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人吃過晚飯後，孟綺為兩人倒上花茶，“王爺嚐嚐這花茶可喝得習慣。這是我二姐姐配的，她最是會擺弄這些，不同的季節喝不同的花茶，雖說也是茶，卻不會像平日裏喝的那樣，晚上多喝一些就會睡不著。”
    宋承澤唔了一聲後端起喝了一口，甜裏帶著一絲酸，入口後又泛回一些苦，倒是口感不錯。
    看著宋承澤喝了一杯後，孟綺又倒上，“王爺若是喝得慣，回頭讓元冬把方子給張德成送去前邊。”
    “不必那樣麻煩，你配好了直接拿去外院即可。”宋承澤柔聲道。
    孟綺點了點頭，與宋承澤隔著桌子坐在臨窗大炕上，“王爺，有一件事想問您。”
    “你說。”
    “報春是您同意安排到大少爺院子裏的？”
    宋承澤先是一愣，似是想了一會兒才道，“嗯，是海嬤嬤尋到我跟前，我原本想讓海嬤嬤去墨哥院子裏做管事媽媽，一則海嬤嬤年紀大了，二則若是她做了墨哥的管事媽媽，必然會與你有更多接觸，她怕是也是這樣想的，就與我說想讓報春去。”
    宋承澤看著孟綺微皺的眉頭，“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不妥當？”
    孟綺搖了搖頭，報春她現在不準備動，因為她一直有種直覺，報春並不是海嬤嬤的人，她的身後一定還有別人，所以，她還需要再觀察。
    “我先與您說一說薑武打探回來的消息？”孟綺換了話題。
    宋承澤道，“我先說一下那天沒有與你說完的情況吧。”
    看著孟綺納悶的樣子，宋承澤抿嘴一笑，燈光在他臉上罩上一層柔和的光，伴著他剛剛展顏一笑，竟讓孟綺有了一種溫暖的感覺。
    “你忘了，就是前幾天去瓊華宮時，我與說的關於寒苑的事。”
    孟綺收回心情，哦了一聲，“對的，我都忘了，您說皇後娘娘弄這一出引子是我在寒苑時引出來的。”
    宋承澤點了點頭，“你還記得當初追著你的那個公鴨嗓的人嗎？”
    孟綺點了點頭，“您找到他了？”
    “對，他是皇後，確切地說是五哥安排在宮裏的暗線。”
    “就與鍾大一樣？”
    “沒錯。出了那件事後，為了不讓他們把懷疑放在你的身上，鍾大對宮裏有身手的女子調查了好久，最後發現賢妃身邊一個叫胡娘的與你的身形十分相似。所以就把他們的目光引到胡娘的身上。”
    “他們認為胡娘是我，所以就殺了她？”
    “不，是鍾大殺了她。”宋承澤看著孟綺淡淡地道。
    什麽？孟綺不可置信，轉念又明白過來，若真是被皇後暗線抓到胡娘，怎麽可能殺她，一定會抓起來拷問的。所以，殺了她才能讓誠王把懷疑做實。
    看著宋承澤說著自己的人殺了胡娘時毫無感情的樣子，好似那隻是一隻貓狗一般，她突然對宋承澤有了另一種認識。這是不是才是他的真實麵貌？作為一名皇子，一名不斷尋求自保的皇子，果斷的冷漠才應該是他們更加具備的。
    “賢妃以為胡娘是誠王殺的？”孟綺問。
    “對，不是她以為，是我讓鍾大把證據送到她的麵前。所以，她要對皇後報仇。”
    孟綺點頭，“她把皇後在宮裏的暗線透露給了皇上？”
    “一半一半，五哥的暗線的確被父皇知道了一二，但他與皇後娘娘卻以為是向貴妃與二哥的手筆。”
    孟綺吃驚地張大嘴巴，這賢妃是禍水東引了。
    “她是怎麽做到了？”孟綺問。
    宋承澤搖了搖頭，“皇後，向貴妃，賢妃三人的爭奪是從潛坻就開始的。她們都身居高位，又都生了兒子，又都是不把太子放在眼裏，身後又都有娘家的強大支持。所以，很多人都斷定，將來坐上那個位置的必出自這三人的兒子之中。無論是朝堂外，還是內宮中，分別支持她們的人很多。這也讓她們在宮裏布置了許多眼線與暗樁，所以，賢妃要是弄出幾件事讓皇後相信一切都是向貴妃做的，那還是不難的。”
    孟綺點了點頭，“而且還發生過端王爺對西六宮十分關心，尤其是寒苑附近，他還親自去過兩趟，這樣的信息您都知道，皇後娘娘不會不知道。”
    宋承澤讚許地點了點頭，“隻是我一直不明白，父皇為何對皇後這次生這麽大的氣，按理，父皇不會不知道她們這些小動作，由著她們鬧，也是父皇的一種平衡方法。”
    孟綺想道，“莫不是皇後與誠王做了什麽讓皇上生氣的事，借著這件事暴發出來？”
    宋承澤嗯了一聲，陸勁洲他們也是這樣分析，隻是他們實是再探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他們倒是在承天殿有人，但皇上自從去年頭疾發作以後，脾氣越來越古怪且難以捉摸。就算母妃比以前去承天殿的機會多了，卻不敢輕舉妄動和隨意打探。
