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無人處，元始天尊看著百裏胖胖：“靈寶，你的記憶……已經蘇醒了吧？”
    百裏胖胖身形一滯，指尖不自覺蜷縮。
    元始天尊輕歎一聲：“你是時候該回歸了，克蘇魯的蘇醒迫在眉睫，我們也該做準備了。”
    “我還在考慮……”百裏胖胖沉默一瞬，又開口道：“在那之前，我想先見見巫棲月。”
    元始天尊微微蹙眉，眉宇間帶著一絲不解。
    “我聽到有人叫我？”
    巫棲月忽然出現在二神身側，百裏胖胖看見她的瞬間，眸中亮起一抹希冀。
    “姐……”
    他脫口而出，隨即又垂下眼簾，聲音低了幾分：“我還能這麽叫你嗎？”
    “當然啊，某人可是承諾，分紅永遠有我一份，現在想賴賬了？”
    巫棲月一眼看穿對方的心思，語調輕鬆：“其實，你完全可以繼續陪著莫莉。
    當年我留下的那口鍾對你依然有效，你不是已經見過酆都大帝和李德陽了嗎？他們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我入的是‘真我輪回’……”
    “同樣適用，我千年來的傑作可不單單普通輪回能概括的。”
    “真的嗎？”百裏胖胖眼眸一亮：“姐，你沒騙我吧？我真的還能繼續留在人間？還能……陪著莫莉？”
    “當然，我還能騙你不成？”
    身旁的元始天尊默默歎了口氣：“老夫還以為你在為何事如此低落，早說不就好了。莫非在你眼中，老夫是那般不近人情的老古板？”
    “我這不是拿不準嘛……”百裏胖胖嘟囔道。
    元始天尊輕哼一聲，但還是從袖中取出古鍾。
    “等等。”百裏胖胖忽然開口道：“你們……留下我的記憶吧。”
    “你這又是為何？”元始天尊疑惑道。
    百裏胖胖揉了揉後腦勺：“我怕我回歸後無法留駐人間，有些疏遠莫莉，我總要和她解釋解釋吧。”
    元始天尊點點頭，掌間的古鍾漸漸變大，籠罩住百裏胖胖，鍾聲響起，那身影漸漸一分為二。
    左側，是青衣道冠的靈寶天尊。
    右側，是那個披著深紅鬥篷的小胖子。
    靈寶天尊垂眸而立，一道純粹到極致的靈光自他周身傾瀉。
    在這道靈光中，無數輪回畫麵在他眼前流轉。
    那些人間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輪回中的掙紮和領悟，悟得本心時的豁然開朗，還有夙願實現的釋然超脫。
    無數記憶碎片裹挾著神性，將靈寶天尊推升至前所未有的至高之境。
    靈寶天尊緩緩睜開雙眸，望向含笑的巫棲月，聲音裏帶著前所未有的通透：“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篤定貧道能登臨至高的原因。”
    巫棲月倚在一旁，輕聲道：“世人皆道成神需斬斷塵緣，但更多時候，這些看似阻礙修行的凡心，反而會成就最純粹的‘真我’。
    曆經紅塵卻不改本心，方為真正完整的‘真我輪回’。”
    此時，身旁的百裏胖胖睜開雙眼，興奮地看著自己的手：“哈哈哈小爺我回來了！我終於又是百裏胖胖啦！！”
    巫棲月望著有些癲的百裏胖胖，微微挑眉。
    要不是她知道真相，真的會把這小胖子送進精神病院。
    “姐！我先去找莫莉啦！這次我一定要和她解釋清楚！”
    百裏胖胖揮揮手，轉身跑遠。
    一枚晶瑩剔透的結晶自靈寶天尊掌心浮現，其中封存著市井喧囂、兄弟情誼、還有那個總愛傻笑的自己，那結晶隨著靈氣收斂漸漸融入眉心。
    “記憶並非累贅，而是……我道心圓滿的最後一塊拚圖。”
    他抬頭，望著那個奔向人間的背影，忽然輕笑出聲。
    巫棲月靜靜注視著百裏胖胖的背影，直至徹底消失。
    她收回視線，轉向身旁兩位天尊：“你們接下來要去奧林匹斯了，對吧。”
    元始天尊微微頷首：“印度那邊，毗濕奴和梵天同時發來了邀約。如今梵天的善念已經徹底壓製惡念，祂們對克蘇魯的存在頗為忌憚，希望能和大夏聯手。”
    他的目光落在巫棲月身上，帶著幾分詢問的意味。
    巫棲月看穿對方的想法，輕笑一聲：“我以為你會樂見於大夏多一份戰力。”
    元始天尊搖頭道：“縱使梵天如今善念主導，當年惡念噬心時種下的因果不會消散。
    當初，祂傷你是真，我們無權替你決定是否該放下這段恩怨。
    若你不願，我們亦可討伐印度神國。無非，就是多一個需要解決的對象罷了。”
    巫棲月眼眸染上一層笑意。
    “謝謝，但……不需要了。
    待塵埃落定之後，就讓善念梵天替那些枉死的亡魂守墓，直至時間盡頭。
    我要祂清醒地、永恒地背負這些罪孽。
    這才是，屬於我的複仇。”
    巫棲月不願去原諒，也不願去寬恕。
    所有的罪業都該有歸處。
    正如當初，她選擇讓巫族子民親手絞殺洛基一樣。
    “哦，對了。”巫棲月麵向靈寶天尊道：“正巧如今你已登至高，在去往奧林匹斯前，和我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吧。”
    “什麽大事？”
    “圍剿【伏行之混沌】。”
    “……現在？”
    靈寶天尊合理懷疑自己可能因為初登至高，產生了心魔幻聽。
    雖然知道巫棲月素來行事風格驚人，但現在呢？
    圍剿克係三柱神？
    你認真的？
    “對，就是現在。我看見了，此時正是【混沌】最虛弱的時候，我們聯手，至少可以重創祂。”
    她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最主要的是，我們需要盡快驅趕祂啊……”
    如今的克係漸漸異動，【混沌】蟄伏於諸神精神病院，是個不知何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
    而林七夜也不過是“無量”境，若此時的【混沌】強行奪舍，恐怕凶多吉少。
    巫棲月靜靜看著指尖延伸的金絲——命線深處，一道變數若隱若現。
    最不濟的結果，也是重傷【混沌】。
    如果這個變數成真，或許……可以徹底抹去【混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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