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問天望著滿大殿的身影，拱手行禮道：“諸位前輩皆是修行路上的巍巍山嶽，晚輩初掌聖地，行事若有疏漏偏頗之處，還望不吝賜教。”
    葉問天指尖輕叩儲物戒，衣袖口無風自動，隻見數道流光自虛空驟然迸發。
    那些泛著幽藍光暈的卷軸，裹挾著若有若無的龍吟聲，如同被無形絲線牽引，精準地懸浮在每位長老身前。
    隨著卷軸緩緩展開，暗金色的紋路如活物般在羊皮紙上遊走，所過之處泛起陣陣漣漪，將周圍的燭火都映得搖曳不定。
    “這些微薄禮，權當晚輩的見麵之儀，還望前輩們笑納。”葉問天負手而立，身後衣擺獵獵作響，眼底藏著洞悉一切的深邃。
    他話音未落，殿內便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一位白發蒼蒼的長老顫抖著枯槁的手指，想要觸碰卷軸卻又懸在半空，渾濁的老眼裏泛起難以置信的光芒——那流轉的能量波動，分明是隻有地階極品武技才會有的威壓。
    一旁的寧道遠瞳孔微縮，他一眼便看出這些武技的不凡。
    要知道，以往太一聖地中收藏的同階武技，皆是浴血廝殺，從敵對勢力手中艱難奪來，如今葉問天竟如撒落葉般隨手送出。
    這般手筆，當真是驚世駭俗。
    他望著眼前神色從容的年輕人，忽然覺得那襲白金袍下仿佛藏著整片星河，深不可測。
    當最後一卷武技被長老們鄭重收入袖中，殿內忽然陷入一種奇異的寂靜。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一位素來威嚴長老，他將卷軸貼在心口，“多謝葉聖主！”
    這句話如同一顆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千層浪，其他長老紛紛躬身致謝，此起彼伏的“多謝”聲匯聚成浪，在穹頂之下久久回蕩。
    葉問天望著眾人眼底的震撼與敬畏，聲音不疾不徐，卻帶著令人無法抗拒的力量：“從今日起，我們便喚為問天聖殿。”
    話音落下的瞬間，殿外狂風驟起，簷角銅鈴齊齊作響，似有龍吟之聲自天際傳來。
    “問天？哈哈，誰人敢問天？”一位白發長老撫須大笑，眼中卻閃著激動的光芒，“聖主這名字，當真是氣吞山河！”
    另一位身形清瘦的長老微微頷首，喃喃道：“自古以來，敢以問字為尊，以天自喻者，皆是攪動風雲之輩......”
    眾人交頭接耳間，殿內的氣氛愈發熾熱，仿佛有團火焰在每個人胸中燃燒，那是對未來的憧憬，也是對這位新殿主的期許。
    隨即眾人齊聲道：“拜見殿主！副殿主！”
    葉問天手一揮，示意大家免禮，隨後他墨玉般的瞳孔映著寧道遠，目光沉靜如深潭。
    “寧前輩，”話音落時右手虛抬，一縷淡金色的源氣凝成筆狀懸於半空，“勞煩您將武聖境長老的品階列個名錄，再細細盤查聖殿現存資源。”
    指尖輕點，源氣筆便在虛空中勾勒出規整的表格框架。
    “術業有專攻，管理之道我雖生疏，”他抬手按住腰間微微發燙的儲物戒，其中沉睡著從秘境得來的天材地寶。
    “但萬事皆有解法。往後但凡有需要，寧前輩不必顧慮，盡管開口。”
    寧道遠聞言，銀須隨呼吸輕輕顫動，目光在葉問天周身流轉半刻。
    “聖主既掌聖殿，再喚我前輩便生分了。往後直呼姓名，倒顯得親近。”
    葉問天劍眉微蹙，沉吟片刻後開口道：“直呼名諱萬不敢當。寧前輩德高望重，若不嫌棄，喚您一聲寧老可好？”
    寧道遠望著眼前身姿挺拔的年輕人，此刻聽他這般說，不覺露出幾分笑意，幹枯的手指點了點葉問天。
    “也罷，這聲寧老，倒讓我想起當年帶徒授業的光景。”
    他轉身望向殿外翻滾的雲海，忽然正色道：“聖殿根基未穩，蒼梧城風雨閣的修築之術的確該去討教。待我清點完人手，便與聖主同往。”
    說罷，他抬手招來候在廊下的許悠悠與許子衿。
    寧道遠拂袖帶起一陣風，卷著三人衣袂化作流光消失在葉問天身前，隻餘簷角銅鈴在風中叮咚作響。
    許悠悠望著師尊微駝的背影，終於忍不住輕扯了下兄長的衣袖，杏眼含著疑惑望向寧道遠：“師尊，您什麽時候......”
    話音未落，山間忽然掠過一陣夜風，卷起她鬢邊碎發，也將後半句話揉碎在簌簌的葉聲裏。
    寧道遠負手前行的腳步頓了頓，麵容在夕陽餘暉下鍍著層淡淡的金。
    他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忽覺腰間玉佩微微發燙——那是多少年前，他和夫人相愛時夫人所贈。
    “悠悠，子衿，”他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某種難以言說的悵惘，“你們心裏的疑惑，為師都明白。”
    山道旁的楓樹沙沙作響，幾片紅葉打著旋兒落在許子衿肩頭。
    少年張了張嘴，最終隻是握緊了腰間佩劍。
    寧道遠抬手接住一片飄落的楓葉，指腹摩挲著葉脈間細密的紋路：“有些事，過早知曉未必是幸事。但你們隻需記住，”他轉過身，目光如炬地掃過兩個弟子，“葉殿主身負大氣運，跟著他，便是走上了一條通往巔峰的路。”
    許悠悠咬著下唇，發間的蝶形步搖隨著動作輕顫。
    山風掀起她淡青色的裙擺，遠處傳來歸鳥的鳴叫。
    她望著師尊，忽然想起幼時在月下聽他講劍的光景。
    許子衿則默默將落在肩頭的紅葉收進懷中，低聲道：“弟子明白。”
    一處房間內寧道遠已將泛黃的獸皮卷整齊碼放在青玉案上。
    隨著源氣注入，空中驟然浮現出淡金色的光幕。
    武聖境長老的虛影依次顯現，每個人物旁都懸浮著流轉的源氣圖譜。
    八重天的方言長老周身縈繞著驚濤虛影，七重天的兩位強者則分別裹挾著紫雷與青藤的元素波動。
    當最後一位武聖境一重的長老影像成型時，光幕邊緣突然泛起漣漪，似在為這份略顯單薄的名單歎息。
    他望著武聖境長老的名錄，眉梢深深皺起，一聲歎息仿佛從胸腔最深處溢出：“想當年，太一聖地鼎盛時，武聖境強者足有二十餘人，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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