    “這件事再慢慢查探吧，但不管怎麽樣，因著這件事，引得五哥與二哥掐起來，結果還是咱們想要的。”宋承澤笑道。
    孟綺聽他說咱們想要的這句話，心裏十分高興，她越來越覺得自己正慢慢進入宋承澤的圈子裏，現在宋承澤分析起宮裏的形勢已然不避著她了，這些都是自己努力的結果，也證明之先的辛苦與委屈並沒有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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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現在需要我做什麽？”孟綺問。
    “暫時不需要，我想著皇後娘娘這次的事，怕是短時間內都不會讓你再進宮了。既這樣，你安心打理府裏的事就好，你不是也說了薑武給你帶回來不少消息，我想著你應該得費些心思去探查了。”宋承澤微笑地道。
    孟綺點了點頭，“沒錯，這也是我想與您說的。”
    宋承澤卻一擺手，“先不急，我再告訴你一下吳正達的事。”
    對哈，她差點忘了這一層，“陸老回來了？”問完才想起上回宋承澤已告訴過她了，隨即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腦袋，“您瞧我這記性，您上回說過，如何？”
    “是個可以爭取的。”宋承澤高興地道。
    孟綺呼出一口氣來，笑道，“他的確與孟海有嫌隙？”
    “嗯，陸叔是直接到兵營裏打探的，吳正達手下的那些人對孟海十分不服氣，在他們眼中，孟海坐上那個位置的軍功，有一多半都是吳正達帶著他們拎著腦袋打下來的，末了卻被孟海搶了去。最為重要的一點是，好似孟海手下的兩位副將與吳正達的關係也不好,他們沒法明麵是難為吳正達，就衝著吳正達的下屬們動手，這也讓吳正達十分不滿。
    “最近一次就是吳正達那裏被克扣了軍晌，朝廷點名派下去的分給吳正達的卻被管著軍晌發放的孟海的另一名副將扣了一半之多。”
    “什麽？那麽多？”孟綺道，“孟海不知道嗎？”
    宋承澤看了眼孟綺，幽幽地道，“那副將扣的軍晌用來給孟海蓋了房子，還為孟海納了一個姨娘。”
    孟綺了然，她不相信孟海不知情，隻是這孟海到底是個什麽意思，一方麵要用孟繡攏著吳正達，另一邊卻又由著手下副將挑釁著，他這是要讓吳正達知道鬥不過他，又捧又殺嗎？
    “吳正達給您準信了嗎？”
    宋承澤搖了搖頭，“怎麽會，再說陸叔也沒表明身份，隻是提醒了他而已。而那吳正達也是極有心計之人，他聽了陸叔對京裏形勢的分析，尤其是孟海腳踩兩條船，若是有個萬一，必會被推出一個做那墊被的。”
    孟綺點了點頭，真到了那一天，吳正達如果不反抗，他就是那墊被的。
    “吳正達信陸老的話嗎？”
    “他會信的，因為陸叔告訴他一件事。”
    “什麽事？”孟綺先是等著，見宋承澤沒再說隻是看著她，突然意識到也許這件事不應該是她打探的，笑笑道，“這個並不是著急的事，隻要值得爭取就好。”
    宋承澤微微一笑，“還記得我被二哥劃了手臂那次的事不？”
    孟綺嗯了一聲，怎麽說起這個來了。
    “不知道那次孟海是受了五哥的安排還是四哥的授意，也不知道是他向著這兩位誰表決心，證明自己有那個能力，他故意接近二哥，想要引得二哥的信任，進而在他支持那位表現，為自己贏得更大的籌碼。”
    孟綺微歎，這個孟海真是在走鋼絲，而且是在眾皇子麵前走，他的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他安排算計二哥的這件事正是讓吳正達去做的，陸叔及時地告訴他這件事的原委，吳正達才反應過來，如果他真按孟海吩咐的去做，帶給他的後果會是致命的。雖說二哥沒有兵權，但他畢竟是皇子，發現吳正達在戲耍他，讓鎮北王交出吳正達或是與他出氣，我想，我那位皇叔多少也會給些麵子的。”
    孟綺明白了，雖然宋承澤沒說孟海要為端王做什麽去贏得他的信任，進而為他支持那位創造什麽，但若是成功，吳正達一定會倒黴。
    這個孟海內心是多麽險惡，這吳正達可是與孟繡定了親的，若是這個時候出事，孟繡要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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