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有變！
    北山縣有變！
    聽到這兩句話的李承乾猛地望向了他們，這一趟視察過來心思還挺不錯的，可這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眉頭皺起，充滿疑惑。
    “怎麽回事？”
    “長安怎麽了？北山縣又怎麽了？”
    李承乾盡量讓自己平複下來，耐著性子詢問道。
    長孫衝和蕭憲相視一眼，皆是抿了下嘴角，最終，長孫衝深吸口氣，把長安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殿下，今日，北山縣紡織作坊，拉著萬套餘棉衣棉服，竟······竟在長安城中，公然叫賣！！！”
    “簡直，簡直是視我們為無物，也不事先通知我們一聲，殿下，秦川侯，欺人太甚，太過於藐視我等！！！”
    長孫衝說的那叫一個義憤填膺，怒火中燒。
    李承乾身子一震。
    張玄素立馬扶住了李承乾，便是他的臉色，也頓時變得很凝重，下意識驚呼出來：“怎麽可能！！！”
    “北山縣就那點人，那點織車，他怎麽可能拿出來這麽多棉衣棉服，以供售賣？”
    “咱們曲江坊紡織作坊，到現在連千餘套棉衣棉服還都不夠，他們手裏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多？！！！”
    張玄素懵逼了。
    要知道，他可是親自在北山縣視察過的，並且還一連盯了數日，他發誓，自己絕對看的清清楚楚，並且也打聽的清清楚楚，北山縣，絕是沒有任何其餘手段了。
    秦川侯，早就黔驢技窮，也早就已經擺爛。
    織車不足，織工不足，就這兩點，不論秦川侯用什麽激勵的手段，也不可能在短時間裏改變。
    可是現在········
    這消息········
    可以說是讓所有人都萬萬想不到。
    “殿下，張大夫，話可不就是這麽說嗎？可······可他們確實就在長安大街當街吆喝呐，現在，現在還都在。”
    “殿下，張大夫，你們一看便知！！！”
    蕭憲也是沙啞激動道。
    “作假！！！”李承乾眼珠子有點發紅。
    “絕對是作假！！！”
    他深吸口氣，盯著滿臉不解的張玄素，艱難咽了口唾沫，一甩袖子，大踏步便朝曲江坊外奔去。
    他要親眼看看，北山縣到底在搞什麽把戲。
    萬餘套棉衣棉服？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張玄素臉色沉沉，作假麽？或許是！
    不然，秦川侯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搞到這麽多棉衣棉服？就北山縣的紡織作坊，按照他們先前的物力人力，這一個冬天能湊出來這些就已是可以謝天謝地了。
    可是現在········
    張玄素急忙跟上，長孫衝和蕭瑀麵麵相覷間，也急忙追了上去。
    朱雀大街仍舊很熱鬧。
    棉衣棉服的攤點前，胡勇他們已經都不用著吆喝了。
    因為所有買到的百姓，就是最好的廣告。
    “該死的，天殺的，這·······這是真的嗎？誰來拍我一巴掌！我嘞個娘啊，這輩子，我還能穿上這麽好的棉衣？！”
    “暖和，暖和，太暖和了，而且還那麽輕巧，奶奶的，穿在身上，就像是大姑娘抱著我一樣，舒服，太舒服了，一點沒有麻的刺撓之感，太柔了，太細膩了，太貼身了。”
    “這大冬天的，就穿上這麽一件棉衣，就感覺風吹不進，溫度也被死死鎖在裏麵，棉衣就有如此功效，那貴人所穿的羽絨服，豈不是········得多暖和？”
    “神了，真的是神了，這就是棉花嗎？不知道這棉花什麽時候咱們也能栽種！沒說的，俺家先栽十畝再說，給家裏的老人孩子都配上棉衣才是正事。”
    “估計還得兩年，不過，我家親戚已經接到司農寺的傳喚，說是他的地等到開春就能栽種上第一批紅薯土豆了，估摸著，棉花也快，也快。”
    “嗚嗚嗚········太舒服了，真的是太舒服了！！！娘啊，爹啊，你們咋就不能晚死兩年？眼看著好日子就要來了，你們咋死的那麽急呐。”
    “這棉衣棉服，說實話，比綢緞都要舒服，比皮毛更是舒服，這才是人該穿的東西啊！”
    “··········”
    現場很激動。
    但凡隻要搶購到的百姓，幾乎就沒有任何的遲疑，直接當街把衣服脫下，然後換上新棉衣。
    而隻要棉衣穿在身上，就沒有人不是哭天喊地的，就沒有人不是熱淚盈眶的，就沒有人不是紅著眼重新擠進人群重新搶購的········
    對於穿了一輩子麻布衣服的百姓而言，這棉衣棉服的威力，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
    就算是稍有錢的富戶，當買了之後，對於身上所謂的綢緞，也是棄之如敝履一般，直接剝奪了綢緞緊貼身子的權力。
    綢緞，可以穿在外麵，但裏麵，必須要穿上棉衣才是！
    輕巧，暖和，外麵隻需要再裹上長衫或者好看的錦繡綢緞，這個冬天就能暖暖和和的，安然無恙的渡過去，既如此，誰還會再穿那些厚的，沉重的，還帶著異味腥味的毛皮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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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棉衣棉服，對於買不起羽絨服，但手裏也有不少小錢的富戶而言，同樣也是通殺！！！
    亂了！
    此地徹底的亂了。
    幸虧張楚有先見之明，讓胡勇喊來的都是膀大腰圓的神仙裏青壯，不然，若是把這事交給吳娘她們去辦，恐怕這會早就被狂熱的百姓劫掠一空了。
    板車全都被保護起來了。
    胡勇站在最前麵，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盡管效率慢了些，但秩序無比安全，即便如此，那幾十輛板車上的棉衣棉服，也在肉眼可見的減少，減少，再減少！！！
    “閃開，閃開，閃開·······”
    “讓一讓，讓一讓！”
    “雍州牧，京兆府尹，譙國公前來視察。”
    “讓開，讓開，鄉親們，讓一讓可好？”
    這時候，一隊衛兵快速衝了過來，前麵的王長安大喊著想要把狂熱的，幾乎都要把朱雀大街給堵死的百姓扒拉開一條路。
    但，這個時候了，誰理會？
    誰不想在春節前，給自己，給家人置辦上這暖暖和和，還帶著棉花獨特植疏香味的棉服呐？
    更何況，一件才不過五十文！
    之前百姓們還覺得有點貴，可一旦穿到身上，他們就隻覺得，太便宜了有沒有？簡直就是白送一般！！！
    王長安一臉尷尬，咬咬牙，一揮手：“來人，強行破開一條路！”
    “算了。”
    柴紹從馬車上走了出來，他站在馬車上，俯視掃過眼前人山人海的熱鬧場景：“就要過年了，百姓購置年貨，情理之中，咱們後來者，沒必要壞了百姓的興致。”
    “再說了，人家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京兆府也不能仗著勢，強買強賣！”
    說著，環顧四周的目光，微微一頓，柴紹含笑走下馬車，順著一側商鋪的牆根，朝前麵的茶水鋪子擠了過去。
    “維持秩序！”
    王長安丟下一句話，急忙跟上了柴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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