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 章 傳送微瀾,詛咒再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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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汐廣場上,巨大的傳送陣水玉平台散發著幽幽藍光,中央的靈氣旋渦旋轉速度加快,發出低沉的嗡鳴,顯然已經充能完畢,隨時可以啟動。
    龜太郎將一千枚中品靈石交給那老兔妖管事,後者恭敬地遞上一枚刻畫著簡易空間符文的藍色玉符:
    “大人,這是傳送玉符,持此玉符站入陣中即可。目的地已設定為黑岩島。”
    龜太郎接過玉符,帶著玄蚼,在周圍守衛和少數等待傳送的妖族敬畏的目光中,玄蚼在鬥獸場的凶威顯然已經傳開,踏上了傳送平台,站到了陣法中心。
    “啟動!”老兔妖管事高喝一聲,手中打出一道法訣注入陣法邊緣的控製核心。
    嗡——!!!
    整個傳送陣光芒大盛!
    深藍色的空間符文如同活了過來,在平台上急速流轉!
    中央的靈氣旋渦轉速達到極致,形成一個深邃的空間通道!
    強大的空間撕扯力瞬間包裹了龜太郎和玄蚼!
    就在傳送即將完成的刹那,龜太郎強大的神念捕捉到城主府方向,螺玉璣站在珊瑚宮殿的高處,正目光深沉地望向這邊。
    而在傳送陣外圍,幾個看似普通、氣息收斂的妖族,眼神卻有意無意地鎖定著他們,顯然是螺玉璣派出的眼線。
    龜太郎心中冷笑,並未在意。
    隻要傳送離開,這些眼線毫無意義。
    他更在意的是玄蚼的狀態。
    玄蚼在傳送光芒中顯得很安靜,但龜太郎能感覺到它體內那股因憤怒而激蕩的力量並未完全平息。
    空間扭曲,光影變幻。
    熟悉的失重感傳來。
    然而,就在傳送通道穩定,即將抵達黑岩島的瞬間,龜太郎的眉心猛地一跳!
    他那融合了獨孤信本尊元神、感知力遠超尋常入道的神念,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極其隱晦、卻又無比熟悉的波動!
    這波動並非來自外界空間,而是…來自玄蚼體內!
    準確地說,是來自玄蚼那正在隨著傳送而微微波動的血脈核心!
    那道代表著“誇娥氏”神性的暗金洪流!
    就在剛才傳送啟動,空間之力加身的刹那,玄蚼體內那道暗金洪流,似乎極其輕微地…“悸動”了一下!
    仿佛被某種無形的、遙遠的力量所牽引!
    與此同時,龜太郎(獨孤信)的本體意識深處,那枚溫養於元神中、曾經在逸雲大陸施展過無上咒法的,大道奇物“釘頭七箭玨”,竟也毫無征兆地、極其微弱地…震顫了一下!
    雖然這悸動和震顫都微弱到了極致,轉瞬即逝,甚至玄蚼自己都毫無所覺。
    但落在龜太郎(獨孤信)這等境界的存在感知中,卻如同黑夜中的一道驚雷!
    “這是…詛咒之力的共鳴?!”龜太郎心中駭浪滔天!
    釘頭七箭玨的震顫,指向性明確無比。
    那是它對自身釋放的、纏繞在獸人血脈本源上的詛咒之力的微弱感應!
    就如同磁石感應鐵器!
    而玄蚼血脈的悸動…
    難道說,誇娥氏的血脈,竟然也能對那斷絕萬古的詛咒產生感應?
    這怎麽可能?!
    誇娥氏與獸人族風馬牛不相及!
    一個更加大膽、甚至有些驚悚的念頭在龜太郎識海中閃現:
    難道玄蚼體內那神奇的、能隨修煉戰鬥而自然“呼吸”成長的誇娥血脈,其本質…
    竟與那詛咒之力有某種未知的、深層次的聯係?
    是吸引?是排斥?還是…同源?!
    龜太郎瞬間想到了玄蚼在鬥獸場那異常的暴怒!
    那絕不僅僅是對不公的憤怒,更像是血脈深處某種東西被強行觸動了!
    這個發現,讓龜太郎對玄蚼,這自己“妖師”之路的“磐石”,產生了前所未有的重視和一絲…疑慮。
    就在這思緒電轉間,傳送的光芒達到了頂點!
