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1章 兵戈鐵馬,最慰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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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李世民這麽說,長孫皇後也不由側目。
    抬著和李世民幾乎相同的角度,望著頭頂上那相同的蒼穹。
    “都是些好兒郎。”長孫皇後輕聲道。
    她心中盡管還有些稍稍的抗拒,畢竟,為人父母的,就算知道李泰這是為了學問,為了百姓,為了自己未來的路,但,李世民這番話,卻也是讓她比剛才平靜了不少。
    “不過,陛下,高明,還在牢中,長樂,也被你禁足於長樂宮。”長孫皇後忍不住提醒。
    瞧著天下好兒郎,猶如過江之鯽般,你方唱罷我登場,可讓她最為看重和疼愛的兒女,卻被迫離開了舞台,心中不免惋惜。
    李世民倒是不以為然。
    他搖搖頭。
    “他們兩人,一個在牢獄,一個在禁閉,這何嚐不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攪動風雲?”
    “天下英雄,真的是太多了。”
    “朕,就坐在這裏,看著他們蹦躂,看著他們奔走,看著他們高起,看著他們跌落·······”
    “隻有這樣,這天下,才有意思,朕的貞觀,才能真正的被青史所銘記。”
    李世民雙眸微凝。
    就算不過隻是坐在台階上,可那股執宰天下,俯視蒼生的氣魄,仍是令人驚顫。
    長孫皇後癡癡的望著李世民。
    李世民低頭,瞧著長孫皇後的模樣,仰天長笑兩聲,起身,一把把長孫皇後扛到了肩上。
    “陛下!”長孫皇後驚呼。
    “觀音婢剛才不是還在責怪朕這段時間疏忽了你麽?”
    “那今夜,朕把就這段時間的疏忽,盡數彌補給你!”
    左丘輕輕一笑,忙的幫著關上了立政殿的大門。
    門前的女官宮女和嬤嬤也皆是低著頭,緩緩後退,一直退到了台階下才止住了身子。
    日落月升,月落日升。
    當清晨的陽光再投射向大地的時候,秦川府裏靜悄悄。
    就算是這些天一直緊鑼密鼓的擴建工程,都仿佛被按下了停止鍵。
    無他!
    這些都是吳娘吩咐的。
    自昨天公孫幽離把“公子結束教導魏王殿下”的消息告訴她了後,吳娘便知道,今天自家公子定是要好好睡一覺。
    自然,她早早就做了準備,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公子的歇息。
    公子這些天········
    著實是勞累了,吳娘看在眼中,聽在耳內,更是疼在心中。
    什麽民學大學問,什麽生物化學,這些吳娘都不懂,但她卻知道,公子不再去‘受苦’了,單單這一點,就讓吳娘歡喜的厲害。
    張楚一覺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八花九花給他穿衣服的時候,告訴張楚,說是薛校尉就在院中等候。
    薛仁貴來了。
    一月餘的時間未見,薛仁貴少了幾分的書卷氣,並且皮膚也黑了不少,連帶著臉頰上的棱角更是分明。
    看得出來,這一個月的時間,他帶兵很是辛苦。
    “將軍!”
    見到張楚,薛仁貴立馬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行禮,抱拳,一氣嗬成。
    這般幹練的樣子,就是天生的將軍!
    “這麽長時間沒見,變化可不小!”張楚笑著揮揮手,示意薛仁貴隨意就好,他打量著薛仁貴,嘖嘖道:“嫂嫂沒怪將軍我吧。”
    “好好的一個儒雅小將,竟謔謔成了這般樣子。”
    張楚打趣。
    對於薛仁貴,他還是習慣自稱將軍,自然,薛仁貴稱呼張楚,也一直是以‘將軍’拜見。
    “怎麽會!”薛仁貴雙眉一挑:“區區婦道人家,若是敢說如此不懂禮數的話,該怪卑職管教不力!”
    “身為軍人,為國效忠,上陣殺敵,所依靠的,便是平日裏的千錘百煉!儒雅,不能當槍用,也擋不住敵人的兵刃。”
    “這個道理,她懂。”
    張楚見薛仁貴竟如此嚴肅,便笑著點點頭:“戲謔之言,不必上綱上線。”
    “護農衛,組建的如何了?”
    張楚詢問。
    吳娘端來了早膳,一碗豆腐腦,外加三碟小點心,張楚給薛仁貴也要了一碗。
    “將軍,卑職已用過了。”薛仁貴趕忙道。
    “再喝一碗,一碗豆腐腦,就當是漱漱口。”張楚舒坦的吃了一大口。
    薛仁貴接過來,繼續匯報道:“將軍,五十人,已全部招募齊備。”
    “就按照將軍之前所言,從先前京兆七府之中選拔,都是當初跟著將軍的老卒。”
    “奧?說說········”張楚很感興趣。
    “石力,康慶,胡長嶺,王汝陽·······”
    一個個名字被薛仁貴念出來,張楚的腦海中,都能清晰的閃出來他們的樣貌。
    除了其餘京兆六府的兵源外,還有不少人是出自於北山縣。
    說實話,這讓張楚頗為意外。
    畢竟,護農衛的條件,說實話,算不上太好,每個月發放的軍餉,萬萬是比不上在北山縣作坊裏賺來的,更何況,像是石力,康慶他們,都已算是各大作坊裏的骨幹成員,說實話,他們來當兵,張楚心裏是有些不舍的。
    薛仁貴瞧出了張楚心裏所想的事,也是忍不住的感慨道:“原本,卑職以為朝暮兵源的過程,萬萬不會那麽順利,卻沒想到,當告示貼出去的第二天,司農寺前麵就排起了長隊!”
    “這五十人,還是卑職斟酌選拔了好久,才定下的。”
    “其實,將軍,這種情況也不難理解。”
    “但凡能跟著將軍在吐穀渾走上這麽一遭,對於他們就是一種蛻變,很多人都不再適應普通百姓的生活了。”
    “兵戈鐵馬,最能打開一個人心底的豪氣!”
    薛仁貴說這話的時候,很是傲然。
    這是真切的,發自內心的,一位天生就該上戰場,天生就該當將軍的老卒,說出的心裏話。
    戰爭,是他們這種人的歸宿。
    戰爭,也是他們這些人的鼓樂。
    戰爭,同樣是他們這群人畢生的追求!
    當兵,真的會上癮,戰爭,也會讓人狂熱!當見證過血與火的激情後,普通百姓的日子,也真的很難再調動他們的心弦。
    當然,這是說極小一部分人,並不代表大多數,張楚敢保證,大多數將士從戰爭上活著下來後,這輩子恐怕都不想再去戰場,隻想著安靜的,平常的,普通的活下去。
    但,同樣毫無疑問,前者那極小的一部分人,他們的戰鬥力,也不是後者能相比的。
    他們能成為一支軍隊的核心和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