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街道，白雪飄揚。
    少女身著褐色鬥篷走在前麵，手中握著一根糖葫蘆；少年一身黑色風衣，默默地跟在她身後。
    兩道身影在雪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糾結半晌，林七夜終於還是問出了口：“你……在劇院看起來臉色不太好。是因為那裏的事影響到你了嗎？”
    “不算吧。”巫棲月咽下最後一顆糖葫蘆：“其實就是有點震驚，她所說的故事有一部分與我重合。
    我們過去都厭惡著所做的事，向往著遠方的自由，對於‘成王’欲望極強。”
    “那你……”
    “但那都是過去式了。故事裏的國度已然覆滅，舊王和新王一起被埋葬在廢墟之中。
    現在有的，隻是特殊小隊的巫棲月……也是你們的小教官。”巫棲月看著對方，雙眼彎彎，唇角勾著笑。
    林七夜同樣凝視著她。
    他總覺得這雙漂亮的眼睛裏，似乎永遠隻有冷靜和沉著，很難捕捉到其他情緒。
    “如果我說，我好奇你的過去，你會生氣嗎？”他低下頭，目光與巫棲月的眼睛交匯，輕聲問道。
    “不會，每個人都有好奇的資格。”
    “那你能告訴我嗎？”林七夜握住對方的手腕，輕輕拽至自己身前，認真道：“你參與我的過去，可我對於你的過去一無所知，我……想了解你。”
    大雪紛紛揚揚，似乎要將整個世界掩埋。
    延伸的街道在白雪覆蓋下，顯得無邊無際，兩個一高一低的身影靜靜地立在高樓之間。
    巫棲月一向有問必答，況且眼前的人是林七夜。
    兩人緩緩行走在雪地上，留下並排的腳印。
    巫棲月講的很模糊——隻說自己來自迷霧的氏族，被屠族後逃離大夏，古神教會渴望得到巫氏血脈，數次追殺，後來又被守夜人收養，生活至今。
    “迷霧不是致死嗎？”
    “那是對你們，我們的血脈很神奇，可以避免迷霧的侵蝕。”
    “嗯……”
    林七夜靜靜聆聽，沒有做任何評價。
    他的眼神看似平靜，內心早已波瀾起伏。
    少女輕描淡寫講述著過去的掙紮與痛苦，仿佛那些經曆隻是過眼雲煙，可他卻感受到其中的沉重。
    雪，依舊飄飄揚揚地下著，淺淺覆蓋二人來時的痕跡。
    ……
    古神教會——
    趙茗青幾乎是踏著鮮血來到這裏，將手裏的東西安裝在各個方向。
    她抱起白霜，深深地看了眼這個給她帶來無盡痛苦的地方。
    眼前這幢大樓是古神教會的資金庫，動靜大點還可以波及到旁邊的研究所。
    這是她逃離前的報複——對信徒、對古神教會。
    接下來很多年他們可能都要吃土度過了。
    “走吧……小白，我們走。”
    “可能會有點暈，你忍一下哦。”白霜說道。
    趙茗青點頭，默默按下手裏的開關。
    巨大的爆炸從遠及近，火勢迅速席卷了整幢樓房，滾滾濃煙升騰而起，隻剩下漆黑的焦瓦。
    聽到這聲爆炸，阡陌應激般起身，看著不遠處衝天的火光，臉上的肌肉繃緊。
    那特麽是資金庫的位置！
    “巫、棲、月！！！”
    屮！！
    又特麽來！！！
    滄南的河道邊——
    白霜化作白虎穩穩馱著有些半死不活的趙茗青。
    趙茗青臉色慘白一片，還有心思調侃：“我就、嘔……知道…你不是、普通的貓……嘔！”
    白霜看著眼前慘兮兮的少女，驀地縮小，縮進對方懷中蹭著，動作帶著一絲心虛。
    “瞬移法陣會很暈啦，我第一次帶人，也沒想過這麽暈……要不我們休息休息？”
    “……嘔！”
    ……
    老城區——
    一輛麵包車停在路邊，白雪覆蓋車身，僅留下幾麵特殊處理的玻璃。
    坐在駕駛位上的蠍三叼著煙。
    “我們已經在這裏守了兩天了，究竟要等到什麽時候？”
    對講機那邊的男人沉默片刻，繼續說道：“【蛇女】小姐說了，如果今晚前目標沒來，就挾持那個女人和小孩。”
    蠍三聽著安排，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明明剛開始說著直接挾持，現在又讓他們繼續駐守。
    窗戶被扣響，隻見一位穿著黑色風衣的少年背著兩個黑匣站在麵包車外。
    “信徒？”
    下一刻，麵包車驟然爆炸，林七夜迅速後撤幾步，從黑匣中抽出雙刀橫至身前。
    一把是教官給的星辰刀，另一把是巫棲月送給他的，名為【斬邪】。
    一柄短劍從爆炸灰燼中刺出，卻被林七夜格擋身前，一個用力，蠍三被擊退幾步。
    “你們果然衝著我來了。”
    方才巫棲月就說有一隊信徒在姨媽家附近，真沒想到，自己從未回過家，還是沒防住信徒。
    蠍三舉起一支衝鋒槍，扣動扳機，一顆顆子彈迅速劃出，帶著強大的力量直擊麵門！
    林七夜雙眼微眯，金光與黑夜驟然降臨，雙刀橫立於身前，劍身顯下兩道不同的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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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女神，倪克斯。
    天使之王，米迦勒。
    子彈被橫向分割，在【星夜舞者】的加持下，林七夜的身形驟然出現在蠍三身邊，伸手在虛空中一攪，衝鋒槍的槍管被硬生生擰成麻花。
    ——【至暗侵蝕】
    蠍三看著眼前一幕瞪大了雙眼：“倪克斯的代理人不是那個女孩嗎？！”
    下一秒，槍管爆炸將蠍三的手臂崩壞，林七夜將直刀抵在蠍三的咽喉上，神情陰沉。
    刀尖漸漸沒入血肉，一道鮮血涓涓流出。
    “不敢殺人？”
    巫棲月出現在林七夜身邊，手上還提著幾具屍體和一個銘牌。
    “你剛問了我那麽多，現在該我問你了。
    零七，你是要做仁慈的王還是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
    林七夜咬緊牙關握緊直刀揮砍而下，將蠍三斬殺！
    “他們是為了姨媽和阿晉而來，我不會下不去手。而且……”
    他抹去臉上濺上的血液，轉頭看著對方的眼睛緩緩說道：“我想做能和你、和眾人一同前行，不拖累他人的‘人’。”
    “錯了。”巫棲月搖搖頭，掏出衛生紙替對方擦淨鮮血：“你應該做王，不過……不管是仁慈的王還是心狠手辣的王，我都會做你身後背負殺戮的劍。
    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而我會替你清除障礙，供你加冕。”
    林七夜握住巫棲月的手，神情嚴肅：“不管是仁慈還是心狠手辣，王都應該為民造福，如果我是王，那你也是我手底的民。”
    “我不會任由我的民獨自在殺戮中漂流。”
    “我隻會與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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