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和媽媽吵架跑了出去，不想回家就躲在大樹上睡覺，結果卻看到你掉進了獵人挖的坑裏，我早就在那裏了，但是……我等到晚上才去喊了媽媽悄悄的出來救你。”
    老癢的故事還在繼續，無邪此時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了，倒不是生氣，好吧他應該是有些羨慕的，回想一下自己7歲的時候還在家鬧著不想吃青菜。
    而老癢已經知道給自己找靠山了，認真回想一下，老癢和自己做朋友後，確實是沒人再敢欺負他了。
    而一旁的張霏此時倒是高看了老癢一眼，長得其貌不揚的，沒想到人卻不笨。
    小小年紀就會為自己的生存找機會，這樣的人其實心性不錯！怎麽說曾經也是靈魂純淨之人。
    在場的所有人，隻有張啟靈對於老癢的童年故事沒什麽大的感觸。
    大抵是因為張家的小孩小時候生活得都不太好，所以他並沒有對旁人悲慘童年的同情心。
    隻因為他自己的童年過得更慘！
    老癢沒有看其他人的反應，而是低著頭繼續說下去，“因為我知道想討好吳家的人太多了，這個機會我不能，也不可以讓給別人。”
    直到說完心中埋藏多年的秘密，老癢用帶著哭腔的嗓音對著一言不發的無邪道歉。
    “對不起無邪，我等那個機會太久……太久了，所以害你在那個坑裏受凍了半下午。”
    無邪抿了抿唇角，搖搖頭倒是無需道歉，掉下坑是他自己不小心，至於受凍什麽的，就算老癢沒說他也知道，那會兒老癢應該一直守著他的吧！
    要知道他那會兒雖然掉坑裏了，但是身上穿得厚厚的像個肉包子，不但沒摔傷，也並不是很冷，而老癢身上隻有單薄的一件棉衣。
    老癢用袖子擦掉臉上的眼淚，紅著眼神情複雜的看向無邪，“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所以無邪不用覺得內疚，我們的友誼都是我算計來的。”
    即使是我算計來的，你也是我這一生唯一的朋友。
    “你走吧，複活我媽媽的事讓我自己來。”他深吸一口氣，一把推開無邪。
    然後轉頭跪在了張霏的麵前。
    “張……張爺，我能不能祈願，用我自己換我媽媽活過來，如果我和她隻能活一個，我想把這個機會讓給她，求你了，求你了……”
    老癢不停的對著張霏磕頭，他知道眼前這個張爺不是一般人，更有可能她和他一樣的都不是人。
    不同的是張爺明顯是神，而他卻是連鬼都不算的東西。
    他別無他法，隻能求張爺能收走自己的命，來換回他的母親。
    “老癢……別這樣。”無邪聲音哽咽的想喊老癢起來。
    正想往前走卻被身後的張啟靈伸手給按住了，“小哥，你……？”
    無邪一轉頭就看到張啟靈對著他搖了搖頭，那意思分明是讓他不要上前，也不要多問。
    老實說張啟靈對於老癢的悲慘童年沒有一絲觸動，但是對於他願意用自己換取母親的複活，還是有興趣推他一把。
    無邪愣了一下，他不知道為什麽小哥不讓自己上前，卻也知道小哥這麽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他咬咬牙沒再上前，放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繼而眼睜睜的看著老癢不停的磕頭，不停的哀求，直到把頭都磕破了。
    老癢要磕頭張爺也沒叫他起來，不管他磕多少個她也是能受得起的。
    張霏淡淡的說道，“小家夥，我很同情你的經曆，但是……你不行哦！”
    她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搖了搖。
    “為……為什麽？”老癢猛的一頓身形搖晃了一下，他慢慢的停了下來，茫然的抬頭看向麵前的人。
    為什麽他不行？
    “怎麽說呢，你遇到我……咳咳”差點說漏嘴，張爺連忙咳嗽幾聲掩飾一下。
    “你遇到真神的時候太晚了。”說著她用手掌指了指神像的方向。
    意思就是告訴其他人，眼前的神像是真神，可不是之前的冒牌貨。
    然後她轉身走到神像腳下的台階坐下，視線淡漠的閃過下方兩站一跪的三個人。
    最後將視線對準老癢繼續說道，“你自己把你的靈魂獻祭給了別人，對了你知道哪吒嗎？”
    “知道”老癢傻愣愣的點了點頭。
    哪吒鬧海的動畫片他小時候也是看過的。
    張霏左手的手肘撐在自己膝蓋上，手掌托著下顎不急不慢的科普，“這哪吒死後複生，重塑肉身用的蓮藕，是瑤池靈藕所化。”
    聽到這裏老癢默默的點了點頭，他知道……不止他知道在這個國家就沒人不知道這個故事。
    “而你……你現在的身體是青銅樹的樹枝。”張霏用右手的手指點了點老癢。
    “我……”老癢瞳孔一縮，有些無法接受。
    “那我為什麽還活著？”老癢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摸了一把從額頭流下來的血，然後張開滿是血跡的手掌給張霏看。
    “你看……我的血……”我的血是紅色的。
    張霏眉梢一挑，“活著？不不不……你怎麽算是活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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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還算說得客氣的了，她要是不客氣一點，就會直接說你以為自己還是人嗎？
    “你獻祭了靈魂，雖然沒死，但是你……當真還是你嗎？”
    老癢現在的狀態有些複雜，大致就跟那被植入一段程序的機器人一樣，沒錯就是這麽一回事。
    “而且啊！你還不能離開青銅樹太久，關於這一點你自己應該很清楚才是。”
    老癢沉默的跪在地上，不點頭也不搖頭，仿佛隻要他沒有反應他就不是張爺說的那種怪物。
    張霏嘖嘖幾聲，自欺欺人要不得啊！
    “若無意外你自然可以一直活著，若有意外……你可就灰飛煙滅了。”
    不過這超脫於五行之外的非物質體，沒有哪家單位願意接收，因為收了沒好處，靈魂都沒了，自然也就……沒了就沒了。
    見他一副生不如死的樣子，張霏突然想起一個事兒。
    “不過……也不是不可以活得好一點……”
    “張爺，你能不能不要打啞謎！”一時沒忍住無邪氣急的喊道，太過分了沒見到旁人已經很傷心難過了嗎？這人還說得不清不楚的。
    “你急個屁。”張霏抬手一個小石子打無邪腦門上。
    痛得無邪捂著腦袋閉麥了，實在是張爺太凶殘了。
    張霏瞪了無邪一眼又看向老癢，“那都是以後的事兒了，先說當下，你還要不要複活你媽了？”
    老癢垂著頭艱難的回道，“不……”不用了。
    “要”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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