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京城夢碎大龍氣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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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龍以為自己義正辭嚴,並且打出了親情牌,無論從哪個角度說,宋江都沒有理由不答應,也沒有駁回他要求的道理。可他完全誤判了形勢,也低估了宋江的意誌力。他看到宋江的臉色由先前的黑紅變成了暗黑,並且額頭發亮,兩眼暴突,用手指著他,提高了嗓門,厲聲喝斥道:“你!簡直是胡攪蠻纏!不行,我說不行就不行!你如果再在這裏胡鬧,我馬上就以擾亂都頭領辦公秩序、違反軍紀懲治你。上兩次讓你坐大牢,你都得到貴人相助逃脫了,這一次絕不會再放過你!”
大龍一聽這話,就也用大嗓門說:“你不要以你都頭領的身份來壓我,動不動就讓我去坐大牢!坐就坐,有啥了不起嗎?我怎麽了,我不就是要求去京城嗎?我這就違反軍紀了?你別忘了,在我麵前,你首先是我爹,然後才是什麽頭領。我現在是你這個爹提要求,該是不過分吧?為嘛還要用什麽軍法坐牢的嚇唬我。我不是嚇大的。你是不是去京城有什麽別的見不得人的事兒?如果沒有你為啥不讓我去?”
“你給我滾!”再也按捺不住火氣的宋江,終於爆發了:“你跟你爹,你跟梁山的最高頭領如此說話,簡直是目無尊長、目無法紀!呂方郭盛,把他給我拉出去!”
宋江的吼叫聲剛落音,呂方和郭盛已經旋風般衝進來,扯住大龍的胳膊一邊一個推了出去。宋江繼續怒吼道:“你若膽敢違抗我的命令,定將嚴懲不貸!”
大龍被呂方和郭盛推出宋江辦公室門口後,頭嗡嗡作響,宋江後麵的話他也聽到了,不亞於在頭上炸雷。離開門口有十多步的時候,呂方說:“宋副指揮呀,你先回去,都頭領這幾天忒忙,心裏不寧靜,你別在這個時候來給他添堵。等都頭領忙過這一陣,你再來心平氣和的跟都頭領說,不是更好嗎?先回去吧,啊?”
大龍知道,這兩個人都是爹的貼身護衛,絕不會幫他說話。再說人家隻是履行職責,執行命令,與人家也沒關係,所以大龍從心裏不怪他們,就點了點頭說:“哼,沒啥了不起,不去也塌不了天。麻煩兩位將軍了,回見。”
說罷,大龍就氣哼哼的往辦公室走。可是走了一段,一想,去那裏幹什麽?花榮跟老爹穿一條褲子。再說,一回自己那個辦公室,看到花榮在屋裏,他就來氣,於是就想,幹脆找個地方自己去清靜清靜。正這時謝小強跟了上來,問:“將軍啊,你想去哪裏啊?”
大龍:“去哪裏?我想去找武鬆武都頭。”
小強說:“你找人家幹什麽?前天的會上,武都頭讓被都頭領訓斥了幾句,心情肯定好不了。你是都頭領的公子,人家看見你心情能好啊?這時候去,我覺得不大好。”
可是大龍就想找個人說說話,想找個能跟自己想法一致的人發泄發泄吐槽一下,所以才想去找武鬆。可聽小強這麽一說,覺得也有道理,就說道:“要不去找李逵李鐵牛?”
謝小強又問“那你找他幹什麽?那人又沒腦子。當年要不是他第一個發現了你,還報告了都頭領,你也不會來到這裏吧?不來這裏,哪還有這些煩心事?”
說到這裏,謝小強突然停住不說了。大龍說:“我明白你的意思。可反過來說,沒有他,我爹不知道我在哪裏的話,後來在武安,這腦瓜子不早就掉了?他對咱還是有功勞的。再說,這回他的想法跟我完全一樣。”
小強連連點頭說:“啊,對對對,那咱就去吧。”
兩個人撩開大步就往李逵的軍營走。快到李逵大營的時候,卻發現李逵從另一條道上走了過來,走的速度蠻快。大龍就喊了一聲:“嗨,李將軍!”
李逵側臉一看是大龍:“哎喲,是大龍賢侄啊!噢,不對嘛,是宋大官來了?嗬嗬!”
大龍回道:“什麽大官?論官又不如你的大,論輩分叫你個叔,我就是來看看你。”
李逵說:“喲,來看我?哈哈,你從打來到梁山,可是從來也沒來看過我,怎麽今天想起來看我了啊?不過你隻要是能來看我,我就高興!啊哈哈,高興!走,快走,到我的大營去。”
大龍隨著李逵往回走,走了沒幾步,大龍就問:“李將軍啊,我爹要招安,你為啥不同意啊?”
