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怒火衝天一吐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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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決定要處理大龍的瞬間,宋江又想起了大龍到梁山以來的種種表現,越想氣越大,越想火越猛,便大聲喊道:“呂方,郭盛!”
二人“嗖”的一下就進了門,簡直像飛進來的一樣,大聲道:“呂方郭盛在!請都頭領下令!”
宋江黑著臉,說道:“你兩個馬上去把宋大龍給我押到這裏來!”
“是!”兩人轉身就走。可剛出門,宋江又喊道:“等等,宋大龍在家裏。”
呂方和郭盛又是一愣,但旋即就往大龍家奔去,離著大龍家還有半裏多路時,就看到大龍正站在大路邊上,背著手揚著頭,一副悠閑的樣子。二人來到大龍跟前叫了一聲:“參見宋副主將。”
大龍正在那裏想心事呢,突然聽到有人說話,轉身一看是呂方和郭盛,就說道:“不必客氣,兩位將軍有何吩咐啊?”
呂方道:“都頭領請您到忠義堂一趟。”
老爹要找自己算賬,或者叫訓話,早就在大龍的意料之中。已經三天了,宋江一直沒找他,他都覺得很意外。於是就說:“勞駕兩位將軍了,走吧。”
呂方在前、大龍在中、郭盛在後,這顯然就是押送犯人的隊形。呂方把大龍一直帶到忠義堂的議事房。進了門兒,呂方和郭盛接著就退出了,同時帶上了房門。
大龍抬眼一看,宋江坐在那把紅木太師椅上,腰板挺直,麵色冷峻,兩眼像是冒火一般,直盯著自己,就說道:“ 爹,叫大龍有事啊?”語氣裏沒有任何色彩。
宋江隻翻了一下眼皮,冷冷地說:“這是在梁山大營,這裏是梁山的總寨,這裏沒有爹,這裏隻有都頭領。”
大龍還是剛才的語氣,故意帶出滿滿的官場味:“哦,都頭領有何命令,請下吧。”
也許是大龍的態度和說話的語氣,令宋江不快,宋江用手輕輕的敲了一下桌麵,說道:“我問你,這幾天你幹什麽去了?”
大龍:“什麽都沒幹。”
“那你為什麽不上班?”
“不想上,沒意思。”
“沒意思就不上班,想不上就不上?這要在別人,早被撤職查辦,甚至關進山寨大牢了。你是軍人,你還是高級軍官。你就這樣給士兵做表率,你就這樣當軍官的?梁山是山寨不假,可也是一個軍事化管理的山寨,是一支鋼鐵隊伍。隊伍裏有鐵的紀律,你不知道?”
此時大龍不像以前見宋江那樣,老是低著頭,最起碼也要微微低著頭;這一次他一直仰著頭,兩眼一會看看宋江的臉,一會兒看看房頂,帶搭不理的說:“啊,有紀律,那你願意怎麽辦就怎麽辦唄,反正我就是不幹了,不想幹了。”
“砰”的一聲,宋江的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把桌上的茶壺茶碗震得跳起老高,“嘩啦啦咣啷啷”一陣,接著呂方和郭盛也緊張地推開門進來了。宋江一看,說道:“你們出去,我不叫你們,你們不要進來。”
兩人隻好又退出去,宋江怒目遠圓睜,雙眼噴火,厲聲說道:“混賬!你簡直給我丟臉,給宋家祖宗丟臉!你想幹就幹,想不幹就不幹?你要求當軍官,我滿足了你,給你封了一個副主將。你何德何能?你有什麽資格?你又憑什麽當這個副主將?可我還是讓你當上了。你倒好,你不知足不珍惜,做出這麽多混帳事情!梁山上大排位那麽重大的事,那麽盛大的晚宴,你竟然擅自離席!你看看這梁山上,加上你和你妹妹一百一十個將領,隻有你一個罷宴,你想怎麽著?你為何要中途離席?你為何又不上班?你給我說清楚,今天你若說不清楚,我馬上把你送到梁山軍事法庭,我讓你去嚐嚐坐大牢的滋味。”
大龍依舊站著沒動,全身的姿勢都沒變樣,不冷不熱的說道:“好啊,那我謝謝你,你是梁山的都頭領,你這都頭領當的公正無私偉大英明,令天下人佩服,可是唯獨你唯一的兒子他不服。哼!”
“砰!”宋江又一次可勁地拍了一下桌子,喝問道:“你不服,你憑什麽不服?唵?原來晚宴上你中途離席,然後你又天天不上班,無所事事四處瞎逛,就是為這?”
大龍說:“對,正是,我就是不服。你要是真有胸懷,你要是真有涵養,那你就聽我說,可你敢讓我說嗎?敢嗎?”
