趁著這個機會，直接卸了差事回家多好，還能借機為她那兩個兒媳婦爭取一些。”
    “隻怕，她是想這樣做，有的人不想呀。”孟綺站了起來，“汪成海，你從你的人中選一個不起眼的，打從明天開始，給我盯死海嬤嬤。”
    “王妃，您是說海嬤嬤會再回來當差？”元冬道。
    孟綺點了點頭，“她也是聰明的，直接去尋王爺，以王爺與她在宮裏那幾年的相處，總歸是有感情的。且她隻是言語上與我有些衝突，並沒有太大的過錯，她與王爺認個錯，低個頭，服個軟，王爺不會不看以往的情麵。”
    “可是，她的差事都被大家重新分配了，若是她再回來，讓她做什麽呢？”元冬問。
    孟綺搖了搖頭，“不管她如何打算，王爺都會與我說的，待我聽聽她的意圖之後再說。對了，她那個大兒子是怎麽回事來著？”
    汪成海先是一愣，想了想道，“奴才也是一知半解，這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待奴才尋些舊人問清楚了再來回您。”
    孟綺嗯了一聲，“去吧，咱們現在對一切不正常的事都要警覺，想得多一些，心思細一些總歸是好事。”
    汪成海點頭應是，見孟綺沒有其他吩咐，轉身離去。
    “這陣子，府裏誰去見過她？”
    元冬上前道，“嬌紅姐姐說都是平日裏她們一條街上的往來的，她那個大兒媳婦是個會說的，白日裏家中不斷人。府裏這邊除了素心去送月例，再就是平日裏分的東西，都是由元月帶著粗使婆子去的，統共也沒有幾回。還有，前幾天李側妃身邊的金媽媽去後街見過海嬤嬤”
    孟綺哦了一聲，“知道是什麽事嗎？”
    “說是給報春定的人家，她不滿意，要死要活的不肯嫁，非要見王爺一麵。李側妃被她們家人磨的沒有辦法，去討海嬤嬤的主意。”
    “李氏來告訴你的？”孟綺問。
    元冬點了點頭，“昨天金媽媽來說的，說是李側妃想要討您的主意，不知道您回了懷南侯府，過兩天再說。”
    孟綺點了點頭，“大少爺那裏都準備好了？”
    “是，都準備好了，汪大哥回來那幾天還幫著搬東西來著。說是林側妃瞧好了兩個日子，隻是都在您禁足那一個月裏，被王爺否了。奴婢想著，王爺這陣子怕是會讓您選日子。”
    孟綺倒不知道這個，這搬家的日子她可不想插手，萬一將來住的不安穩再尋到她頭上來，“你讓立夏去前院問問胡昌盛，王爺或是陸老有沒有給大少爺再尋日子。”
    孟綺說的陸老就是陸建洲，他是沒有官職的，隻是連宋承澤都稱他為陸叔，府裏眾人自然不敢輕怠，無論是主子還是下人都喚他一聲陸老。
    晚上，宋承澤很早進了內宅，隻是先去了碧波堂。
    “吳庶妃帶著大小姐，端著湯水去的。”元月看著孟綺的臉色小心地道。
    “我不在府裏的這一個月，王爺去哪裏宿的多？”孟綺抬頭去看劉媽媽，這些事從進府那天，孟綺就交給劉媽媽負責。
    出嫁之前，王氏與她說過，每家有每家的規矩，有的人家由主母分配，男主人到姨娘屋子裏的次數和時間。有的人家則是由男主人自行安排。不管是哪種都要打聽明白，過了新婚頭一個月，切不可再把王爺拘在自己的院子裏。
    孟綺既然不準備做真正的瑞王妃，自然不會拘著宋承澤。而劉媽媽入府後打探到的是最開始林氏那時就分了時間了，但瑞王並不是按時間規定去哪個姨娘那裏歇息。
    後來龔氏進了門索性就廢了那個安排，都是由著宋承澤自己心意。當然也有他長時間不去，按捺不住，前院是斷斷不敢去的，後宅卻是在垂花門，夾道，甚至到碧波堂門口尋個偶遇也是有的。
    所以，孟綺決定不用改變，由著宋承澤的心意就好，畢竟都是他的女人，想睡哪個，睡多久是他的自由，她不去管更不會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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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依著她前世的記憶，宋承澤不是個好色的人，而且對男女之事並不十分熱忱。有時被自己氣的一個多月也不見他進內宅，也從來沒聽過他去不好的地方或是傳回什麽不好的話來。
    劉媽媽想了想道，“您在宮裏這一個月，王爺隻回了內宅三次。第一次就是讓二少爺到靜安園來，王爺進得上房吩咐了老奴一些事項。再兩次都是去的碧波堂。”
