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浮出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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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著雪花飛舞,到了孟繡出嫁的日子。孟綺原本想著當天送孟繡出嫁,孟繡是遠嫁,需要早早的出門,待到了西北之後,再按婚嫁程序走。
奈何孟綺卻接到宮中的通知,孟繡出嫁那天宮中正遇大日,從皇後被嚇到後,宮裏就取消了大日與小日的請安。這次是專門通知的,孟綺懷疑怕是針對皇上的萬壽節有什麽安排。
她想到芳華說的那個建議,更或者說是她對芳華的建議,也不知道芳華有沒有這個力度,能說服皇上允許她的那個想法。
其實孟綺的想法非常簡單,她想尋一個讓景王府出醜的機會。打她嫁進來,一直與端王妃不對付,在誠王府出過醜。唯有景王府那邊,按理她與洪哲的過往更容易讓景王府成為那個難為她,或是與她共同被人笑話的,但景王妃真的很有心計,每次都能單獨地把自己甩出來丟人。
孟綺一是不服氣,二則想借這個機會探一探景王妃的底線,她非常想激起景王妃那張溫和麵孔下虛假的臉上的怒意,隻有這樣,才能讓景王決定在正月裏的宮宴上動起來,這樣才能給宋承澤帶來機會。
想到這裏,孟綺又想起那天在外院書房與宋承澤吃野雞鍋子的情形來。兩人對麵坐在桌子邊,宋承澤為她下著不同的食材,細心地把雞肉挑出來放到她的碟子裏,還為她調好蘸料,連最後下入鍋裏的小餛飩都是他親自動的手。
她從來不知道宋承澤會這樣照顧人,而且照顧的很好,一看就是經常自己做一些事情,完全不必張德成或是其他人在跟前侍候。孟綺從最初的緊張到最後對美味的享受,她承認,她很喜歡這種感覺,一點點小小的緊張還有些許竊喜。
“不需要我陪你回去?”宋承澤站在二門處,看著包裹嚴實的孟綺輕聲道。
“不用,您自去忙您的,嶽三爺轉眼就要走了,想必您這邊的事也多。”孟綺笑道。
“給你三姐姐的添妝可夠?若是少什麽,叫張德成開了外院的庫房,你自去尋。”
孟綺聽到這裏,對著宋承澤一禮道,“還要感謝王爺尋來的那些藥,我想著相比銀子,這些東西對於三姐姐來說更重要。”
宋承澤點了點頭,“那有什麽,若是用得上,待得了機會再由著官道送去就是。”
孟綺高興地點頭,先是送了宋承澤上馬去宮裏,然後才坐上馬車向著懷南侯府而去。
孟綺到懷南侯府的時候,孟綰已經回來了,正要陪著王氏要去孟繡那裏添妝。王氏聽得小女兒回來,高興地孟綰在後頭攔都攔不住她要去迎孟綺的腳步。
孟綺進得善知堂,看著母親向自己走來的樣子,瞬間就紅了眼眶,前世自己混成那個樣子,隻有王氏把她牢牢護在懷裏,用她那原本就不寬厚的胸膛為自己遮風擋雨,奈何卻被自己牽連至死。
可笑的是前世的自己不知道被洪哲灌了什麽迷糊湯,看著王氏因自己而死依然沒有醒悟,到最後把自己逼上了絕路。
“怎麽也不差人告訴我一聲你要回來,我還與你二姐姐說,一會一並把你給繡姐的添妝帶過去呢。”王氏拉著小女兒的手嗔怪道。
“原本想著明天回來與三姐姐送嫁,但剛剛宮裏通知明天有大日,索性我就今天回來了。”孟綺挽著王氏的胳膊,“天這樣冷,您何苦出來迎我,我又不是不認得路。”
一邊說一邊與孟綰打著招呼,“二姐姐何時回來的?”
“我也是剛到沒多一會,本來是想著陪娘先去給繡姐添妝,然後再回來陪她說話的。”孟綰笑眯眯的應著,看上去氣色極好。
孟綺放下心來,孟綰過得越幸福她才會更安心,畢竟不管孟綰與周鈺是不是兩情相悅,她總歸是替自己嫁去慎郡王府的,若是孟綺過得不好,她心底怎麽會安穩。
“既這樣,不如咱們一同去,等著一會兒回來,讓郭媽媽烙蔥油餅吃。”
郭媽媽是王氏身邊第一得力的,別的吃食不擅長,唯有烙餅在懷南侯府裏,連那正經的廚娘也是比不上的。
郭媽媽聽得這話,笑眯眯地道,“那趕情好,老奴這就去和麵,再給兩位小姐吊個小黃瓜湯。”
孟綺一拍手,“哎呀,有小黃瓜湯喝,太好了,再加一碟子蘿卜拌菜,要淋上厚厚的芝麻油才成。”
王氏看著小女兒俏皮的樣子,那討食的模樣好似又回到了待嫁閨中的時候,欣慰地拍著她的手,“你呀,王府裏什麽好吃的沒有,偏你回來討這一口。”
“王府裏再多,也不及娘這院子裏的好吃,對吧,二姐姐?”
