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吱呀”一聲合攏，將院外的竹影與風響輕輕隔在門外，屋內的光線也隨之柔和了幾分。
    雲念觴立在門畔，銀發垂落肩頭，發梢沾著的晨光隨他的動作輕輕晃動，長袍的衣擺垂在青石板上，沒有半分褶皺。
    他沉默了片刻，似在斟酌措辭，又似在感受屋內殘留的源氣餘溫，直到空氣中那股屬於滄溟劍的銳氣漸漸淡去，才緩緩開口。
    他的聲音依舊溫潤，像清泉淌過青石，卻比先前多了幾分從容的鬆弛，沒有了對林嶽時的期許與鄭重，反倒添了些長輩與晚輩閑談的平和。
    “小子，知道我為何來找你嗎？”
    葉問天站在桌旁，目光落在雲念觴身上。
    這位聖老周身的氣息始終溫和，卻自帶一種沉澱了歲月的威嚴，讓人不敢輕易懈怠。
    他微微頷首，神色恭敬卻不局促，沉吟片刻後，輕聲答道：“因為我師尊？”
    話音剛落，雲念觴便笑了。那笑意從眼角的細紋裏漫開，衝淡了幾分威嚴，多了些故人相逢的暖意。
    他緩緩抬手，指尖輕輕拂過袖上的暗紋，語氣裏帶著幾分回憶的悠遠。
    “是也不是。”
    他向前走了兩步，停在木桌旁，目光掃過桌上殘留的源氣痕跡。
    他頓了頓，才繼續說道：“實不相瞞，你師尊和我，算故交。”
    “故交”二字從他口中說出時，帶著一種輕緩的重量，像是在提及一段塵封已久卻未曾褪色的往事。
    葉問天聞言，眼中掠過一絲詫異，他微微睜大了眼睛，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雲念觴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繼續說道。
    “那天他來萬兵聖宗找你，也和我見了一麵。”
    這話像一粒石子投進平靜的湖麵，讓葉問天心中泛起更多的波瀾。
    他點了點頭，這次的動作裏多了些恍然，輕聲應道：“沒想到師尊還和聖老認識。”
    他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感慨，也有幾分好奇。
    師尊向來低調，極少提及過往的交際，若不是聖老今日主動說起，他怕是再過許久也不會知曉這段淵源。
    屋內的光線愈發柔和，陽光透過窗欞，在雲念觴的銀發上投下細碎的光斑，讓這位聖老看起來少了些遙不可及的威嚴，多了些平易近人的溫和。
    屋內的空氣靜了片刻，陽光透過窗欞，在木桌上投下的光斑輕輕晃動。
    雲念觴話音忽然一轉，先前談及故交時的溫和悄然淡去，多了幾分對宗門事務的鄭重，他看著葉問天，緩緩問道。
    “你知道萬兵聖宗有幾個聖子嗎？”
    葉問天聞言，目光微凝。他入宗時日尚淺，雖聽過“聖子”之名，卻從未深究過宗門聖子的數量。
    畢竟聖子之位在宗門內屬頂尖榮耀，尋常弟子鮮少能觸及相關事宜。
    他坦誠地搖了搖頭，語氣恭敬：“弟子不知。”
    雲念觴點了點頭，似早料到他的答案，便繼續開口解釋，聲音清晰而沉穩，將三大宗的聖子規製緩緩道來。
    “三聖宗裏，除了我萬兵聖宗隻有一個聖子外，百花聖宗和禦獸聖宗，都是三個聖子。”
    這話讓葉問天心中微微一動。
    他雖對另外兩宗不甚了解，卻也知道“聖子”代表著宗門未來的傳承與希望，數量多少往往與宗門的培養方向、弟子基數相關，萬兵聖宗獨獨隻設一位聖子，想必另有緣由。
    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惑，雲念觴頓了頓，又補充。
    “但萬兵聖宗的聖子之位，並非終身製，每年都會進行一次考核。”
    說到“考核”二字時，他的語氣多了幾分嚴肅，“考核規矩很簡單，隻有能抵擋住所有核心弟子挑戰的人，才能繼續保有聖子之位。”
    他微微側身，目光落在窗外的竹叢上，似在回憶過往的考核場景，隨即又轉頭看向葉問天，加重了語氣。
    “若是在挑戰中被擊敗，那麽，擊敗現任聖子的那位核心弟子，便會成為新的聖子。”
    這話像一道驚雷，讓葉問天心中驟然一震。
    他終於明白為何萬兵聖宗隻設一位聖子。
    這般“能者居之”的規矩，既保證了聖子的實力始終處於宗門頂尖，也激勵著所有核心弟子拚命精進，畢竟那唯一的聖子之位，對任何武者而言，都是至高的誘惑與認可。
    屋內的源氣似也因這話題變得凝重起來，連風穿過竹叢的“沙沙”聲，都像是多了幾分緊張的意味。
    葉問天聞言，指尖下意識地攥了攥衣擺，眉頭微蹙。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桌案上殘留的源氣微光上，似在快速權衡。
    聖子之位意味著無盡的挑戰與矚目，這並非他當下所求，可聖老特意提及，必然另有深意。
    片刻後，他抬眼看向雲念觴，語氣帶著幾分不確定，卻又足夠清晰：“聖老的意思，是要我去搶奪那聖子之位？”
    雲念觴迎著他的目光，緩緩點了點頭，銀發隨動作輕輕晃動，素色長袍的衣擺也泛起細微的褶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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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繞彎子，直接開口道：“沒錯。我知道，或許你對這聖子之位本身沒有多少想法——以你的本事，尋常虛名未必能入你的眼。”
    這話精準地戳中了葉問天的心思，讓他眼底掠過一絲訝異。
    雲念觴見狀，繼續說道，聲音裏多了幾分引誘，卻又不失沉穩。
    “但你要知道，聖子之位真正的價值，不在於這名號，而在於它附帶的機緣。”
    “每年，聖子都能進入萬兵聖宗的另一處秘境，那秘境名為‘生死門’。”
    “生死門”三個字從他口中說出時，帶著一種特殊的分量，像是在提及一處塵封已久的聖地。
    他頓了頓，補充道：“這生死門，與你去過的藏劍窟齊名，並稱我萬兵聖宗的‘一窟一門’，皆是宗門傳承千年的根基所在。”
    葉問天心中一凜，藏劍窟內的機緣已讓他受益匪淺，能與藏劍窟齊名的秘境，其價值可想而知。
    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靜靜聽著。
    雲念觴看著他眼中漸起的波瀾，繼續說道，語氣愈發鄭重：“這生死門，規矩極嚴。除了宗門的聖老、宗主與太上長老外，整個萬兵聖宗，唯有聖子有資格進入。”
    他向前半步，目光緊緊鎖住葉問天，一字一句道：“裏麵的機緣，遠比你想象中更豐厚，甚至可以說是你此刻不敢想的。”
    “無論是能助你突破境界的天材地寶，還是記載著上古鑄器術的秘典，古老丹方，亦或是蘊含著精純源氣的靈脈，在生死門內都有可能遇到。”
    陽光透過窗欞，在雲念觴的銀發上鍍了層金邊，也讓他話語裏的每一個字都顯得格外有分量。
    屋內的空氣似也因“生死門”三個字變得灼熱起來，連先前因聖子之位而起的凝重，都被秘境機緣帶來的震撼所取代。
    葉問天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眼底掠過一絲動容。
    他並非貪圖虛名之人，可這般足以改變修行軌跡的機緣，無疑是難以拒絕的誘惑……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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