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注視著武媚娘等人。
    “好好學習，用心學習。”
    “對得起你們心中的醫者心，也要對得起今後每一位坐在你們對麵的病人。”
    張楚緩緩道。
    “謹遵師祖教誨！”
    這群民學學子齊齊道。
    張楚再停留了片刻後，便離開了大唐醫院。
    既然各項事都已準備妥當，那麽接下來大唐醫院開業等各種事，自有戴胄，孫老神仙，何興友和城陽她們操持。
    其餘的，張楚也懶得再管。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回到府中時，不知不覺便已是快要黃昏，正巧，李泰手裏拿著圖紙，正仔細的指揮著一群工人在壘砌沼氣池。
    見到張楚回來了，李泰興奮的揮了揮手裏的圖紙。
    張楚和他又談論了些，不得不說，李泰的科研精神著實令人敬佩，這畫出來的沼氣池圖樣，已是和後世差不多了。
    確認無誤，再讚歎了幾句後，李泰便更是滿懷信心的指揮了起來。
    張楚再次躺進了躺椅。
    公孫幽離拿來了一張毯子，簡單搭在了張楚肚子上，然後自己悠然的坐在一側，泡起了茶。
    很快茶香就溢了出來。
    張楚嗅著清香，隻覺得渾身都舒坦的厲害，一下子連天上的黃昏，都覺得好看了很多。
    張楚很喜歡慵懶的躺在凳子裏出神的望天。
    他覺得自己一輩子就縮在這躺椅裏都待不夠。
    隻是，自從過年後，自己好像就沒有再這麽躺著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張楚心裏不得不再這麽歎息了一聲。
    他伸手端起來桌邊的茶碗。
    稍稍起身，一口飲盡，品咂著清新的滋味，隻覺得春天就在眼前了。
    春天確實已在眼前。
    昨日和虎子妞妞在外麵溜達的時候，長安城外那上等的農田間，已是人影綽綽，農忙早了。
    “公子，現在你有空嗎？”公孫幽離接過來空茶碗，小聲道。
    張楚重新躺回了躺椅，雙眼依舊愣愣盯著蒼穹：“這性子，可不像你。”
    公孫幽離有些不好意思。
    她攏了攏青絲。
    “主要是要麻煩公子，總覺得········”
    “直說就是了。”張楚斜了她一眼。
    “公子，師叔說，雖說劍閣能養活姐妹們，但，現在姐妹們還年輕，倒無妨，可若是老了，總不能還拋頭露麵。”
    “所以，師叔想要讓我們，趁著年輕，做些其他的行當。”
    “師父的劍藝，自然要傳承，但，師叔的意思，傳承有很多法子，可以開門，開派，或者說向城中貴女們兜售藝術，很多貴女都樂意學習一番劍藝。”
    “沒必要再以劍閣當前的形式存在。”
    公孫幽離想了下，小聲的緩緩說道。
    她有些不自信了。
    劍閣，是她最在意的事，裏麵的那些姊妹，也是她很在意的親人。
    一路從洛州打拚出來，能走到現在，不容易。
    其中的艱辛和幫扶，非常人能夠想象。
    一群女子，在這個紅塵中，摸爬滾打的，更別說還是在勾欄這個圈子裏，到現在還能保持初心，其中曲折，更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完的。
    張楚換了個姿勢，不再正躺著，而是側過身瞧著糾結的公孫幽離。
    “張姨娘說的對。”
    “你能這麽想，是一種不小的進步。”
    “不過，你倒是也不必妄自菲薄，當前劍閣的形式，在外人看來，或許不是什麽正當行業，不過別說你們了，咱整個大唐，就連那些做生意，或者手工業者，大家都看不上。”
    “但，俗話說得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行業沒有什麽高低之分，你們劍閣的演出，長安百姓很喜歡，逢年過節，聽說門票都不夠賣的？”
    “其實這是一個可以深耕的行業，賦予劍舞藝術，再賦予它們一些靈魂和你們要表達的一些事。”
    “劍舞，可以不僅僅從頭到尾，就是舞劍，也可以換一種方式，怎麽說呐，就是變成戲劇的形式來表達，也不錯。”
    “劍閣的生意，我還是支持你們做下去的。”
    “拋頭露麵，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難道一輩子窩在閨房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才光榮？”
    張楚望著她的眼睛，笑著說道。
    公孫幽離的眼睛微微再次明亮起來。
    “不過，張姨娘說的話，也有道理。”
    “有個其他的行當支撐，你們也不必費盡心思，天天得想著如何討好觀眾，不得不加入一些新奇，嘩眾的動作。”
    “觀眾的審美是需要引導的，也是需要培養的。”
    “但是，實驗，編排，摸索，改變，就意味著你們的收入會降低，就意味著日子不好過。”
    張楚一語道破了當前劍閣遇到的小麻煩。
    公孫幽離連連點頭。
    張楚說的這些，正是她最近思索的方向。
    “可是，師叔那邊，沒法在這事上幫我們。”
    “李公和師叔向來都不是喜歡銀錢的人，他們也沒有什麽生意，聽師叔說，家裏最大的生意，就是入股的北山煤廠。”
    公孫幽離小臉有些苦巴。
    她向來是灑脫的。
    說喜歡誰，就喜歡誰，說去吐穀渾，便去吐穀渾，但，涉及到劍閣的未來發展，在這件事上，她無法灑脫。
    畢竟，那麽多姊妹需要活著。
    劍閣，也需要傳承。
    “師叔說可以把錢都給我，可做什麽生意，她也拿不準。”公孫幽離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