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頭聽著這話，倒是沒有什麽太大的情緒波動，仍舊是樂嗬嗬的笑道：“多少是無聊了些。”
    “哈哈哈········”
    張楚仰天長笑。
    “放心吧，公子我怎麽可能會讓你無聊？”
    “猜猜，這是什麽？”
    張楚從懷中掏出來一個手雷，直接放到了老唐頭麵前。
    老唐頭睜大了眼睛，接過來，翻來覆去的查看了好幾遍，也沒有看出來什麽端倪。
    “嘶········侯爺，這是什麽？”
    張楚直接道：“這是能殺人的煙花！”
    老唐頭一愣。
    張楚嘴角微翹，朝外走去。
    老唐頭攥著手雷，急忙跟上。
    張楚朝左右瞧瞧，看見旁邊有一個茅草房，應是平日裏存放物品的小倉庫，張楚一腳把門踹開。
    頓時，有大量灰塵從茅草房中衝出來，張楚眯了下雙眸，老唐頭則是用袖子連連甩了好幾下，當灰塵散去，這裏確實就是一個小倉庫，裏麵所存放的糧食散發出來濃濃的黴味，不過幾股風吹來，便差不多恢複了平常。
    張楚再拿出來一個手雷，在手裏掂了掂，然後，拉開，直接丟了進去！
    嘭······
    一聲清脆的爆炸聲。
    老唐頭始料不及，身子一哆嗦，直接跳起來了：“俺的老娘啊，侯爺，這········”
    他瞪大了眼珠子，死死盯著又有無數煙塵從茅草屋中滾出來，同時，那茅草屋的屋頂，似乎也像是人所帶的假發一般，竟被震得也朝上跳了跳。
    無數茅草，飄飄灑灑的從蒼穹之上，開始墜落。
    張楚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向了茅草屋。
    “咕咚！”
    老唐頭艱難的咽了口唾沫，低頭再瞧瞧手中的手雷，這一次他可不敢像是剛才那般隨意的查看了，雙手有些發麻的小心翼翼的托著，一步步的跟在張楚身後。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若是沒看到之前，打死他也不會相信，就這麽一個小小的小玩意，竟能爆發出這般的威力來。
    茅草房中已是一片淩亂。
    先前一袋袋所碼放的糧食，此刻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小窟窿，有些麻袋已是發黴，再被如此衝擊，那糧食傾瀉而下，整個地上幾乎已是鋪了一層。
    周圍的茅草房牆壁上，更是能瞧見好幾個窟窿，就算是屋頂，也能看到好多個陽光直射下來的孔洞。
    “老唐頭，不要怪我之前沒有給你說過這些。”
    “你是個手藝人，大孔明燈在你手裏如同神物，現在，我想把這東西，也交給你。”
    “這地方，我想要建立一個火藥廠，一個能夠真正隻有咱們才知道的火藥廠。”
    “這也將是咱們今後能否逍遙活著最大的底牌！”
    張楚伸手從一個糧食麻袋中，把尚且還溫熱的鋼珠，捏在手指中，放在光線下，呈現於老唐頭眼前。
    老唐頭隻覺得嗓子幹涸的厲害。
    剛才在小木樓裏，他自然也看到了木柱上那鑲嵌著的鋼珠，甚至於他所坐著的案桌上，也同樣鑲嵌著這玩意。
    當時他以為是先前這裏的主人家喜歡這樣的樣式呐。
    可現在，他方猛然警覺，並不是主人家喜歡，而是，被侯爺用手裏的這像是鵝蛋一樣的東西，給炸進去的。
    再想想若是這東西，在人群中炸開，那效果··········
    堪比天女散花一樣。
    估摸著就算是身體，也都能被穿透。
    老唐頭頭皮麻煩。
    他當然不怪侯爺先前沒給自己說過，這東西，就算他這大半輩子來不過就是個普通百姓，見識淺短，可也明白這東西的價值所在。
    而且，就算侯爺說了，自己能聽懂？自己敢相信？
    老唐頭抿了下幹裂的嘴唇，向張楚僵硬的搖了搖頭：“侯爺，老小兒我懂，懂。”
    “可是，這東西，這東西老小兒我，也是什麽都不懂啊。我怎麽能幫你？”
    老唐頭沙啞道。
    “天底下，除了我，沒有第二個人懂。”張楚輕輕吐了口氣。
    “但是，老唐頭，你略有不同，因為你骨子裏就是一個對技藝渴望的理工男。”
    “我能看得出來，不然，那大孔明燈也不會做的如此完美。”
    “甚至到了現在，你還在一直調試，一直鑽研。”
    “所以，這火藥作坊，除了你，侯爺我還能尋誰呐？”
    “你就說，這東西，你想不想搞懂，想不想知道它是怎麽反應炸開的？想不想知道，比它更強，更恐怖的火藥威力，是什麽樣的？”
    張楚循循善誘。
    他的話，絲毫不高深，但是聽起來，對於老唐頭這樣內心有一團技藝火焰的老匠人而言，卻就是最大的，也是最好的誘惑。
    “知不知道，這麽一個小小的玩意，若是發揮到了極致，隻需要丟下去一個，半個長安城，不·······”
    “整個長安城，都能變成廢墟。”
    “這是屬於神的力量，隻是我恰巧窺探過，所以，便心中無比渴望。”
    “老唐頭，今日，你也看到了，但，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我所看到過的場景，絕對不是今日這小小手雷能夠帶給你的。”
    張楚把老唐頭手裏的手雷拿了過來。
    輕輕掂了掂。
    “這，才該是你畢生要鑽研的東西。”
    “而不是花燈，不是煙花，不是其他那些亂七八糟的，純屬浪費生命的破爛玩意。”
    “就算，咱們到死，也無法複刻我曾見過的場麵，但，你想想，若是這玩意，配上咱們大孔明燈，天下何處不可往？什麽城，不能破？”
    “當然，你也不要覺得侯爺我想要造反，話，不妨說的明白些，侯爺我是最激進的民族主義者，除了咱們唐人外，那些異族，侯爺我從來就沒有看到眼中過。”
    “咱們唐人的步伐，就該走過天下每一處，也該在天下所有唐人想要生活的地方，生活。”
    “我想讓天下唐人，成為最至高無上的族群，我要讓這個世界，今後不管怎麽變，怎麽改，怎麽動，都是咱們唐人的麵孔，都是咱們後人自己在窩裏鬥，這一點，永遠不可改變！”
    “到時候，你我之名，供奉於唐人群星閃耀的神廟中，任誰，也得朝咱們磕頭，朝咱們供奉血食，後人，會感激咱們為他們所做的一切！”
    “至於造反，當個皇帝？嗬······說實話，某家，真的不屑。”
    張楚說著，朝老唐頭聳了聳肩，笑道：“當然，這話，估計天下人沒有人會信。”
    “我信！”老唐頭沉聲道。
    他激動的注視著張楚，這一刻，他渾身的血肉，都在沸騰，都在好似於火盆中燃燒那一樣。
    “公子，你說的話，老小兒相信！”
    “天下都覺得皇帝最好，但，公子，老小兒從你身上，看出了不一樣，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老唐頭搖著頭，不斷的搖著頭，也不斷的重複著這句話。
    他發誓，自己大半輩子，都沒有像是今日這般，驚駭過，就算是大孔明燈，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