李逵把頭一仰,高聲大嗓地說道:“招什麽鳥安?招安了,一點不自由。上朝廷去當個什麽鳥官,喝酒吃肉都不讓,想殺人也不行,那多沒意思啊?所以吧 ,我是他娘的死活也不會同意招安的。當然了,你爹要真想招安我也沒有辦法,我隻能跟著他,我這條命早就交給他了,這輩子就是他的人了,隻能隨著他。不跟著他,我都不知道怎麽活。”
大龍很不明白,見過沒腦子的,沒見過這麽沒腦子的人,李逵為什麽把自己的命交給別人呢?就連我大龍都不想把自己的命運交給自己的爹,自己的命運自己掌握,實在掌握不了的時候,大不了找個人幫幫忙嘛,問題是把自己的命都交給別人,自己啥都不算,也太傻太笨了吧?他當然不這麽說,又問:“李叔叔,那你覺得我爹要招安這事能辦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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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逵說:“哦,你爹想辦的事準能辦成,你沒看他馬上就要去京城了,就是為這事。哎對了,你不跟他去啊?”
大龍:“我不去,你呢?”
李逵:“我當然去啊,你爹不想讓我去,可是讓我死纏爛打磨下來了,嘿嘿,你爹同意了,我能跟著去京城。鐵牛我這輩子還沒去過京城呢,這回呀,去開開眼界。哎,你去過嗎?”
大龍一聽,好哇,李逵都能跟著去京城,我卻不能,這顯然你這當爹的從來就沒拿著我這個豆包當幹糧啊!我在你心裏到底算個啥?除了名義上的兒子,除了訓斥,還有啥?哼!如此一想,心裏的火又直往上竄。可看看笑得合不攏嘴的李逵,這火,跟人家李逵好像也發不著。於是不再說這事,跟著來到李逵的大營,東拉西扯胡吹瞎侃,一直吹到了晚上。李逵便招待大龍喝酒。大龍這幾天心裏憋悶,碰上李逵,又聊得投機,兩人就喝了個一醉方休,直到晚上過了二更天,李逵才派人架著大龍,跟著謝小強把大龍送回了家。
雲娘陪著水仙和二夫人等了一個半時辰,才等到大龍回來。看到他喝得醉醺醺的回來了,連忙把他扶上床,水仙低聲問後邊的謝小強,“哎喲,官人他這是在哪裏喝的酒啊?喝這麽多?”
謝小強說:“下了班本來要回家來的,恰巧碰到李逵李將軍了,非要拉將軍去吃飯,李將軍是個有名的大酒壺喜歡喝也能喝,正好咱家將軍心情不太好,叫李逵那麽一讓,哎呀,你來我往的就喝多了。快讓將軍早點睡吧。”
謝小強走了之後,二夫人看到大龍這個樣子就對水仙說,“讓他在你床上吧,別讓他到裏間了,看這一身的酒氣,熏死人了。不知道是跑到哪裏去灌了這麽一肚子。惡心死了。”
二夫人這話,雖然聲音很低,可他沒想到,大龍醉人不醉心,並且也還沒睡著,盡管腦子不時斷片,但還是聽了個大概,突然從床上騰的一下跳下來,漲紅著臉、嘶啞著喉嚨、揮舞著拳頭吼道:“你,你他娘的說誰呢,啊?老子一拳把你砸成肉餅!信不信信不信?啊?”
大龍雖然以前也曾經對兩個太太發過火,可是從來沒有這麽嚇人,燈光下看見他的兩眼大瞪著,那張小白臉變得紅漲閃亮且扭曲的有點變形,歪著身子站在床跟前,指著二夫人一邊罵,一邊晃悠,隨時都要歪倒的樣子。二夫人被大龍嚇得已經不知如何是好,就躲到裏間床上不敢動彈。隻聽大龍又罵道:“你他娘的,有本事你出來,你就敢欺負老子,老子還就不怕你!什麽鳥玩意兒?去你娘的京城,你去京城幹什麽?還不讓老子去,你出來!”
大龍夾槍帶棒的這些話,讓雲娘和水仙都莫名其妙。麵上看似罵的二夫人,可夾雜在裏麵的事,又都跟二夫人毫無關係。水仙不敢靠前也不敢說話,就靠在雲娘的跟前,用右手抓住雲娘的手,撓著雲娘的手心向雲娘求援,那意思就是求雲娘幫忙解圍。
雲娘明白了水仙的意思,就靠到大龍身邊,把大龍的一隻手攥在自己的手心裏,讓大龍靠在自己的胸前,說:“哥,你這是幹啥呢?我兩個姐姐一直等著你回來,為你擔驚受怕,都大半夜了,人家就不困不累呀?等回你來了,又罵人還要打人,這可不像個將軍樣吧?你對得起哪個呀?是不是在外頭受了委屈啊?誰又給你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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