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孟綺實沒想到宋承澤這樣果斷。
    “不怕打草驚蛇嗎？”
    宋承澤走回桌邊坐下，“你今天把玫瑰香露換成桂花香露，就算誠王不會想多，但他手下的幕僚豈能不分析？所以，他們一定會防起來的。當然這也隻是咱們想的，我處置李滿倉自然不會光明正大，我會尋個理由讓大家以為他有別的活計去忙。放心吧，陸叔有的是讓人開口的法子。”
    孟綺鬆了一口氣，這樣就好，“還有一件事。”
    “什麽？”
    “李滿倉怕是在府裏還有同夥。”
    “不是他那些徒弟？”
    “自然不是，但這個人我一直沒查出來，若是王爺讓他開口的時候，一定要問問與他晚上見麵，且包裹嚴實的女子是誰？”
    宋承澤再次驚訝地看著孟綺，孟綺微微一笑，把元月兩次瞧見一個女子去西偏院的事說了。
    “當然，我並不確定她去見的人是李滿倉，隻是直覺。還需要王爺調查。”
    宋承澤揉了揉額頭，“你想到那女子是誰了嗎？”
    “元月隻瞧見她往東南池塘內側去了，那邊除了錦墨居就是華沐苑。”
    宋承澤擰眉，一個林氏，一個李氏，還是隱藏在她們院中的人？
    孟綺看著宋承澤的樣子，剛剛心疼的感覺再次湧出，柔聲道，“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且您不可能日日瞧著她們。就連跟了您這麽久的李滿倉都有了二心，她們若是做出什麽來您也不必太過自責。但也許是我想錯了，隻是有些事，尤其現在這個情況下，還是防起來的好。那兩位院子裏，我已讓汪成海盯著了。”
    宋承澤嗯了一聲，然後又露出一個自嘲的笑來，“虧我還覺得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卻沒想後院的火已著了起來卻瞧不見。”
    孟綺看他的樣子，想著再安慰幾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外頭傳來梆子聲，宋承澤抬頭看她，“今天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李滿倉的事我會讓宋祿去辦，明天開始後宅總管你就安排汪成海吧。”
    孟綺想了想又道，“其實還有一件事，原本要一起說給您聽的，隻現在我倒不知道說不說了。”
    宋承澤微訝，然後了然，怕是孟綺又發現了他身邊的什麽人值得懷疑，她怕自己受不住吧。
    “說吧，一並說出來，也許隨著你的調查，以後還會發現的更多，或許這端王府的內宅就沒有幾個好人呢。”
    孟綺聽出宋承澤語氣中的無奈，輕聲道，“白氏也不尋常。”
    宋承澤這回的驚訝更超剛剛了，白氏，那個如同透明人一樣的白氏，那個跟在小林氏身後小心翼翼的白氏？
    孟綺把白氏今天的反常告訴了宋承澤，“她在林家已沒有親人了，卻幾乎每次都隨小林氏回林家。按理就算是幫忙什麽的，也不用每次都跟著。所以，那天我在墨哥喬遷宴上聽吳氏說起白氏總是跟著小林氏回林家就存了心思，今天果然被小順子，也就是汪成海的另一個徒弟發現端倪。”
    宋承澤極認真地聽著，並沒有打斷孟綺的話，孟綺把汪成海帶回來的消息說給宋承澤聽。
    “原本我想著打聽一下白氏那個弟弟的情況，汪成海也說還是林姐姐在時，她那弟弟上門幾次，再後來全無蹤影的。”
    宋承澤站起身來，關家？他皺眉細想，對於這位前端王妃他還是記憶深刻的，十分端莊的女子，為端王生了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前年染病去的。
    端王因著結發的情誼，加之是世子的生母，對關家格外關照。而上回誘引端王誤會孟海之人的事，就是通過關家捎回去的口風，可見關家現在依然為端王所用。
    可是，白氏怎麽可能是端王的人呢？白氏是林家的家生子，與端王那裏八杆子都打不到的。
    孟綺看著宋承澤沉思的樣子，想了想接著道，“當然，沒有調查明白就武斷地說是白氏進了關家，這屬實有些牽強，畢竟那條街上背後的情況還需要查證。如今，王爺給了我外頭的人手，我就可以讓......”
