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茨接著道：“我跟天啟樂園的恩怨也很簡單，基因優秀的女孩會被養大繼續提供下一代的基因，而其他剩下的無論男孩女孩會被拆出腦子裝進機甲裏麵，變成各種機器，包括合金天使……”
    他看向麵前合金天使們的目光能噴出火來。
    “等等，你說無論男女，合金天使也一樣？”這一點倒是薇希絲不知道的，隻不過想想也是，全身隻剩個大腦也無所謂性別男女了。
    戴莉芙更感歎了：“哇哦——難怪總督會炸，這換我，我也炸……所以愛麗絲是……”
    “最初的，第一架合金天使。”伊西蓊語氣虔誠地回答道，“是這裏所有孩子的姐姐，第一個成功接受完整機械神技術改造的孩子，是我們拯救世界，複興人類文明的希望，真正的天使！！”
    說著美目含淚雙手擁抱天空。
    而克勞茨則渾身顫抖，極力壓抑著憤怒……如果他年輕個一、二十歲，怕是直接暴殺過去了，而現在則是咬著牙，小聲向自己這邊同伴繼續做著說明：
    “那個時候，所有女孩子都被叫愛麗絲，個體沒自己的名字隻有編號，全部住在一個公園溫室一樣的密閉環境裏，完全是另一種肉田，我們都是待處理的素材，尤其是女孩們，各種恐怖的未來等著她們，沒人能長大。”
    戴莉芙開始吃瓜：“那大叔你怎麽活到現在的，我是說逃出來前？都叫愛麗絲，你把她們都當自己妹妹了嗎？”
    克勞茨搖搖頭：“我們男孩，大腦、中樞神經不合格的，會被作為工人、普通士兵、機械的生物芯片養大……而愛麗絲，我心目中的愛麗絲隻有一個，最堅強，最善良，最蠢的一個……”
    戴莉芙：“哇哦——所以，你們是戀人，你愛上了她嗎？她就是原型機對吧，她在這裏嗎？”
    克勞茨笑了：“哈——戀人？我們一群小屁噶哪懂得愛哦！一個個去接受實驗改造的孩子都沒有回來，那一天挑上哭得稀裏嘩啦的我的時候，她跳了出來，代替了我……”
    然後沉默了下去。
    伊西蓊雙手抱拳在胸做祈禱狀：“她是個善良、偉大、美麗的孩子……”
    “你閉嘴！！”克勞茨咬牙低吼怒目。
    薇希絲：“所以你的一切行為，都是在為愛麗絲報仇，是嗎？”
    克勞茨長歎一聲：“自我救贖吧……但為了誰舍棄性命……我做不到，我是個懦夫，襲擊了一座無關緊要的研究所後，我就又逃了，逃得遠遠的……最近因為獲得了勇氣，才慢慢摸回來……”
    戴莉芙繼續沒心沒肺：“但還是躲在天啟樂園觸角之外是吧。”
    克勞茨也光棍：“是的，回來了又沒回，躲在其它組織力量更強大的地區，每天用‘我太弱小，我還需要積蓄力量’來麻痹自己，就算有了動力裝甲，換了一身義肢還是不敢直麵天啟樂園，不敢直麵我的夢魘……所以，我很佩服你，克裏斯大小姐……”
    薇希絲眉頭又皺了起來：“你早就認識我了？”
    一直以來在末日世界裏，她有意識的情況下一般用的都是“飛天大盜”、“克裏斯”這些假名……其實名字真挺無所謂的，戴莉芙就經常“薇薇”、“薇希絲”的亂叫，她們倆都沒怎麽在意……
    克勞茨挺直了腰背道：“沒錯，30年前，你們炸了天啟大樓，給了我最初的勇氣，讓我知道了天啟樂園也不是無敵的，也給了我搞破壞並且逃脫機會……
    當年的我，那時成了城裏的一名普通士兵，親眼看到了大小姐的坦克縱橫馳騁，後來上麵把大小姐跟那個年青人的通緝照片發給了城裏所有人，並且時不時派兵出去搜索……所以那輛坦克我是認識的，大小姐就是那兩位的女兒吧，還是孫女？你不但名字，外貌上也跟克裏斯大小姐長得真像啊……”
    老大爺長籲短歎著。
    “呃，那個……”薇希絲很想說自己其實就是30年前大鬧新伊甸市的罪犯本人，但感覺又沒有必要，於是也就支支吾吾應了兩聲。
    戴莉芙這邊則是腦子轉了兩圈後，終於想清楚了裏麵的因果邏輯、時空關竅，頓時忍不住大笑出聲：“哈哈哈——‘我是我女兒’，哈哈哈——”
    連無人機仿佛都因為她的大笑而上下起伏抖動了起來。
    克勞茨搞不清楚戴莉芙到底在笑什麽，隻是看了一眼慢慢飛到了自己前麵去了的無人機，繼續說著自己的故事，道：
    “……有了反抗的勇氣後，我就開始秘密做準備，進行謀劃，後來有一次我趁著大隊人馬出城搜索，有一棟研究所完全沒有了防備，我就進行了破壞，搶了些東西，然後叛逃出了天啟樂園……”
    伊西蓊用看自己有出息的孩子的目光，看著克勞茨道：“你真是勇敢，我的孩子。”
    克勞茨心中五味雜陳：“我們現在也沒什麽好多說的，你倒地為什麽一直追著大小姐不放？手都伸進齊內林港裏來了，這次鋼狼軍團搞出的事情，幕後黑手就是你們吧？”
    伊西蓊眼露悲傷：“大家都是人類，都是為人類的存續，為什麽非要戰鬥呢？從最開始，直到現在，明明沒有你死我活的必要。”
    薇希絲回想著項天孝當年的一些言論：“因為你們突破了人的底線，你們都不能稱為人了，何來‘為了人類’一說。”
    伊西蓊張開雙臂：“但不這樣做，我們就無法在這一片廢墟大地上生存下來啊！末日實體，異型生物，廢土人，都在摧毀著我們的生存基礎，瓦解著我們的文明……沒有力量，沒有決心，沒有犧牲，就沒有現在站在這裏的我們啊，為了人類，我可以獻出了我的一切——”
    說著就自我感動得淚流滿麵了……
    明明完全義體化了，卻還做出了流淚的功能，這就是需要站在人前的聖女，最完美的崇拜偶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