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誰呀！”
    韓家寶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披了一件外套在身上，穿上鞋子去開門。
    罵罵咧咧的聲音在看到時想想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妹子!”
    “你這大晚上的找我是有什麽急事嗎？”
    “春筍，蘑菇在車上，找兩個人幫下忙。”時想想道。
    “這店裏就我一個人，夥計都回去了。”韓家寶一邊將身上的衣服穿好：“我幫你搬！”
    “也行。”
    三人合力將車上的春筍和蘑菇弄下車。
    韓家寶去洗了個冷水臉，讓自己清醒一點，才開始秤貨。
    “春筍4890斤，1毛8一斤，一共880塊2毛錢。”
    “蘑菇198斤，99塊。”
    “一共是979.2塊錢。”韓家寶放下手裏的計算器，拿鑰匙打開櫃子，取了現金遞給時想想：“妹子，有貨盡管送過來。”
    這麽好的品相可不多見。
    多少都能賣出去。
    “明天晚上還是這個點送來。”時想想打著哈欠，扔下一句話就上了車。
    “明天？”韓家寶抬頭，車子已經開走了，他鎖上櫃子門，嘀咕道：“她上哪裏弄的？”
    第二天早上。
    各個飯店的人一來就相中了新鮮的蘑菇和春筍：“老板，你這春筍泥都還是新鮮的，怎麽賣的？”
    “淩晨送過來的，剛從地裏挖起來的，你說新不新鮮？你拿回去保管好賣，咱們都是熟人了，這樣，蘑菇7毛一斤，春筍2毛5，回頭你吃著好又來拿。”韓家寶巧舌如簧，說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不便宜啊。”
    韓家寶拿起手裏的春筍掂了掂：“郝老板，新鮮貨，一顆有三四斤呢，能炒多少盤菜了，大家青菜蘿卜吃膩了，誰不想換換口味？”
    “行，一樣給我來點。”
    “好勒。”
    ——
    時想想回去的路上又稱了一斤貓屎糖，將東西遞給村長：“大侄子，誰幹活兒勤快就獎勵一顆。”
    一天天的，跟哄小孩兒似的！
    “小姑，你呢？”
    “我開了一晚上的車，我去補個覺，你給我盯著點！地裏的東西一天不收就老了，變老了就不值錢。”時想想叮囑道。
    “那必須的。”
    時想想轉身回去補覺。
    村長趁時想想沒注意，往嘴裏塞了一顆貓屎糖：“真好吃，回頭買點放家裏吃。”
    他就拿著東西上了山.
    李秀珍看見村長手裏的東西，就問：“小姑回來了？”
    “嗯，她開了一夜的車困了，在補覺呢！”村長道。
    “那我回去給她弄點吃的再上山。”餓壞了怎麽辦。
    “你回去就甭來了。”周大娘叫住李秀珍：“你順便把午飯做了，到時候送上山來，免得回去吃飯還耽誤功夫。”
    “誒，好。”李秀珍說完就匆匆離開。
    周振國看著自己媳婦對時想想比自己還上心，有些吃味的抿緊嘴唇。
    “振國啊。”
    身後傳來他親媽溫柔的聲音。
    周振國虎軀一震，上一次他媽這麽溫柔的語氣跟他說話還是秀珍分娩的時候。
    他轉過身：“媽，啥事？”
    “你會開車吧？”周大娘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身高八尺，孔武有力的大兒子。
    周振國都能想象，要是他說不會，後果會有多嚴重。
    “會。”
    聞言，周大娘臉上的笑容愈發慈祥：“那行，晚上你開車去給你小姑送貨。”
    “！”
    “將東西送到後，甭管他們把貨賣給誰，你都離得遠遠的，不該聽的甭聽，記住了嗎？”周大娘叮囑道。
    周振國第一次發現他媽的心是偏的，小時候他跟弟弟喝口水他都要分平。
    現在明晃晃的偏心時想想。
    簡直離譜！
    “我跟你說話，你記下沒？”周大娘見他半天不吱聲，伸手推了一下他的後背。
    “記住了！”
    “記住了就趕緊摘蘑菇，你換藥的錢還是秀珍墊付的，多摘點蘑菇賣了，把這錢給你媳婦補上。”目的達到了，周大娘對好大兒也沒多大耐心。
    周振國算是看出來了，小姑還是她媽的親妹妹， 媳婦還是她媽的親兒媳，孫子也是她的親孫子。
    就他不是！
    “媽，我知道了。”
    周振國一邊摘蘑菇，一邊反思。
    這些年，他作為兒子，作為丈夫，作為父親都做到了什麽！
    ——
    時想想睡到晌午就醒了，她吃了飯，上山溜達了一圈，見他們都在努力幹活兒。
    她就回去看書了。
    刷了幾套試卷，她舒展了一下胳膊。
    收起課本和試卷，她帶了一個麻袋上山摘蘑菇。
    她撿了一根樹枝拿在手裏，翻開草叢，時不時就能見到一朵蘑菇。
    “咕咕咕~”
    遠處傳來野雞的聲音，時想想眼前一亮。
    小雞燉蘑菇！
    她來了！
    時想想將剛撬出泥土的高腳蘑菇小心的放進籃子裏，躡手躡腳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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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扒開草叢，她一眼就看見那隻羽毛眼裏的野雞在那蹦躂。
    瞅準時機，一個猛撲，將野雞壓在身下。
    野雞還想掙紮，時想想握著它的脖子用力一捏。
    死了！
    她將野雞撿起來扔進麻袋裏，四處尋找漏網之魚。
    野雞也沒找到，倒是找到一大片榛蘑。
    走近後，那股蘑菇特有的香味一個勁兒的朝鼻子裏鑽。
    好香，摘回去送人！
    時想想拎著籃子像極了魯迅先生筆下的猹，恨不得手腳並用。
    榛蘑裝了一個麻袋，又一個麻袋。
    正當她在灌木叢中摘得歡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嘶嘶’的聲音。
    一股涼意從腳底蔓延到頭皮。
    她扔掉手裏的籃子，‘嗖’的一下爬上樹。
    晃眼間，她看清那條蛇都快有她大腿粗了。
    蛇順著樹幹追了上來。
    時想想飛快的掏出包裏的匕首，一個倒掛金鉤，手裏的匕首毫不猶豫的插進蛇的頭蓋骨。
    手腕一擰，她清楚的聽到蛇骨頭碎裂的聲音，蛇疼得失去重心，‘咚’的一聲掉在地上。
    時想想下了樹，對著沒死透的蛇又補了幾刀。
    這樣挺危險啊！
    時想想拿著棍子在草叢裏翻了幾畝地，敲碎了好幾窩蛇蛋，這才回去繼續撿蘑菇。
    周振國撿著撿著就和時想想碰上了。
    抬眼望去，除了鼓鼓的兩個麻袋，就剩她腳邊那一片蘑菇了。
    周振國正想換個地方繼續撿，扭頭看見幾米高的樹杈上掛著一條蛇。
    “小姑，小心！有蛇！”
    說著，飛快的撿起地上的樹棍朝蛇一頓猛烈的攻擊。
    時想想淡定的撿完腳邊的蘑菇，將籃子裏的蘑菇倒進口袋裏，掃了眼周振國籃子裏的零星幾朵蘑菇。
    “死的，你把它扛回去，晚上給大家加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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