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不打擾你了，你再好好琢磨琢磨應對之法。”
    林嶽說著，又抬手拍了拍葉問天的胳膊，眼底帶著幾分擔憂，卻也沒再多說。
    他知道此刻再多叮囑，不如讓葉問天自己靜心思索。
    話音落，他便轉身朝著庭院外走去，石凳旁那壺早已涼透的茶還擺在原地。
    茶盞裏的漣漪早已平複，隻餘下竹影落在上麵，隨著腳步遠去，身影漸漸消失在院門之外。
    葉問天望著林嶽離去的方向，指尖還殘留著方才對方拍肩時的輕觸，遲疑了片刻。
    林嶽的擔憂他看在眼裏，心中也泛起一絲暖意，可眼下時間緊迫，容不得他多做停留。
    他抬手理了理衣襟，將紛亂的思緒暫時壓下，目光轉向院外那條通往兵聖城的小路。
    “看來，那本功法該修煉了。”葉問天呢喃道。
    隨即撕裂空間朝著兵聖城的方向而去。
    他知道，風雨閣裏或許有他想要的消息，無論是關於北宮無雙的更多情報，或是那本功法需要的東西。
    時間轉瞬即逝……
    聖兵城的午後，風裹著街邊商鋪飄來的香料氣息，輕輕繞著風雨閣的飛簷打轉。
    葉問天站在閣外的石階上，玄色長袍的下擺被風掀起一角，又緩緩垂落。
    方才在閣內翻閱的那疊情報，此刻還在腦海中清晰浮現，泛黃的紙頁上，關於北宮無雙的字跡一筆一劃都透著隱秘，像是將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細細鋪展在他眼前。
    那傳聞中天賦卓絕的萬兵聖宗聖子，果然出身五帝族之一的北宮帝族。
    北宮無雙當年離族遊曆大陸，途經萬兵聖宗時，恰逢宗門舉辦外門弟子招募大典。
    也就是在那場喧鬧的大典上，他看見了沐傾雪。
    情報中對沐傾雪的描述雖簡，卻足以勾勒出她的模樣。
    萬兵聖宗宗主之女，性子清冷如月下寒梅，修行天賦亦是頂尖，一襲素白長裙立於人群中，便如寒玉映雪，輕易便能攫取所有人的目光。
    北宮無雙自小便在族中見慣了天才子弟，卻偏偏在看見沐傾雪的那一刻，心神微動。
    那不是尋常的欣賞，而是一見傾心的悸動，像是心湖被投入了一顆石子，從此再也無法平靜。
    自那以後，北宮無雙便動了留在萬兵聖宗的心思。
    他深知，若以北宮帝族子弟的身份上門求見，多半會被視作外人，難以靠近沐傾雪。
    唯有以宗門弟子的身份，才能名正言順地留在她身邊，與她有更多交集。
    於是他以普通武者的身份參加入門考核，憑借遠超同儕的實力輕鬆入選，又在短短一年內嶄露頭角，不惜挑戰時任聖子，以三招定勝負，硬生生將“聖子”這一榮耀頭銜握在手中。
    隻因他知道，聖子之位能讓他擁有更多與沐傾雪接觸的機會。
    葉問天指尖輕輕摩挲著石階邊緣的青苔，那濕潤的涼意順著指尖蔓延上來，卻沒讓他眼底的了然褪去。
    他想起先前對北宮無雙動機的種種猜測，或是為了宗門資源，或是為了勢力擴張。
    但是卻從未想過，這位看似冷傲強大的聖子，竟也會為了一人，放下帝族子弟的身段，費盡心機留在一座宗門。
    “原來是為了美人。”他低低笑出聲，聲音被風吹得輕輕揚起。
    告別兵聖城的喧囂，葉問天腳下源氣微動，身影如掠空的孤雁，朝著城外的方向疾馳而去。
    待風聲漸歇，他已站在一片連綿起伏的山脈腳下。
    這裏便是虛靈山脈，遠遠望去，層巒疊嶂如沉睡的巨龍，墨綠色的林海順著山勢鋪展，直至天際線，將整片天地都染得深邃而靜謐。
    剛踏入山脈範圍，一股混雜著草木清香與濕潤泥土氣息的風便撲麵而來，比城中的風多了幾分野趣與生機。
