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決定加入守夜人組織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身處危險之中了。
    這麽多年——廝殺過、痛苦過……但無論重來多少次，我都會選擇加入守夜人，僅僅是危險並不能讓我退縮。”
    巫棲月安靜地聽著袁罡的話。
    她問這些問題並不是迷茫如何選擇，隻是單純想聽一個回答。
    她已經選擇救那萬萬人了。
    即使滄南複活後，各種勢力都會向她而來。
    ……
    回到房間的巫棲月躺在床上，卻難以入眠。
    神鍾之前拒絕了她的回答，並且明確表明“守護”不是她的路。
    林七夜會跟隨命運走上屬於他的路，那她呢？
    如果守護也不是她的路，她的路又在哪兒？
    她合理懷疑神鍾就是在故意找茬，現在所做的事都是依照她自己的內心而去，可神鍾偏偏不滿意，說她還沒有明白。
    這不是故意找茬是什麽？
    正當巫棲月思索之時，窗戶被輕輕敲響。
    她坐起身轉頭看去，發現窗戶外掛著一個林七夜。
    巫棲月感受到黑夜的氣息，趿拉著拖鞋輕步走到窗邊，伸手緩緩推開窗戶。
    窗外飛鳥、石塊、草木都被一抹極致的黑暗淹沒。
    “【至暗侵蝕】……”
    林七夜一愣，正要炫耀的心驀地冷靜下來，原本他是想給巫棲月看看新能力，結果被對方一眼看穿。
    他收回【至暗侵蝕】，悄無聲息轉移話題：“我記得你之前說你看不到提示，所以就過來找你了，母親能短暫出院了，要不要一起？”
    “好啊。”
    二人一起來到諸神精神病院。
    巫棲月還在回憶著剛剛的夜色——這能力倒是和秘法序列008的【暗夜永恒】有些像，同樣是黑夜和控製。
    “奶奶！筷子不是這麽握的！”
    一道略帶絕望的聲音傳來。
    隻見倪克斯麵前擺放著一盤雞爪，旁邊是拉著倪克斯試圖教她學會用筷子的李毅飛。
    巫棲月轉頭望去，那不是自己今天早上拿給李毅飛的雞爪罐頭嘛，這就吃上了。
    倪克斯一見到巫棲月，立刻丟下手裏的筷子，飛奔到少女身邊一把抱住。
    “阿特洛波斯，你終於來看我了。”
    “母親，我今早才剛來過。”
    倪克斯不語，隻是將巫棲月抱得更緊了。
    巫棲月無奈，這年頭神明也耍無賴呢。
    “好啦好啦，我回來看你了母親，開心嗎？”
    倪克斯鬆開巫棲月，連連點頭，一臉慈祥。
    女神動作優雅，輕輕將巫棲月鬢邊掉落的頭發理到耳後，仿佛在對待世間最珍貴的寶物，輕聲呢喃：“母親有東西要送給你，我的孩子。”
    說罷，她指尖輕點，一縷純粹的黑暗，緩緩融入巫棲月的額頭。
    “這是來自黑夜的守護，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我的孩子。這抹夜色將永遠庇佑你的靈魂，從此，你無需再忍受痛苦。”
    隨著倪克斯的話語，巫棲月的眼前出現一道轉盤，轉盤之中，細長的指針飛速旋轉，最後悠悠停在其中一個板塊——
    【黑夜眷屬】。
    隨著指針停留，這份力量化作一道流光湧入巫棲月的身體，精準地填補著靈魂深處那片空缺已久的地方，而剩餘靈魂的裂縫也被濃稠的黑夜溫柔包裹。
    幽深而濃厚的黑，卻意外的溫暖。
    巫棲月感受著身體裏的黑夜力量，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不似以前那般空洞虛無。
    【黑夜眷屬】無法彌補她失去的那一半靈魂，卻能讓她不再受靈魂之苦。
    這些年來，靈魂的疼痛如影隨形，她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習慣、麻木。
    但倪克斯不忍心讓自己的女兒受苦，因此強行將【黑夜眷屬】賜予。
    這個能力不算強大，因此黑夜女神有很大的操作空間，將這份珍貴的禮物贈予。
    恰恰好，這個能力是她的孩子最需要的。
    巫棲月看著眼前的“母親”，為人兩世，母愛於她虛無縹緲，似夢似幻，卻從來不是現實。
    而如今，倪克斯真真切切讓她體會到了這種愛。
    “……謝謝你，母親。”
    她伸出雙手抱住眼前的女神。
    林七夜看著眼前溫馨的一幕甚是感動，但同樣也疑惑為什麽倪克斯會說“不再受苦”。
    隨後，他搖了搖頭將思緒拋之腦後：“母親，你想出去轉轉嗎？”
    “出去？去哪兒？”倪克斯一手環抱著巫棲月，一手撫摸著她的頭。
    “去病院外麵，真實的世界。”
    “雖然不懂你在說什麽，但……如果有你們陪著我，我很願意。”
    “好。”林七夜牽上倪克斯的手，又看向巫棲月。
    巫棲月後撤一步，表示自己能出去。
    林七夜點點頭，帶著倪克斯將意識脫離諸神精神病院。
    片刻後，林七夜在樓頂睜開雙眼——為了避免特殊情況，二人在進入病院前已經出了宿舍。
    旁邊靠牆而坐的巫棲月緩緩睜眼，旁邊是林七夜和倪克斯。
    此時的倪克斯完全不像病院裏呆呆的病人，更像一位真正的神明。
    女神俯瞰著腳下的集訓營，疑惑問道：“達納都斯，這是你的神國嗎？”
    林七夜搖搖頭：“這不是神國，這是真實的世界。”
    “可我分明……咦？你的神國中竟還覆蓋著阿特洛波斯的力量，這是你們二人共同創造的神國嗎？”
    林七夜不知道如何解釋這其實是真實的世界，隻能將目光投向一旁的巫棲月。
    巫棲月起身走到倪克斯身邊：“這就是我們的神國，母親。在不久的將來，這方神國會永遠存在。”
    倪克斯伸手觸摸虛空，在她的視角裏——
    眼前的天空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金色絲線，這些絲線縱橫交錯，卻沒有絲毫雜亂之感，井然有序地相互交疊。
    “你真的很厲害，阿特洛波斯。”
    “謝謝誇獎。”
    林七夜聽著兩人的加密通話疑惑更甚，尤其是在巫棲月的認可下，他現在也有點相信倪克斯口中的神國了。
    可是……為什麽是神國？
    他有好多好多疑問想問巫棲月，可每次還未出口就被對方各種打斷，隨後一本正經地用一些不正經的理由搪塞他。
    他現在很確定對方一定有事瞞著他，而且這事和他關係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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