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論招安探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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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進天生直性子,大龍還沒坐下,就問道:“你如今給花將軍做副指揮,花將軍本事可比我本事大,又掌實權,梁山最高層的大事,隻要你爹知道的,他就一定能知道,你問他不是更好?”
    大龍苦笑道:“唉,不想問他,還是覺得你親,待我好,寧可多跑點腿來問你。”
    史進仍然有些不解地問:“什麽事,非得大晚上的跑來?你爹,都頭領怎麽樣了?”
    大龍:“他?早沒事了。我是想求教你,你願意讓朝廷招安麽?”
    燭光下,史進的眼睛格外明亮,直盯著大龍說道:“哦,你問這事呀。我先說,我不讚成,更不同意。不為別的,我不喜歡當官,也討厭官府裏那些人那些事。官府那些爛事,都是跟朝廷學的,上行下效唄,錯不了。不過,招不招安,咱說了不算,說也沒用。”
    “那我爹為啥還要讓朝廷招安?下午大會上,我看光有反對的,沒有讚同的呢。”
    史進:“唉,你爹為啥非要招安,我哪能知道?我倒是有點看法,說出來也不怕你不高興。你爹原來在縣裏當過官。當官的都有一個執念,就是總想當更大的官。你爹恐怕也不例外。可你爹那時候那麽努力,也隻當了個押司。現在要是招安了,憑著梁山上現在的實力,你爹作為梁山老大,最起碼也能做到知府,弄好了還能更高,說不定還真能做到朝廷裏的尚書那一級的高官。再說你爹是讀書人出身,讀書人都有個願望,就是當官發財、封妻蔭子、光宗耀祖、青史留名。梁山上這些人,隻有讓朝廷招安了,才能實現這個願望。這一定也是你爹想招安的原因。至於大會上,沒有讚同招安的,其實你理解錯了。讚同的不需要說話,不說話,許多人就等於是默認。你爹隻所以寫那麽一首詞,在那場合讓樂和唱出來,其實就是投石問路。”
    大龍聽得入迷了一般,靜靜地專注地聽著。他記得老爹曾經給他說:“史進是個直性子,武功好,但沒學問,沒城府,你跟他好好學武藝,一定能受益匪淺,但不要跟他學人際交往,也不必跟他學處事,你得學著做一個文武雙全型的人,不能單打一。”跟著史進學武的時候,大龍對此倒也沒什麽感覺,可此刻聽了這一番話,反倒覺得老爹對史進的看法並不正確,最起碼不真實。於是就說:“石頭是投出去了,可也沒問到路呀。不同意的就倆,連後來的魯提轄算上,也才仨嘛。同意的呢,一個都沒有。”
    史進站起身,昂頭挺胸背起手,在大龍麵前走動著,說:“錯。別看沒人公開說同意,可下邊坐著的,算上你和雲娘,總共一百一十個將領,同意的能占到六七十個,真正不同意的才是少數哩。”
    大龍很是不解:“不會吧?能有那麽多同意的?我咋沒看出來?”
    史進:“你慢慢會明白了。凡是從朝廷來的那些原來的大小官員,像關勝、呼延灼、秦明、董平、楊誌,沒有不想招安的。他們的想法跟你爹一樣。不信你看著,從現在開始,你爹就開始推進這招安的事了。隻是怎麽辦,我就不清楚了。你要是還不明白,那你就再去問花將軍吧。我也隻能給你說這些了。你也知道,我頭腦簡單,想不了那麽多。”
    其實,大龍已經從史進這裏找到了答案,他心裏已經透亮了,根本就不需要再問花榮。再說,他也絕對不會問花榮,問他,說不定又會讓他訓斥一通,豈不是老母豬照鏡子自找難看?
    大龍聽了史進這一番話,心裏已經透亮了,但是他還有一個問題,就問道:“我爹一心想讓朝廷招安了,能加官進爵封妻蔭子高官厚祿飛黃騰達,可是我怎麽覺得這事有點懸呢?朝廷會按我爹盤算的辦?”
    史進瞪起大眼看著大龍說:“唔,你覺得懸是吧?我也覺得懸,可是我說不出裏邊的道理。”
    正這時劉唐回來了,一看大龍在,就大聲吆喝著說:“喲,宋副指揮、宋大公子來了?你咋有空來我們這裏的?想你師傅了吧?”
    大龍點點頭,給劉唐行個禮,正要回話,劉唐卻哈哈一笑,又說:“哈,你從來就沒想過我是不是啊?大名府那檔子事你忘了?”