    抬眼望去，參天古木拔地而起，粗壯的樹幹需數人合抱，斑駁的樹皮上爬滿了深綠色的苔蘚，像是歲月刻下的痕跡。
    枝椏向四麵八方伸展，茂密的葉片層層疊疊，將頭頂的天空遮得隻剩零星的光斑，陽光透過葉隙灑落，在鋪滿落葉的地麵上織就出晃動的金色網紋。
    林間並不寂靜。
    不知名的鳥兒在枝頭啼鳴，聲音清脆婉轉，時而有幾隻彩羽的雀鳥掠過樹梢，留下一道轉瞬即逝的殘影。
    偶爾能聽見草叢深處傳來“簌簌”的響動，或許是受驚的野兔竄過，又或是蟄伏的妖獸在暗中窺探。
    此處妖獸橫行並非虛言，低矮的灌木叢中，隱約能看見泛著冷光的獸瞳。
    稍遠處的岩石後，還殘留著大型妖獸走過的蹄印，泥土被踩得深陷，旁側的樹幹上，幾道鋒利的爪痕清晰可見，昭示著這裏的危險。
    但危險與機緣總是相伴相生。
    在古木的根部，幾株泛著淡紫色光暈的靈草悄然生長，葉片上還沾著清晨的露珠，晶瑩剔透。
    岩石縫隙間，偶爾能瞥見幾株暗紅色的藥藤纏繞，藤蔓上結著小巧的漿果，散發出微弱的源氣。
    這些都是煉丹或煉器的好材料，也是萬兵聖宗弟子常來此處曆練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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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深的山穀中，傳聞還藏著年份更久的天材地寶，隻是那裏的妖獸也更為強悍，尋常弟子不敢輕易涉足。
    葉問天放緩腳步，指尖輕輕拂過身旁一株靈草的葉片，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傳來。
    他抬眼望向眼前一望無際的森林，林海在風的吹拂下如波浪般起伏，發出“嘩嘩”的聲響，像是在訴說著山脈深的秘密。
    他喉間輕滾，低聲呢喃道：“看看這虛靈山脈，有沒有一始靈草，”
    葉問天此行踏入虛靈山脈，並非漫無目的地搜尋，他心中早有明確的目標——煉製一枚“天一始丹”。
    天一始丹是他即將修行的那本上古煉體功法的“鑰匙”。
    那功法霸道異常，修行之初需以藥力淬煉筋骨、重塑肉身根基，尋常丹藥根本無法承受功法運轉時的源氣衝擊。
    唯有天一始丹的溫和藥力，能在護住經脈的同時，將煉體效果推至極致。
    要煉製這枚丹藥，所需藥材皆是稀有之物：千年雪蓮心、玄鐵藤汁液、紫電雷晶……
    每一樣都需耗費心力去尋，好在葉問天先前在兵聖城多方奔走，已將大部分藥材集齊，唯獨缺了一味最關鍵的主材。
    “一始靈草”。
    這靈草極為特殊，隻生長在源氣鬱結且帶有一絲鴻蒙初開之氣的地方，其葉片呈淡金色，葉心處藏著一點瑩白的露珠。
    而那露珠便是靈草的精華所在，也是煉製天一始丹時，能引動藥力與煉體功法相契合的關鍵。
    他先前在風雨閣時，曾特意詢問過一始靈草的下落，可即便是情報靈通的風雨閣，也隻知此草稀有，並未掌握具體的蹤跡，隻隱約提及“虛靈山脈深處或有生長”。
    這消息雖不確切，卻已是眼下唯一的希望。
    畢竟距離聖子考核隻剩五天，若不能及時尋得一始靈草、煉出天一始丹，他修行煉體功法的計劃便會擱置，麵對北宮無雙時，也會少了一張重要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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