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她明明不喜歡,為什麽要蠱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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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嘲風,你堂堂一個大將軍,被這丫頭玩得團團轉,還把她當成寶……哈哈哈哈哈!”
    “別說了!別說了!”
    黑暗的記憶不可遏製地湧上心頭,南宮離捂著耳朵,蜷縮成一團,渾身發抖,感受到一種難以承受的屈辱。
    “對!沒錯,就是這副楚楚可憐的表情,真叫人欲罷不能!哈哈哈哈……”
    太子瑗狂笑。
    沒有男人能接受自己愛人如此不堪的過往,更何況一個傲氣入骨、眼裏不揉沙的天下名將。
    “他說的……是真的麽?”
    蘇唳雪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女孩子,想起成親那日她的反應,原以為是她不願同房的搪塞,如今才意識到問題很可能比自己想象得要嚴重——“你說你失過身,是真的嗎?”
    “我、我那時還小……”
    她捂著臉,嗚咽起來。
    “你是自願的嗎?”那雙鋒利的眉深深蹙起,“你跟我說實話——你是自願的嗎?啊?”
    “我……我……”
    南宮離淒哀地望著那飽含失望的眼睛,做了個決定:“是,我自願的。”
    這家夥身體已是搖搖欲墜,不能再有任何閃失了。
    “南宮離,你還要不要臉麵了!”
    突然,黑衣黑甲的人聲嘶力竭地咆哮起來,除了憤怒,還有好多好多的委屈,“你到底把我當什麽了?昨晚……你……呃——!”
    愛人的謊言驟然擊垮了這剛強的人。蘇唳雪伏在地上,爬也爬不起來,失色的唇縫破出一聲劇烈而痛苦的呻吟,鋒利的眸子裏驀地染上一層薄淚。
    昨晚,那些令她震顫、狂亂、難以忘懷的心動,原來都是這不知羞的女孩子從先前荒唐的關係裏拿出來,又套用在她身上……取樂。
    在她眼裏,她究竟算什麽?玩物?棋子?還是一個可以予取予求、玩弄於股掌的傻瓜?
    “將軍,將軍,你聽我解釋!聽我解釋……”
    小公主沒想到,自己違心一句話,竟會氣得眼前人怒急攻心,心疼得幾乎要沒了命。
    大將在外,沒有一個上位者能放心。她是個有誌氣的人,不怕被質疑、受排擠,寧願一輩子戍在苦寒地。
    勇毅之人,也多半是重情之人。她可以傷,可以死,但唯獨不能容忍有人以卑鄙齷齪的手段騙她真心、逼她就範。
    在這傳統而自矜的人眼裏,她跟那些坑蒙拐騙、哄去了女兒家身子的禽獸毫無區別。
    大熠公主從來就不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可不知為何,蘇唳雪總會忽略這一點——初初相見,嬌氣的小娃娃就用一副沒輕沒重的頑皮德性,滲透進了她的心。懵懂,任性,又莽撞又黏人,寸步不離地依賴著她。
    重逢後,糖霜似的小美人兒是那麽純潔無瑕,把心上人當成布娃娃,像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永遠也長不大。
    可她是個心機何等深沉的人啊!
    沒什麽能比看似無辜的侵蝕更陰損,比起敵人原形畢露的凶殘,一個乍看之下毫無威脅的小女孩才最危險。
    因為,你根本不會去防備她。
    天家的女孩子,心思歹毒,虛情假意、惺惺作態,壓根兒從頭到尾就沒喜歡過她。昨夜,趁她傷重,狠心將她一次次箍在身下,一邊耐著性子誆騙,一邊變著法兒地撩撥,直到擺弄得這具身體因不堪情動而陷入迷亂,那霸道的小上位者才終於心滿意足。
    她是不是以為隻要得到她,就能讓她徹底臣服,就拿住了她?
    休想!
    淚水吞進喉嚨,比藥還苦,黑衣黑甲的人一字一句道:“南宮離,從今日起,你我一刀兩斷,恩斷義絕。”
    南宮離眼前黑了一瞬,覺得腦子嗡地一下,後麵有一根血管“啪”地一聲,爆掉了。
    她拾起地上的軍刺,跑過去,衝著南宮瑗直刺。
    然而,這卻正中男人下懷了。
    太子瑗一閃身,輕輕鬆鬆鉗住小公主細細的腕,箍到身前,稍一用力,卸了她的武器:“離兒,這麽凶幹嘛?你忘了跟本太子夜夜歡好、雙宿雙飛的時候了嗎?”
    “畜生!你這個畜生!放開我……啊!”
    男人上手一掐,嬌柔的花骨朵脖子上瞬間多了幾個青印。
    南宮離梗著脖子,張嘴“啊嗚”就是一口,太子暄胖的手臂上登時冒出一大串血珠子,哎喲哎喲地痛。
    “啊喲喂!小丫頭片子長本事了?有意思,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試試!”