    “好，白氏這件事你安排人去查，我會讓楚勇安排幾個功夫好的，若是有困難，你再告訴我。”
    孟綺呼出一口氣，這樣很好，“好，府裏的事您也不必擔心，我會繼續的。”
    宋承澤嗯了一聲，又去揉額頭，隨即自嘲地一笑，“若是這樣查下去，我有種預感，怕這滿院的女人沒一個是簡單的，如此看來，我還真是失敗呀。”
    孟綺說不出安慰的話來，想了想道，“您也說過，最難測的就是人心，尤其是有利益牽絆的時候。每個府裏都有這種情況，好在，這樣看來，這些人並沒有影響到您這些年的布置與安排。正是因為您把外院和碧波堂築的牢，才讓她們隻能通過這些小打小鬧地與您上眼藥。就拿今天的孟芝來說，若是咱們府裏有這樣一位，您又該如何？我可是聽說誠王妃對她十分信任，誠王爺那外院，她都去過幾回。”
    宋承澤先是一愣，隨即擺了擺手，“你不必寬慰我，這樣看來，若是她們真被收買，無論是自願還是被迫，都源於對我的不信任，都是想抱著她們認為最粗的那棵大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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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綺明白，還是宋承澤不夠強大。哼，這些個眼皮子淺的，她倒希望宋承澤不要著急處置這些人，待他大業得成那天，讓他們瞧瞧那才叫爽快呢。
    “還有什麽？”
    孟綺看著明顯有些萎靡的宋承澤，知道不能再多說了，尤其是小林氏的事，“暫時沒有了，既然李滿倉那裏不用我操心，那我就爭取快些把與他接頭的女子調查出來。若是您盤問他，能讓他招出來，還請您不要著急，隻消先告訴我，可以嗎？”
    宋承澤點頭，“我知道你什麽意思。”說完抬頭看著孟綺，眼神十分專注，孟綺迎著他的目光，她清晰地從他的目光中看出了讚許，肯定與放心。
    沒錯，就是放心，而不是最開始兩人磨合時的探究與質疑。
    宋承澤慢慢向她靠近，看著麵前眼睛睜得大大的小姑娘，這個給了他太多意外和驚喜的“妻子”。看得出來，小姑娘對他這樣的靠近有些緊張，想要往後靠卻怕自己露了怯，臉色微紅，眼睛明亮地看著自己。
    “你說的對，人心難測，這世上連自己不敢肯定自己會不會背叛更何況他人。從今天開始，府裏一切事項都交給你，我會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宮裏與他們之上。我會交待宋祿和張德成，在不影響你布置的前提下，你可以去外院。”
    孟綺心中湧起狂喜，可以自由去外院，這就說明她已經一腳邁進了宋承澤最辛秘的圈子裏了。而另一隻腳什麽時候可以一並邁進來還要看自己的表現。但她十分有信心，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做到，甚至可以參與宋承澤的議事。
    這樣想著，嘴角就漾起微笑，眼睛裏盛滿歡快。宋承澤剛還微皺的眉頭被她的情緒感染，早些時候的略有些糟糕的心情似乎被她一笑瞬間撫平。
    看著孟綺腮邊落下的一絡發絲，宋承澤做了上次他就想做的事。他伸出手拈起那絡發絲輕輕地把它別入孟綺的耳後。
    孟綺剛剛還帶笑的臉龐一下子緊繃起來，她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裏，如臨大敵一般。直到宋承澤把頭發為她別好，她才感覺心跳恢複了正常。
    宋承澤把手背過去緊緊握住，好似那裏還有剛剛不小心觸到她耳邊時帶來的溫度。
    宋承澤轉過身走到窗邊，夏末的暖風吹進屋中，帶來不遠處池塘的微涼。自己這是怎麽了，隻不過一個小小的舉動居然好似下了好大決心一般。就算是兩人有了約定做不成真正的夫妻，但以哥哥對妹妹的關心卻是一點不過分的。
    宋承澤把手放在窗框上，是不是最近太忙，加之應對的事項都極耗精力，讓他沒有時間去內宅，憋悶的太久？
    這樣想著，宋承澤才恍然自己好似從與孟綺成親之後就再也沒有親近女人了。這麽久了嗎？雖然他崇尚養生之道，與男女之事上十分節製且並無貪戀，但這麽長時間還是自他嚐過男女之事的第一次。
    宋承澤抬頭看著外頭明亮的月光，看來是需要舒緩一下了。
    孟綺看著宋承澤的背影，這個家夥給自己弄完頭發後就站在那裏，不知道想什麽，也不與自己說話，屋子裏的氣氛十分詭異，而她又不能這個時候張口說走。
    沒辦法，她隻能站在那裏瞧著宋承澤輕歎一聲後轉過身來，“那就開始吧。”
    “開始？從哪裏開始？”
    “端王，既然她的王妃蹦躂的厲害那就成全他。”
    “是從宮裏入手，上回的寒苑？”孟綺驚喜地問。
    宋承澤對孟綺這樣的反應已不覺得奇怪了，她真是聰明的過了頭。“對，母妃尋到了那個叫蘭心的老宮女了，如果布置得當的話，我想著正月裏應該就可以動手了。當然，這次一定要一擊即中，現在的時間和機會不允許咱們失敗。也許到時會需要你出麵應對。”
    孟綺點頭，“放心，那景王與誠王呢？”
    “誠王需要等著陸叔回來看看那個吳正達的情況。景王不太好辦，那是個油滑的，我的意思是把他放在最後。”
    “這是您的意思還是太子的意思？”孟綺小聲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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