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圍著燃的旺盛的爐子。
    敞開的窗戶外，星光彌漫。
    張楚沒有點燃燭火，星光和火鍋所燃的橘紅色光芒，已是能讓他們看清對方了。
    這就夠了。
    麻醬仍舊很香，濃鬱的味道讓所有人都忍不住口水狂咽。
    還都沒有開口說話，王鐵牛和玄空已是開始在滾燙的火鍋中撈肉，妞妞似乎也已見怪不怪，她捧著張楚給她調好的麻醬。
    張楚在王鐵牛和玄空的筷子下麵，把妞妞的小碗填滿。
    “這幾天，感覺怎麽樣？”張楚隨手又拿起了一盤子肉，倒進去，原本沸騰的火鍋，瞬間變得安靜下來。
    “張大哥，我很好。”妞妞放下筷子，趕忙道。
    張楚示意她可以邊吃邊說“那就好，今日回去便準備準備，咱們就要啟程了。”
    妞妞重重點頭。
    玄空把嘴裏的一大筷肉咽下去，這才有空開口，不過盡管如此，這聲音多少顯得有些模糊“公子，妞妞很聰明，那些佛經，一聽就懂，不過時間有限，我就挑了幾本西域那邊比較流行的佛經給她講了講。”
    “雖然不多，不過應該夠了。曆史上，可沒有多少真的精通佛經的佛子和佛女。”
    玄空的道理，張楚自然明白。
    所謂佛子，佛女，其實大多不過隻是吉祥物罷了。
    或許他們意義非凡，但在佛經修養這一塊，著實是都排不上什麽號。
    再說了，佛子和佛女被發掘之前，多還都是普通人，甚至連字都不認識，張楚讓玄空先教導妞妞幾日，其實也隻是讓妞妞熟悉熟悉下佛到底是什麽，到時候演起戲來，更真更能唬人就是了。
    張楚笑著點點頭，在這第二鍋肉裏，他才夾起來了一筷子。
    “公子，等你出發後，我也要出發了。”玄空說出了自己的安排。
    他的臉色，也變得多少有些凝重了。
    “這一次，我打算帶一群長安的武僧，若是用嘴搞不定的事，就隻能交給他們手裏的棍子了。”
    顯然，玄空已是做好了決定。
    “公子，等你們都出發後，我也抽空去一趟江南。”王鐵牛放下了手裏的麻醬，長長舒了口氣“還有營州那邊。”
    張楚瞧著兩人，再把兩盤肉倒進去。
    “都多吃些。”
    這是武媚娘第一次進入皇城。
    她提著醫箱，低著腦袋，無比緊張的跟在城陽身後。
    特別是越過承天門的時候，武媚娘的腦袋還撞了下城陽的肩膀。
    城陽輕笑一聲，頓下步來，好等著武媚娘調整好自己的步伐，這才安慰道“不用緊張，這裏是宮城，又不是什麽龍潭虎穴。”
    “第一次，或許不適應，後麵再多來幾次就習慣了。”
    武媚娘趕緊用手擦了擦額頭，然後再緊緊攥著跨在身上的醫箱，這才小步小步的慢慢跟著城陽繼續朝裏走去。
    “先生，我·······我真的能行嗎？”
    城陽和武媚娘並肩。
    這樣能讓武媚娘緊張的心稍稍安穩些。
    “沒有什麽好難的。”
    “平日裏，也沒有多少事需要你做。”
    “更沒有多少人敢盤問你什麽，我已是向宮裏的人說過了，今後長樂宮需要什麽藥材，你親自送來就是。”
    “有時候，長樂姐姐或許會安排你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你幫著順手做一下。”
    “不用擔心，長樂姐姐絕對不會讓你幹那些超出你能力的難事。”
    “頂天就是跑跑腿，甚至打探消息都用不上你。”
    “不過，我給你說的這些，都不要告訴外人就是了，連你娘親都不要告訴。”
    城陽輕聲道。
    武媚娘是她選中的，最後能幫著長樂宮做些事情的人。
    自己一走，毫無疑問，長樂宮本來就了解外麵不多的渠道，又少了一個。
    當然，城陽也不想著這個叫武媚娘的小丫頭能幫上長樂姐姐什麽，但，多一個安排，萬一到時候真有什麽奇效。
    誰說得準？
    多準備，總比少準備要強不是？
    其實，城陽原本是有其他選擇的，畢竟武媚娘入學時間尚短，盡管是分到了婦科，可自己也沒有注意到她。
    是李淵推薦的。
    對於武媚娘一家，李淵是了解的，畢竟武士彠是他的老部下了，再加上突然去世，李淵自然就聽到了些什麽。
    既然她們被趕到了長安，李淵自然派人去問候了問候，這才了解到武媚娘進入了大唐醫院，李淵便向城陽打了聲招呼，讓她好好培育培育。
    正巧，城陽正糾結人選，見到武媚娘，打量著眼前這個機靈小丫頭的時候，她心裏便有了選擇。
    家世清明不說，又有皇祖父的蓋章，更別說，荊州都督武士彠一生忠於皇祖父，忠於大唐，其女定也會繼承自己阿耶的氣節。
    最主要的是，城陽能看得出來，這小丫頭有上進心。
    不然，也不會生出來拜自己為師的請求。
    當然，城陽沒有答應，但也沒有拒絕，而是把自己要去西域的事情給她說了一下，在從西域回來之前，暫時不會考慮收徒，所以這事，等自己回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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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樣的希望，已是讓武媚娘無比高興，畢竟年紀小些，心裏藏不住情緒，城陽能感應的清清楚楚。
    然後，城陽就把和長樂宮聯絡的事，交給了她。
    武媚娘一口應下。
    如此，便有了當前的一幕。
    武媚娘聽著城陽的教誨，重重點頭“先生，放心吧，誰問我，我也隻說是你讓我幫著長樂宮送些藥方和藥材之類的，其餘事，我絕對不會說出去！”
    末了，她再趕緊補充了一句“娘親也不會透露半個字！”
    城陽很是讚揚的看了她一眼。
    和聰明人說話，總是能讓人感到愉悅。
    路上，她又給武媚娘說了些事項，等到聲音落下的時候，前麵就是長樂宮的大門了。
    值守的金吾衛對於城陽的到來，向來都是當做看不見的。
    自從第一次想要搜查，被城陽重責了一頓，並且皇帝和皇後那裏也沒有什麽表示後，這裏的人對於城陽而言幾乎就是空氣了。
    其實，主要也是搜查不搜查的，並不重要。
    陛下和皇後可都沒有說嚴禁長樂公主不許見任何人。
    甚至，到現在，陛下還都沒有下一個正式軟禁長樂公主的命令。目前，明麵上還都隻是長樂公主自己的選擇，說是自己要閉門思過罷了。
    就算現在長樂公主要出宮，其實他們能做的也隻有上報李世民而已，無法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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