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觀完以後葉問天開口道。
    “郭組長不知需要多久才能到達中土神洲？”
    郭武隨即回答。
    “如果航行正常的話半個月便可以到達中土神洲的北臨域。”
    “北臨域…半個月……”
    葉問天指尖輕輕叩了叩船舷欄杆，目光望向遠處海天相接的地方，晨霧尚未完全散去，海麵泛著朦朧的光。
    葉問天指尖輕輕拂去衣擺上沾著的細沙，語氣裏帶著幾分探尋，再次開口問道“郭組長，方才你提及的北臨域。”
    “我兄弟二人此前隻在東荒聽過中土神洲的名頭，對這六大域的劃分卻知之甚少，不知這北臨域究竟是何種模樣？”
    郭武聞言，側身靠在船舷的木柱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耳上的船錨耳釘。
    那耳釘被海風磨得發亮，邊緣還留著細微的劃痕，像是常年與繩索摩擦留下的印記。
    他抬眼望了望漸亮的天光，目光掠過遠處偶爾躍起的銀鱗魚，才緩緩開口，聲音被風吹得帶著幾分悠遠。
    “葉兄弟有所不知，這中土神洲的疆域，可比東荒、北原那些地方遼闊得多，單是一片域的大小，就抵得上半個北原。”
    他頓了頓，伸出手指在虛空中輕輕劃了個圈，像是在勾勒六大域的輪廓“整個中土神洲，被劃分為六大域。”
    “分別是北臨域、東臨域、南臨域、西臨域占了四方，圍著中間的中神域，以及獸域，而最特別的，便是偏西的獸域。”
    說到“獸域”二字時，郭武的語氣明顯沉了沉，指尖也下意識地收緊了些。
    “其他五域雖各有勢力劃分，卻都是人族為主，唯獨獸域，是妖獸一族的地盤。”
    “那裏的山林裏藏著千年修為的大妖，河穀中遊著能吞船的水怪，就連路邊的花草，都可能是能噬人的妖植。”
    “我早年隨團去過一次獸域邊緣，隻敢在人族搭建的臨時據點待著，連據點外的林子都不敢踏進一步。”
    郭武的目光裏多了幾分忌憚，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聽說獸域深處，還有能化為人形的妖帝，那是實力堪比人族的武帝，尋常武者進去，連骨頭都剩不下。”
    “也正因如此，獸域裏的人族極其稀少，除了少數不要命的采藥人，或是專門與妖獸交易的商販，幾乎沒人願意往那地方去。”
    葉金在一旁聽得眼睛發亮，卻又忍不住攥緊了拳頭，小聲問道“那其他幾域呢？比如中神域，是不是最厲害的地方？”
    郭武聞言笑了笑，搖了搖頭“中神域確實是中土神洲的核心，有幾大宗門立派，實力最強不假，但也最是規矩森嚴。”
    “像咱們這樣的傭兵團，去了中神域都得收斂著性子，可不敢像在其他域這般自在。”
    他轉頭看向葉問天，見對方正若有所思地盯著海圖的方向，又補充道。
    “至於北臨域，雖說比不得中神域繁華，卻也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靠海的城鎮多做海貿，內陸的山城藏著礦脈，還有些隱世家族，實力也不容小覷。”
    “你們初到北臨域，先在望海城站穩腳跟，摸清了規矩再行事，總歸是沒錯的。”
    海風漸漸大了些，吹得船帆發出“嘩啦啦”的聲響，郭武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眼天色，抬手拍了拍葉問天的肩膀。
    “時候不早了，風勢要變，我得去前甲板盯著弟兄們檢查船帆，免得待會兒出岔子。”
    “你們倆要是想再逛逛，記得別去船尾的貨艙那邊，那邊的繩索剛檢修過，還沒固定好；要是累了，回房歇著也成。”
    說罷，他又轉頭對著葉金叮囑了句“小兄弟要是想看看海，別靠船舷太近，這海上風暴，勁兒大著呢，就連武聖稍不小心也得被帶得趔趄。”
    話音落，他便轉身朝著前甲板快步走去，玄色勁裝的衣擺被風吹得貼在腿上，腳步踩過濕滑的甲板時，刻意放輕了力道。
    很快便融入了甲板上忙碌的人影裏，隻留下風聲與繩索碰撞的“叮叮”聲，在空氣中慢慢散開。
    時間轉瞬即逝，葉問天兩人自上船已經過去了七天。
    此時葉問天兩人所在的房間之中，海風裹著潮氣從窗縫鑽進來，在房間裏繞了一圈，又輕輕拂過床沿。
    木桌上的陶杯早已涼透，杯壁凝著細小的水珠，順著杯身緩緩滑落，在桌麵上暈開一小片水漬。
    葉問天與葉金依舊維持著盤坐的姿勢，晨光透過窗欞，在他們周身的源氣光暈上鍍了層淡金，讓流轉的氣流多了幾分暖意。