    眼前景象驟然清晰,失重感消失。
    一股幹燥、灼熱、帶著硫磺和金屬氣息的風撲麵而來。腳下是堅硬、黝黑、反射著金屬光澤的岩石地麵。
    天空是壓抑的鉛灰色,遠處可見巨大的火山口冒著滾滾濃煙。
    黑岩島,到了。
    龜太郎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巨大的龜眼掃過眼前這座風格粗獷、以黑色岩石建築為主的島嶼港口,神念如同無形的潮水般悄然擴散開去。
    玄蚼踏在泛著冷光的黑岩地麵上,後肢如嵌進岩層的鐵柱般穩立,每一步落下都帶起細微的震顫。
    傳送時體內血脈那絲幾不可聞的異動,仿佛隻是氣流掠過甲胄的錯覺,並未在它意識裏留下半分痕跡。
    此刻它正歪著腦袋,複眼上的無數小眼好奇地掃視著周遭。
    與海螺島那片被法術浸潤得溫潤靈秀的天地不同,這裏的風裹著沙礫的粗糲。
    空氣裏彌漫著野草與獸糞的腥膻,連天空都透著股未經雕琢的蠻荒野性,一切都讓它覺得新鮮。
    直到神念如無形的網般下意識地掃過港口邊緣,觸及那片圍著粗鐵欄杆的奴隸圍欄時,玄蚼龐大的身軀驟然一僵!
    甲殼下的肌肉猛地繃緊,連步足踩在岩石上的力道都重了幾分,竟在堅硬的地麵壓出淺淡的凹痕。
    圍欄裏,數十道身影擠擠挨挨地蜷縮著,破爛的衣衫根本遮不住身上的傷痕,手腕與腳踝上套著的玄鐵鐐銬磨得皮肉外翻。
    狼首人身的壯漢垂著耳朵,虎頭少年的金瞳蒙著層死氣,熊軀大漢的粗喘裏滿是疲憊。
    全是獸人!他們像是剛被押運來的貨物,眼神麻木得如同風化的石頭,連挪動一下都顯得有氣無力。
    忽然,一聲鞭響劃破空氣。一個看起來不過半大的狼人奴隸,許是餓極了沒站穩,慢了半步沒跟上監工的嗬斥,那帶著倒刺的皮鞭便帶著風聲抽在他背上,瞬間撕開一道血口。
    少年疼得渾身一顫,卻死死咬著牙,隻從喉嚨裏擠出一聲壓抑的痛哼,連抬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隻是更快地佝僂起身子。
    “嗡——”
    玄蚼的複眼驟然收縮,無數小眼同時聚焦在那道狼影與揮鞭的監工身上,原本泛著光澤的複眼瞬間蒙上一層暗金色的冷光。
    方才因抵達新環境而稍顯平息的血脈,此刻竟毫無征兆地再次翻湧起來!
    那股暗金色的洪流在血管裏衝撞,仿佛要衝破甲胄的束縛,連帶著周遭的空氣都開始變冷。
    比在海螺島鬥獸場時更甚的煞氣,正從它每一寸魔甲下滲出來,帶著足以凍結血液的寒意與毀天滅地的暴戾,如同地底積蓄了千年的火山,正醞釀著一場即將吞噬一切的噴發。
    它前肢的暗金臂刀微微顫動,刃口相互摩擦,發出“嘶嘶”的輕響,那聲音細微卻尖銳,像是死神在磨礪鐮刀,聽得人頭皮發麻。
    一直沉默前行的龜太郎停下腳步,巨大的龜首緩緩轉向玄蚼。
    龜太郎那雙藏在,厚重龜甲後的眼睛深邃如淵,目光仿佛能穿透玄蚼身上那層堅不可摧的魔甲,直抵其血脈核心,看清那片翻湧的暗金洪流裏藏著的憤怒與掙紮。
    龜太郎沒有說話,既沒有出聲製止,也沒有催促前行,隻是靜靜地立在原地。
    龜太郎,此刻更像個最冷靜的觀察者,等待著他寄予厚望的“妖師磐石”。
    在這突如其來的衝擊與詛咒的陰影交織下,終將激起怎樣一場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