    孟綺一愣，“他沒去哪位姨娘那裏？”
    劉媽媽搖了搖頭，“沒有，老奴知道的消息裏沒有。林側妃被禁足，李側妃一點動靜都沒有。吳庶妃倒是做了兩回湯水想要送去外院，被張德成接過去，聽說連王爺都沒見到。再就是白姨娘去了一趟碧波堂，聽說是為著林側妃傳了什麽話。”
    “哦？多久？”孟綺想著那個如同透明一樣的白氏，跟在小林氏身後就是一個影子。有時宋承澤對著小林氏還有一些不耐，但對著白氏卻明顯不一樣。
    “時間老奴不記得，但絕沒有侍候，因為那天，王爺是帶人回碧波堂議事的。”
    孟綺著實不解了，難不成這一個多月，宋承澤也沒讓她們侍候？還是他在外院有解決辦法？
    “好似從我嫁進來，王爺就沒去過她們的院子？”孟綺道。
    劉媽媽想了想，點了點頭，“倒不是沒去過，隻是都是白天去的，晚上倒是沒有。”
    有意思，這個宋承澤是對女子不感興趣呢，還是真的忙的沒有時間幹這些，更或者是有其他的事？
    孟綺想到這裏，又自嘲一笑，他是王爺，甭說府裏的女人，就是京裏他瞧好了誰，隻要能討進來的，誰不歡喜，他怎麽可能讓自己忍著。
    況且，他找不找女人，又關自己什麽事呢？
    正想著，外頭通傳，王爺回來了。
    孟綺惡趣味地想著，剛剛吳氏帶著宋弄玉去碧波堂，這會兒宋承澤進了靜安園，怕是吳氏又沒成功呀。
    正想著，宋承澤大步進來，“這天兒要是熱倒也快，我瞧著再過幾日，夏衫就該穿起來了。”
    孟綺行禮問安，莫名地就盯著宋承澤那處瞧。
    宋承澤接過元冬倒的茶喝了一口，見孟綺看自己，也低下頭去看，再抬頭，見孟綺還是瞧著。
    宋承澤不知道她瞧什麽，用手拍了拍袍子，“怎麽了？可是粘到了什麽？”
    孟綺緩過神來，臉一下子就紅了，自己想什麽呢，瞧著他那裏，是想看看有什麽變化嗎？
    連忙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待放下後，隻見宋承澤與元冬都驚訝地看著她。
    孟綺不解，上下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手中的茶杯，這才反應過來，她剛剛端起的是宋承澤喝過的茶杯。
    孟綺的臉更紅了，端著茶杯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說什麽，象個犯錯的小孩子無措在站在那裏，倒讓宋承澤有陣恍惚，這樣的孟綺是他從來沒見過的，這才是她這個年紀小姑娘該有的嬌羞樣子，十分可愛。
    “我，我不知道，我是說我渴了，我......”
    宋承澤握住拳放到唇邊，假意咳嗽兩聲，“元冬，給我拿一套寢衣來。”說完大步向洗漱間走去。
    孟綺重重呼出一口氣，然後又用手輕輕拍著自己的腦袋，叫你亂想，出醜了吧，以後還是要把心思放正才行。
    等到宋承澤再出來，孟綺已恢複正常，正坐在窗前翻看著一本冊子。
    宋承澤走過去把窗戶關上，孟綺抬頭看他，宋承澤輕聲道，“雖說風暖了，但這個時間蚊蟲也有了，待過幾日叫她們安了紗窗再多開一會兒。”
    孟綺點了點頭，看著宋承澤坐在她對麵，半天後開口道，“今兒，海嬤嬤去尋我了。”
    孟綺哦了一聲，隻瞧著他沒接話。宋承澤輕聲道，“海嬤嬤並不是個聰明的人，相反她有時有些固執，且一根筋。她是在我自己單獨住時到我身邊的。我記得不太清楚，隻知道由著總管太監帶著去見母妃，說是按大夏朝的規定，母妃可以為我指一名嬤嬤在身邊。母妃卻道不必，皇子府裏派的誰就是誰，可總管太監卻道，這是規矩，母妃便指了海嬤嬤。
    “海嬤嬤當時在母妃身邊當的什麽差，我並不知道，隻曉得不是個不受重視的。就這樣，她到了我身邊，那個時候，她剛剛生了長子，許是有了孩子見我可憐，對我格外上心，打理著我的日常，把我受他們欺負而弄髒弄破的衣服收拾幹淨。那個時候，有她和張德成在我身邊，我感覺很踏實。”
    孟綺看著宋承澤盯著燭光，好似回到了兒時，嘴角帶著不易察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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