聽著大龍的質問,宋江想,我如今掌管著三萬多人的梁山大軍,一百多個將領,你個毛孩子我有什麽怕你的?我有什麽不敢跟你說?一瞬間宋江似乎腦子裏沒了兒子的概念,他覺得眼前站的是一個想要造反,想要挑戰他權威的家夥,因此就說:“好啊,你不服,你不服你就說,你有什麽資格,有什麽條件不服?你哪一點不服?不服誰?嗯?”
大龍動了一下身體,往前邁了半步,清了清嗓子,說道:“都頭領大人,你隻要敢聽我就敢說。我想問問都頭領大人,你排這一百零八將,有何依據?整個梁山一百一十個原來的將領,隻有我和妹妹什麽都沒有,既不在你一百單八將裏,也不是什麽什麽星,並且新公布的一百零八個將領,也沒有我和妹妹,我倆隻是原來的什麽副主將。可你現在都沒有副主將了,就我們兩個了。你這叫大公無私啊,還是犧牲孩子,凸顯自己呢?大概是顯示你的高風亮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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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有什麽資格什麽條件?那我問你,你排的這些所謂的將領,又是依據什麽、他們有什麽資格,有什麽條件?當然啦,像關勝林衝秦明呼延灼還有董平這五虎將,包括我花叔叔和那八驃騎,還有魯提轄武都頭,我服,我百分百的服,我完完全全的服。可是,我們第一關原來的主將和副主將解珍解寶,兩個摟兔子打猞狸的,要武藝沒武藝,要水平沒水平,要文化沒文化,最大本事就是攀岩爬樹鑽山洞,他們憑什麽就成了天罡星、還是十大步軍頭領之一,他們竟然能跟魯提轄武都頭他們並駕齊驅,他倆哪個地方值啊?你依據的什麽給他們排這麽高?該不會就因為他倆聽你話、把你敬若神明,再不就是為了壓製孫立?可跟人家曾經是登州府提轄的孫立那麽厲害,你卻給人家排到地煞裏去,又是憑的什麽?不就是為了壓製人家?簡直是笑話,天大的笑話。”
“再說那朱富,啥啥不會啥啥不懂,就為了照顧他哥朱貴是你的老關係對吧?還給他安排個釀酒釀醋的將領,笑話不?釀酒釀醋都能當上將領,何況我聽說他壓根就不會醉酒醋哩,這算什麽?”
“你老人家不是公正無私嗎?不是不安排近親嗎?兒女和弟弟應該都是近親吧?可為何我的親叔,也成了將領?他不就是會領著人在餐廳裏擺擺碗擺擺筷子,安排安排誰坐上席誰坐下席,這也能當將領?也算一百單八將?還有那光會賭博的白勝,也是一百單八將,啊,不說了,反正這樣的人還不少,就算是個屁事不懂狗屁不會的都當上了梁山將領,都跟關勝林衝一樣位居一百單八將,都是上天一顆星。你不覺得滑稽不覺得尷尬臉紅?”
“可我呢?我妹妹呢?你說我沒有資格,沒有條件,那我問你啥叫資格,啥叫條件,你安排這些人的憑據又是什麽?我當過兩任寨主,論武藝我絕不比解珍和解寶差,可我就連個一百零九名都沒排上,你就隻排到一百單八,獨獨把我和妹妹扔下,還在大會上說什麽這是上天顯應、天地之意、理數所定,上天怎麽顯應的?你說的上天就是你老人家吧?這話隻能糊弄鬼,你以為都是傻子嗎?那些人不戳破你,是因為他們都得到了便宜,他們都封了官,所以他們擁護你,都信奉你,還要高呼你萬歲。可我,我不服,打死我都不服。在梁山上,論學問,我上過私塾,讀過縣學;論資曆,我當過兩任寨主,我也帶領過一千多人的隊伍;論武功,我跟師傅學過兩輪,敢跟林衝武鬆比試,在你這一百單八將中多了不敢說,我排在五六十名左右,絕對有信心有把握;我妹妹就更不用說,她的武功比我還要強,全梁山現有的四名女將,她絕對能排第二,也隻有扈三娘能壓她一頭。你老人家捫心自問一下,你公平嗎?你這樣安排的道理何在?你能讓我心服口服?隻有天知道,哼!”
大龍連珠炮似的講了這麽半天,宋江一直閉著嘴瞪著眼,直盯著大龍,聽他慷慨激昂地陳述著發泄著。直到此時,他見大龍停下了,才問:“你,說完了嗎?還有嗎?”
大龍:“有,當然有,但是我不想說了,不值得說。說了怎麽樣,不說又怎麽樣?沒意思,真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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