    葉金周身的源氣比前幾日又渾厚了些，淡金色的氣流像綿密的紗線，一圈圈繞著他的指尖打轉，偶爾有幾縷溢出，落在床板上，竟讓木質紋理都隱約亮了亮。
    他雙目緊閉，眉頭微蹙，顯然還在專注打磨剛突破的境界，呼吸與源氣運轉的節奏漸漸重合，連窗外的風聲都似被這股穩勁壓了下去。
    而另一側的葉問天，周身的源氣卻已從洶湧歸於平靜。
    方才那股幾乎要衝破房間的氣流，此刻正溫順地在他經脈中流轉，最後盡數沉於氣海，隻在他指尖殘留著一絲淡淡的瑩白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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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緩緩睜開雙眼，眸中先是閃過一抹銳利的精光，隨即又漸漸斂去，隻餘下幾分沉凝。
    他抬手按在膝上，指尖輕輕摩挲著衣料下的皮肉，能清晰感受到體內源氣奔騰後的餘韻。
    武聖巔峰的境界，他已在這道門檻前盤桓了近半年。
    源氣早已充盈到經脈的每一處，連氣海都似被撐得發脹，可每次試圖衝擊武皇境的壁壘，那層無形的屏障都堅固得如同深海的礁石。
    任憑他如何催動源氣，都隻能在壁壘上留下幾道淺淺的痕跡，轉瞬便被自行修複。
    “如今武聖巔峰已經許久，想要突破武皇還不知有多久。”
    他輕聲呢喃，聲音裏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悵然。
    目光落在窗外，隻見海麵泛著粼粼波光，幾隻海鷗舒展著翅膀掠過，留下幾聲清脆的鳴叫。
    他想起東荒時的種種，想起為了尋求突破才踏上前往中土神洲的路，可前路漫漫，這道關卡卻遲遲無法跨越。
    腦海中玄老的聲音便陡然響起，蒼老的語調裏裹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沉勁，瞬間蓋過了窗外的喧囂。
    “臭小子，急什麽？你突破武聖巔峰才幾個月？就惦記著武皇境了？”
    他頓了頓，語氣又沉了沉，像是在敲打頑石“武皇哪是光堆源氣就能成的？下麵的境界是鋪路，武皇才是真正踏進門檻，沒天賦的人，一輩子都摸不到邊！”
    “想破境，先悟‘領域’，悟不透這個，就算氣海撐爆了也白搭！”
    葉問天指尖猛地一頓，剛要內視的心神瞬間定住。
    他靠在床沿，望著木桌上凝著水珠的陶杯，在心中輕聲追問。
    “玄老，那‘領域’到底是什麽？我這些年聽人提過，卻從沒見過真正的領域，連典籍裏都隻寫得模棱兩可。”
    “典籍能寫明白，武皇境哪還會這麽稀罕？”
    玄老的聲音帶著點自嘲，又透著幾分悠遠，“簡單說，領域就是你自身武道的‘小天地’。”
    “你練的是剛猛的刀法，領域可能就是刀風凜冽的殺場，你修的是柔勁的身法，領域或許就是能纏縛對手的氣流網。”
    他似怕葉問天聽不懂，又舉了個例子“就像你之前在東荒遇過的那隻千年巨熊，它沒修武道，卻能憑著本能引動周圍的草木源氣護身，那就是最粗淺的‘域’。
    而武皇的領域，是把自身的源氣、意誌、武道感悟融在一起，在一定範圍內，你就是規矩的製定者。”
    “對手的源氣會被你壓製，動作會被你幹擾，甚至連周圍的天地源氣，都得聽你調動。”
    葉問天眉頭微蹙，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膝上的衣料。
    “可我連‘感悟’的門都摸不到……之前試著引動源氣模擬，卻總覺得散得像沙子，聚不起來。”
    “急什麽？”玄老的聲音軟了些，“你才多大？”
    “再說了，你現在連自身的武道都沒完全定下來，時而偏剛，時而偏柔，連自己要走什麽路都沒摸準，怎麽悟領域？”
    “先把眼下的根基打牢，等這次到了中土神洲，見的人多了，經曆的事多了，說不定哪天就豁然開朗了。”
    窗外的風聲突然變厲，船身猛地晃了一下，桌上的陶杯“哐當”一聲撞在木櫃上。
    葉問天連忙起身扶住杯子，目光透過窗縫看向甲板。
    隻見幾名團員正拽著被風吹得變形的繩索，黑著臉往船帆上爬，遠處的海麵已經翻起了丈高的浪頭，暗黑色的浪尖裹著白沫，像一頭要吞掉大船的巨獸。
    “先別想領域的事了。”玄老的聲音也多了幾分凝重，“這風暴來得不對勁，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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