孟綰笑道,“對不對的都讓你說了。”
一句話,娘仨樂了起來,孟綺伸手去哈孟綰,“叫你不同我一夥。”
孟綰笑著當先跑開,孟綺跟在後麵追,兩女兒鬧成一團,王氏樂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
看著王氏走了出去,孟繡拉著孟綰與孟綺的手一同坐在圓桌旁。
孟綺指揮著元冬,讓把她送給孟繡的添妝抬了進來,孟繡看著箱籠,再瞧著裏麵放的東西,禁不住濕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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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婚事是三房給張羅的,因著這個,嫡母恨自己讓她失了麵子,從始至終都不曾多伸手幫她料理嫁妝。那將將湊夠的三十六抬裏麵,好東西沒有多少,且空的厲害,隻麵上好看罷了。
而無論是懷南侯夫人,自己的祖母宋氏,還是嫡母柳氏,亦或者幫著牽媒的三房劉氏,給自己的添箱都是可憐的裝著麵子情。公中更是以她嫁得遠為由,鋪子和莊子都是沒有的,隻折成了可憐的銀子,讓她去了西北再置辦。
因著這個,奶娘抱著她不知道哭濕了多少條帕子。
如今看著王氏給的銀票,還有孟綺這些藥材,這可真是送到了她的心坎上。回頭想著自己幫著孟絹對付孟綺的那些事,孟繡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就要對著孟綺下跪。
“你這是做什麽?”孟綺連忙上前扶起孟繡。
“我對不住四妹妹,有件事放在心中一直想與你說,隻是不得機會,加上我也沒有勇氣,我想說......”
“你不必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你要是覺得對不住我,隻管去了西北後,好好攏住吳正達,待我哪天需要你或是吳正達的時候,希望你能有那個能力幫我說上話。”
孟繡張了張口,點了點頭,“你放心,我自是知道你的意思,但隻怕你並不需要我做什麽,你是王妃,哪裏會有用到我的一天呢。”
孟綺拉著孟繡重新坐了回來,“世事有輪回,誰能知道將來的事呢。我今天來其實還另有一件事告訴你。”
看著孟繡聽著自己說著吳正達的事,一張俏臉由驚訝到憤怒,再到茫然,最後是堅定。
孟綰也是不可置信地道,“三叔與三嬸怎麽可以這樣呢,為著讓三妹妹嫁吳正達,竟然尋了旁人冒充他,這也,也太不像話了。”
孟繡扯著帕子,“我明白了,隻要那吳正達不是個扶不起來的,臉上有疤又算什麽。隻要他有本事,就是毀了容貌,我也不嫌棄。你說的對,日子都是自己過出來的,隻要我用真心對他,他也必會還我以真情。”
孟繡站起身,拉起孟綺的手,“四妹妹,謝謝你告訴我事情的真相,太多感謝的話,我現在說出來太過無力,你且等著,既然三叔與三嬸不義在前,我也不必與她們多講情份。她們幫我尋了夫婿不假,但她們有著這樣的私心,且把我當成籌碼去使,那麽過去的種種我也就還了她們的。以後的日子,我自會好好過,等著我站住腳,攏住了吳正達,但凡你需要什麽,隻管捎了信來,我無有不應的。”
孟綺鬆了一口氣,就像孟繡說的那樣,雖然孟海把她許給吳正是他的私心,而自己說出這一切何嚐不是自己的私心。但自己的私心相對孟海的私心卻更有人情味。
“好,我且等著三姐姐在西北站住腳的那一天。隻是你一定要記著,你在京裏並不是沒有親人的,還有我與二姐姐,需要什麽隻管捎信回來,凡我們幫得上忙的必全力以赴。”
孟綰聽得孟綺這樣說,也點了點頭,三姐妹的手緊緊握在一處。孟綺實沒想到,孟繡會那麽快地適應西北的生活,而且與吳正達過得那樣好,在今後的好幾次事件中都幫了她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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