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的屁股撅的很高。
    他拿著手裏的放大鏡，對準了一小撮棉絮，在大太陽下，死死盯著集中在棉絮上的一個光點。
    “觀音婢，這東西，真的能引燃？”
    “假的吧！”
    “一塊鏡子，能點火？”
    “怎麽還不行？”
    “朕就說了，絕對不行的。”
    “這又不是打火石，也不是火折子，這能把棉絮引燃了才是真的奇怪。”
    “它·······”
    “嗯？”
    “我的老天爺，著了著了，觀音婢，你看，真的著了！”
    李世民的聲音驟然提高驚呼，雙眸更是瞪得渾圓，一眨也不敢眨，甚至脖子伸的更長了些，看著先是開始冒煙，然後有火星迸發的棉絮，難以自持。
    長孫皇後笑吟吟的坐在一側：“陛下，臣妾早就說了，你還信，現在信了吧。”
    剛才在長樂宮玩耍的時候，高陽興衝衝的給她演示了一遍，當時長孫皇後看到的時候，其實和此刻的李世民差不多。
    這場景，著實是有超出了這個時代人們的認知。
    不用打火石，不用火折子，也不用鑽木，就這麽拿著一個鏡子對著太陽，就能燃燒起來，真的是令人驚歎。
    棉絮已經徹底的開始燃燒起來了。
    空氣中微微有發焦的味道彌漫。
    李世民忍不住的深吸了口氣，他咽了口唾沫，這才點點頭。
    正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個時候，便是他也不能不相信，再看看手裏的放大鏡，吐氣稱讚道：“沒想到，這放大鏡，竟還有這樣的作用，真的是神了。”
    “長樂，怎麽琢磨出來的呐？”
    “小小水晶，放在人的眼睛上，能讓老人看清，這麽打磨下，就又能出現這麽神奇的變化。”
    “神了，真的是神了。”
    李世民愛不釋手。
    他在地上又找了隻螞蟻，開始調整角度，就像是小孩子一樣，滿心都是好奇：“前幾天聽孫老神仙說的什麽放大計劃，當時朕還不理解，今日算是真的明白了。”
    “城陽也好，都好啊，朕的這兩個閨女，聰明，隨朕。”
    “哈哈哈······隨朕！”
    李世民長笑，厚顏無恥的直接給自己貼金。
    “陛下，隻是，恐怕城陽的這個放大計劃，得擱淺一陣子了。”長孫皇後隨口說道。
    李世民抬了下頭，不過看了眼長孫皇後便再集中於亂跑的螞蟻上了：“怎麽說？”
    “她缺什麽？怎麽不給朕上個折子？朕還不支持她？”
    長孫皇後笑笑，簡單把城陽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李世民皺皺眉，把放大鏡收了起來，隨意的坐到了門框上。
    他瞧瞧手裏的放大鏡，搖搖頭：“這玩意，這麽貴麽？不過，想想也是，能用在手術上，這麽大可不成，最少也得三四個這麽大的才成，這麽說的話·······便是宮裏也沒有這麽大的水晶吧。”
    “若是尋找，所消耗得錢糧，怕是一個天文之數。”
    “是啊。”長孫皇後感慨：“城陽就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沒有麻煩陛下，她是公主，總也得考慮朝廷的難處。”
    “所以，她去尋了秦川侯，沒想到秦川侯還真給她說了個法子，說是一種叫玻璃的東西，成本低廉不說，效果堪比水晶，若是能把玻璃造出來，一切的棘手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李世民眯了下眼眸。
    玻璃？
    他再看看手裏的水晶，突然輕笑了出來。
    “太嶽也懂放大鏡這東西？”
    長孫皇後愣了下，便再道：“想必自然是懂得吧。”
    李世民點點頭：“也是，這樣的新奇玩意，很少有太嶽不知道的。”
    “玻璃·········”
    “告訴城陽，若是真的做出來了，就送給朕一塊，讓朕瞧瞧這玻璃到底是什麽東西，竟能比得上如此昂貴的水晶。”
    長孫皇後頷首：“這是自然的。”
    “陛下，長樂和城陽，都是好孩子，長樂不僅打磨出了萬壽鏡，還鼓搗出來了這放大鏡，不管怎麽說，對咱大唐都是有不小的幫助，而城陽和秦川侯合作的這個玻璃作坊。”
    “若是真的有了成果，怕是咱們大唐但凡上了年紀的老人，都能用得上萬壽鏡，都能重新看清這個世界了，這對於他們而言，堪比新生。”
    “眼睛這東西，人隻有一雙，沒了就沒了，可現在，卻有了治療眼睛的法子，不論怎麽說，兩個孩子都盡力了。”
    “所以········”
    長孫皇後望向了李世民，隻是話還沒有說完，李世民便笑著把話頭接了過來：“所以，上元節就讓長樂也能和她們一起出去轉轉？”
    “聖明無過於陛下！”長孫皇後笑了：“臣妾確實有這個打算，長樂，起碼從現在看，真的是徹底知道錯了，知道改正了。”
    “上元節，一年也不過隻有一晚罷了。”
    “而且，曲江坊出了這麽大的事，雖說道家和佛門都出麵，但，這還不夠，若是長樂，城陽她們同樣能夠啟航於曲江池，方能讓百姓徹底打消心底的芥蒂。”
    “等到開春，曲江坊碼頭也將重新熱鬧起來，也得讓那些船隻，心裏不犯嘀咕，而毫無疑問，不管再做什麽樣的法事，也比不上大唐公主從上麵過一堂。”
    “甚至，臣妾都想著在上元節，邀請妹妹們，一同泛舟於湖上。”
    “貞觀九年，陛下登基也已九年，九年的時間啊！天下翻天地覆，更別說，今年也將和過去的九年，大不一樣。”
    “當和天下百姓，一同賀之！”
    “你說呐，陛下？”
    長孫皇後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李世民垂眸，想了下，輕輕呼口氣，點了點頭。
    “觀音婢，你說的有道理。”
    “不過，你也說了，今年恐怕全城貴人都會泛舟，江上畫舫猶如星辰，那些人也多是認識長樂········”
    李世民猶豫了下，轉而又笑了出來：“不過現在，不同以往，連陳公都要哀求長樂，更別說那些高門大戶裏最不缺的就是上了年紀的族老，趁著這個時候，讓長樂和她們相互緩和下關係倒也不錯。”
    “也好！”
    “不過，長樂她們的畫舫，左丘要在上麵坐鎮，多布置些靠山婦，四周，也要有金吾衛遊曳穿行保護，其餘閑雜人，絕對不許靠近！”
    李世民沉思片刻，雙手一拍膝蓋，直接定下了章程。
    長孫皇後急忙起身：“放心吧陛下，這個道理，她們肯定懂得。”
    “誰敢靠近，萬箭穿心！”
    得到長孫皇後這樣的答複，李世民便揮了揮手，示意就這麽定了。
    “嘶········”
    而後他輕吸口氣，搓了搓下巴：“觀音婢，你說的，連朕都有些心動。”
    “那一夜，定是熱鬧，朕是不是也要叫上那幾個老夥計，遊船賞燈賞花賞月賞酒？”
    “如此，那一夜長安定是更歡快！”長孫皇後輕聲道。
    李世民又抿了抿嘴角，越想眼眸越是明亮，驟然起神，迫不及待的喚道：“左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