    大龍急忙又行個禮,說:“哎喲,我咋能忘呢?可不敢。再說,我跟著我師傅在這裏學武的時候,不是也多次承蒙您指教嗎?我這一輩子,就投了一個真正的師傅,就是我師傅,可是你待我呀,跟我師傅不差上下,我啥時候也不能忘了你吧?真的沒忘,真的。”
    劉唐又問:“唔,這話倒還中聽。你打從當了副主將,這是頭一回來吧?怎麽今天想起來找你師傅啦?一定是遇到什麽事兒了吧?前兩天我聽說差點讓你坐了大牢?嘿,你小子厲害,經常搞點動靜。真的挺佩服你的。”
    大龍笑道:“哎喲,那點破事,讓您見笑了,那不是我爹找我的事兒嗎?總想整整我,顯示顯示他當老爹的威風。”
    劉唐說:“你爹呀,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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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裏劉唐不往下說了,轉了話頭問:“你這大晚上的來找你師傅,有何貴幹啊?我能聽聽不?我要是在這裏不方便,那我就去睡覺了。”
    史進說:“有啥不方便的?宋副指揮就是來問問都頭領為啥一勁兒的要招安?為啥總想著到朝廷裏去?就這事。”
    劉唐一聽,說話的語氣就變了,燈光下看不見他的臉色,但從語氣裏能聽出來,很不滿。劉唐哼了一聲,說道:“哼,想當官想迷了唄。多少弟兄都不明白,也挺生氣。剛才我去了水軍大營,找到了小二和小五小七兄弟三個,還有童威童猛兩兄弟、張橫張順兩兄弟,巧的很,水軍最高將領李俊也在那裏。那些弟兄啊,都對這招安一肚子氣。”
    史進說:“看來不同意招安的不少啊。”
    劉唐說:“那可不,可咱們攔不住啊,不同意也沒有用。咱們這些弟兄在這梁山上,都不是說了話能算數的,不管用啊。你我還有李俊,雖然咱都是天罡,可咱都不是最高將領啊。你看那最高將領都是什麽人呀?嘿,我看得準準的透透的。那五虎將,還有那馬軍八驃騎,個頂個都是原來朝廷的軍官,許多還都是高級軍官。除了林衝林教頭,是讓那高俅逼出來差點害死的,他對朝廷肯定沒好感,他也不可能同意招安;其他那些,哦對了,史將軍你也馬軍八驃騎當中的,你肯定不讚成招安吧?別的那些,一定都盼著招安哩。”
    史進說:“我?我一聽要招安就來氣。菊花大會上,要不是軍師匆匆宣布散會,我就甩上兩句,我心裏不比武鬆火氣小。宋副指揮就是來問這事。我已經跟宋副指揮說過一些了,這不他又問我一個問題,說真要是朝廷招了安,朝廷會不會真給咱這些人加官進爵?能不能真讓咱封妻蔭子光宗耀祖?”
    劉唐立即反問道:“那你怎麽看?”
    史進說:“這個事兒我倒是沒想過,從都頭領現在的態度來看,他是相信的,並且深信不疑,可我覺得懸。你覺得呢?”
    劉唐一屁股坐進椅子裏,粗聲說道:“屁!別說門了,就連窗戶都沒有!頂多朝廷答應招安,把咱們這些人都誆到朝廷之後,成了他們的人,他們就可以想怎麽擺布就怎麽擺布了。別說什麽加官進爵,叫我看,誰都不會有好下場。常言道,一日為匪終生為賊,朝廷那些人傻嗎?他們對這個說法那是最認可了,這都是他們說出來的。咱們都已經是土匪了,不就是他們說的終生為賊嗎?噢,當然了,也有的不會,比如說人家關勝呼延灼秦明董平,還有徐寧、單挺圭、魏定國這些人,本來都是朝廷的大軍官,是來征剿咱們的時候、再不就是跟咱們作對的時候,讓咱給打敗了,才投降了梁山,這些人啊,骨子裏那都是朝廷的軍官,招了安,朝廷對他們可能不會太差;可咱這些人,哼!”
    大龍就問:“那我爹呢?”
    劉唐說:“你爹?你別看他臉上那死囚犯的金印讓安道全給他弄掉了,可他是被朝廷判過死刑的,跟你一樣;他現在吧,帶著這一百多號弟兄,還有好幾萬人,威風八麵,天下無敵,朝廷當然要高看他一眼。可是哩?隻要朝廷真招了安,下場啊,嗯,今天晚上我在水軍那邊,李俊說了個話,我覺得說的有道理。”
    史進和大龍一起急切地問:“李俊怎麽說?”
    劉唐:“李俊?咱跟李俊一向交往不多,這回一聽啊,那才是高人哩。你猜李俊咋說?”
    史進急火火地催促著:“哎呀,老兄你就別賣關子,快點說好不好?李俊到底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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