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洱打小性子就軟，說話總是溫溫柔柔的。
    她的朋友總是唉聲歎氣：“我們小洱這麽乖，被人欺負了怎麽辦呀？”
    隻有她的父母知道，這孩子某些方麵特別強，一旦決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小學二年級開學第一天，江洱板著小臉，嚴詞拒絕了父母的接送請求。
    “我可以自己去上學的！”她抱著書包，眼神堅定。
    “我們班的小琪都是自己上下學的！”
    江媽媽不放心，還是偷偷跟了一路。
    第二天，還沒走到門口就被女兒推了回來：“我真的可以！”
    說完她轉頭就走，走一段路還要回頭看一眼，見身後沒人，這才放心地向著學校跑去。
    清晨，陽光輕柔地灑在寧靜的街道上，
    今日一路順暢，連路上的兩個紅綠燈都是綠燈。
    經過小學門口的陳記包子鋪，掏出零花錢照例買了兩個灌湯包，舉在手上邊走邊吃。
    剛出爐的包子還有些燙，小洱左手拿一會，右手拿一會，就是不肯放手。
    這家的灌湯包皮薄餡大，咬一口湯汁四溢，是整條街的招牌。
    走到學校門口，她注意到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女孩站在路邊，穿著她們學校的衣服。
    旁邊是一個穿著衛衣的年輕人，手裏拎著粉色書包。
    小洱見到好看的人就忍不住多看兩眼，路過兩人時，意外聽到他們的對話。
    “左青，我能不能不去上學。”
    “今天第三遍了，不行。已經給你報了名了，你必須去。”
    “……那如果我被開除是不是可以不用去了？”
    “？？？”
    後麵的話小洱沒再聽，為了不讓自己有偷聽的嫌疑，直到走到學校門口她才敢回頭看去。
    原來這麽好看的女孩子也不喜歡上學啊。
    她將塑料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快步走入教室。
    走入教學樓時，她又停下向後瞟去，想看看那個好看的女孩子最後有沒有來學校。
    隻見對方背著書包，直直走進對麵的教學樓。
    原來是高年級的姐姐。
    聽說高年級的作業很多，那她不願意上學也是情有可原吧？
    小洱搖搖頭，不再多想，背著書包跑向教室。
    今天她可是值日生，不能偷懶。
    ……
    不知不覺，一天的時間就過去了。
    放學後，小洱認真打掃完衛生，才背著書包離開。
    路過一條小巷，在原地糾結許久還是決定抄小路早點回家，她攥著書包袋子走進小巷裏。
    走了一段路後，人越來越少，直到最後一個拐角，被路過的高年級攔下。
    三人穿著他們學校的校服，隻是校服上多了一道黃色長條，那是初中部的校服樣式。
    “小妹妹，能不能借姐姐點錢花花呀？”一個女孩子湊到小洱身邊，掐了掐她的臉。
    “你看起來錢很多的樣子，看你穿得挺好，家裏也不窮，借哥哥點錢花花唄～”
    小洱麵對眼前幾個個子高高的人，有些手足無措：“借了哥哥姐姐們會還嗎？”
    “不還行不行？”
    “……媽媽說，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幾個人聞言笑出了聲，一個男生直接把手伸進小洱的衣兜裏掏錢。
    小洱一個激靈往後躲，“媽媽說，不說就拿是偷，你們不能……”
    她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隱隱有些哭腔。
    她死死咬著唇，不想當著陌生人的麵哭出來。
    “喂，你們怎麽還欺負小學生呢？”一個好聽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小洱轉頭看去——是早上那個漂亮姐姐！
    “小學生？你自己也是小學生啊。”
    “至少我不會欺負比自己小的人。”
    月亮看著眼前三個人——兩男一女，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精神狀態不算很好。
    ……但葉梵不讓她在普通人麵前暴露能力。
    不過，小混混算嗎？
    欺負小孩=小混混=無所謂。
    等式成立！
    “喂！我問你話呢，你聾了嗎？”
    月亮沒理會質問，幾步走上前蒙住小洱的眼睛，看著眼前幾人挽起一個笑：“哥哥姐姐們，欺負小孩可不好哦，現在回頭是岸。”
    她一隻手勾繪法陣，投射在那三人眼眸，那三人瞬間神色迷離，晃晃悠悠地準備轉頭離去。
    月亮立刻拉著小洱就跑——第一次同時搞定三個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對方怎麽說也勉強算到普通人行列，要是這把人腦子弄壞了也不好，隻能搞些低級法陣了。
    月亮帶著小洱一直跑到有監控的地方才停下來。
    “以後不要走這種地方了。趕緊回家吧。”月亮鬆開小洱的手，看著對方說道。
    “嗯……謝謝姐姐，姐姐你叫什麽名字啊？”
    “你問我名字幹什麽？”
    “媽媽說，要感謝幫助自己的人，我想知道你的名字然後感謝你。”
    “啊……原來是這樣。”
    月亮鬆了口氣。
    這幾天高層那些人無時無刻不在商討【濕婆怨】和滄南，導致她現在聽到“問名字”環節就有些應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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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那你媽媽肯定沒告訴你，做好事不留名。我是好心人，好心人做好事都不留名的。”
    “可是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找不到你，怎麽感謝？”
    “那就不感謝了唄。”
    “可是，媽媽說了人不能忘恩負義。”
    “……這算什麽忘恩負義。”
    月亮看著眼前的小女孩暗自思忖。
    這小孩的媽媽好神奇啊。
    嗯……這小孩也挺神奇，一口一個“我媽說”。
    見對方一直跟著自己，月亮隨口說了一句“你可以叫我月亮，我不要感謝，趕緊回家吧很晚了”，然後轉身離去。
    小洱靜靜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默默攥緊拳頭。
    這個姐姐保護了她的錢，她一定要感謝這個姐姐！
    第二天，小洱早早來到學校門口，買了四個灌湯包候在門口。
    五分鍾後，她成功等到了被青年送來的月亮，她揮了揮手，跑到對方身邊：“月亮姐姐！”
    月亮愣了一下。
    這小孩這麽執著？
    她想了想，跟左青揮手告別後，和小洱一起進了學校。
    左青站在校門口，看著兩個手挽手的身影倍感欣慰。
    第二天就交到朋友，這說明什麽？
    說明月亮已經開始融入學校了。
    很好！
    走到教學樓旁，二人揮手告別。
    月亮看著小洱活蹦亂跳的身影，手裏提著兩個灌湯包進了教學樓。
    嗯……其實這個感謝也不錯？
    她記得這家包子挺好吃的。
    她本以為對方隻送一次就夠了，結果連著三天早上，校門口雷打不動地站著提著兩個袋子的小洱。
    “小洱，其實你不用每天都送的。”
    “這是我的感謝方式，灌湯包要送三次才有誠意。”
    “……”
    這又哪兒來的歪理？
    月亮捧著對方塞來的灌湯包，沒想通對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腦回路。
    她說自己叫月亮，對方就說自己叫小洱，還說她不說真名，那自己也不說。
    要不是有係統提示，她大概率隻會記得“小耳”了。
    ……
    這天放學，月亮果不其然看見教學樓下等她的小洱。
    她都要忍不住懷疑對方是不是賴上她了。
    ……但灌湯包沒有錯。
    最後，她還是帶著小洱一起回了家，路上還被小洱帶著嚐試了一下小賣鋪的辣條。
    好消息：守夜人總部和小洱的家在一條路上，隻不過更遠。
    壞消息：有小洱在，她開始步行回家了，之前都是躲在小巷瞬移的。
    “唉……”
    小洱聽到這聲歎息：“姐姐，你心情不好嗎？”
    “也不算吧。”
    “那就是不開心？”
    “……沒有。”
    月亮該怎麽解釋是隻自己懶得走路呢。
    忽然，她停下腳步，警惕地看著眼前幾人。
    一群人將他們團團包圍，其中一個人腳上裹著紗布，一瘸一拐的。這次的人比上次多了不少，看樣子是找了幫手。
    “小兔崽子，要不是你們，我就不會傷了腿！要麽給錢，要麽今天別想走！”
    月亮環顧四周。
    ……太好了，是監控死角，她們沒救了。
    “瞎胡扯。有本事搞汙蔑，你有本事拿證據啊。”
    “要什麽證據？就是你們！那天你一出現我就崴了腳，你看就是你這小屁孩搞的鬼！”
    月亮愣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
    這人怎麽這麽不要臉？一個精神類法陣，怎麽著也不能是腿先出問題吧。
    要是說自己腦子有病她都認下了！
    月亮歎了口氣，正打算帶江洱瞬移離開，小姑娘卻突然擋在她前麵：“要錢的話...我把零花錢都給你們！別欺負月亮姐姐！”
    混混們哄笑起來，其中一個叼著煙的男生伸手去拽江洱："妹妹，陪哥哥玩玩就放你們走？"
    月亮又不是傻子，她怎麽不知道這幾個人什麽心思。
    “神經病。”
    隻見小姑娘手裏憑空出現三張紙，上麵繪製著繁雜的、鮮紅的法陣圖。
    紅光閃過，混混們眼神渙散，開始“嘿嘿嘿”傻笑。
    小洱看著眼前這一幕又害怕又好奇：“月亮姐姐，他們……”
    “小洱，看著我。”
    小洱聞言下意識看向對方，法陣疊加，投射眸間。
    “沿著這條街回家去，然後忘記今天發生的事。”
    “嗯……”
    小洱呆呆地點頭，轉頭向著家的方向跑去。直到停到家門口，意識才逐漸回籠。
    看著眼前的家門，她有些遲鈍。
    自己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她晃了晃頭不再去想，敲了敲房門：媽媽，我回來啦！”
    ……
    月亮看著眼前除了底褲被扒得一幹二淨的白斬雞們有些好笑。
    這叫什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不過這些衣服該怎麽辦？
    燒掉？那樣味道會不會很大？
    ……要不然扔公共廁所吧。
    月亮說幹就幹，直接把衣服團吧團吧丟進公共廁所，瞬移回了守夜人總部。
    回到小實驗室，她腦子慢半拍地想到一個不太妙、但又很可行的想法。
    說實在的，前世的記憶雖然模糊，但她依舊記得被霸淩的事，導致她對學校的抗拒絲毫不減。
    現在正是脫身的大好時機啊！
    她立刻瞬移到葉梵的辦公室，此時的葉梵還在會議室開會。
    她的目光移到桌子上那瓶眼藥水上。
    ……對不起，葉梵，我就騙你這一次。
    以後給你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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