    太子瑗將人提溜起來,柔弱的小公主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仰麵摁到殿宇內雕龍的粗大梁柱上。
    那畜生幹這事顯然不是頭一回,動作熟絡而狂野,三兩下摁住人,為了挑釁蘇唳雪,對眼前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粗魯。
    南宮離眼淚一下子潰出來,淚眼婆娑地拚命掙紮,卻是徒勞。
    “你以為傍上將軍府,朕就不敢弄你了?嗯?笑話!他是臣,我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讓出一個女人?乖,美人兒,朕不嫌棄……”
    難以啟齒的淩辱令嬌柔的女孩子再承受不住,一時羞憤難當,目眥欲裂,幾乎昏了過去:“呃!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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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戰亂的緣故,龍華殿的宮人們早就陸陸續續做鳥獸散了,零星留下幾個也都迫於太子淫威,不敢管。李嬤嬤被太子心腹捂著嘴,死死按在殿外,聽著小公主一聲聲淒慘的嚎啕,急得淚如雨下。
    蘇唳雪閉著眼睛。
    一旦實質性的傷害產生,她們之間,就什麽都不存在了。
    明明不喜歡,為什麽要蠱惑她?這邪惡的女孩子,為了騙取她的忠誠,可以逢場作戲到這個地步嗎?
    “將軍,救、救我……啊——!”
    花容失色的小姑娘掙得裙鬢皆亂,絕望地向遠處冷冰冰地背對她的人伸出手,嘶聲哭嚎。
    她不明白,難道失過身居然就會叫那家夥嫌棄得連一眼都懶得看麽?
    一晃神兒,“噗”地一聲,一股溫涼的血噴濺到臉上,視線裏一片紅。
    昏迷前,最後一眼,是那墨色的人殺氣騰騰的眸。
    啪——!
    一聲脆響。
    蘇唳雪抱著南宮離踏出殿門那一刻,李嬤嬤甩開宮人衝上來,掄圓了膀子給了大將軍一耳光。
    黑衣黑甲的人猛地一個踉蹌,手臂緊了緊,依然牢牢地將不省人事的女孩子抱在懷中,沉聲:“嬤嬤,我檢查過,她沒事,隻是衣裳破了,受了驚嚇。”
    “這叫沒事?!有你這麽做夫君的麽?”
    奶娘嬤嬤不買賬,一把將受盡折磨的小丫頭搶到自己懷裏護著,厲聲斥,“——你以後,不許見她!”
    小公主是她從小疼到大的寶貝疙瘩,連一根汗毛都不舍得叫她傷,蹭破點兒油皮她都得心疼半天,一直心疼到好為止。
    卻因為這殺胚,受了這麽大委屈。
    要不是看在蘇唳雪是女孩子的份兒上,何止一巴掌?
    老嬤嬤抱著小公主揚長而去,大理寺的人便來了——
    “將軍,得罪了。”
    龍華殿裏,君王和儲君雙雙殞命,公主昏迷。唯有蘇家的將軍好端端地走出來……怎麽算都脫不了幹係。
    霍雲將蘇唳雪擋到身後,嘿然一笑:“大人如此興師動眾,要拿誰啊?我金吾衛的人嗎?現在城內正是用人之際,大理寺沒必要這麽較真兒吧?”
    說罷,嗬嗬地拉起人便要走。
    一名大理寺小吏突然站出來,攔住他們:“以臣弑君,為大逆,霍將軍要徇私枉法嗎?”
    “蘇將軍是為了保護公主。”霍雲喝道,“更何況,太子叛國本就是大罪。”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太子之過,自有國法懲處,不是蘇將軍私動刀兵的借口。”那名小吏道。
    “你是不想活了嗎?!”
    霍雲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下水來,似乎下一秒就要手起刀落。
    “霍統領可以殺了下官。”小吏看看那刀鋒,仍道。
    蘇唳雪抬眸:“你是誰?”
    “下官大理寺主簿,張正。”
    她眯了眯眼睛,打量著那張年輕的臉:“因戰亂,張家這一代家主張澤八年前帶族人從越州遷徙到了涼州,他跟你什麽關係?”
    “回將軍,那是下官的長兄。”張正道。
    “果然如此,你跟他很像。”
    “將軍記得他?”
    黑衣黑甲的人略一點頭:“前年夏天,飲馬場主峰一戰極其慘烈,一場戰鬥下來,陣地上幾乎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屍體。你大哥作為定北軍執戟長,身先士卒,與敵人搏鬥,被砍了幾十刀,肩膀被割斷,手筋被砍折,鮮血染紅衣裝,連腸子都露了出來。可他拿布條往腰上一裹,便又繼續衝鋒——他說,活著,就站在主峰上,死了,就躺在主峰上。”
    張正有些動容:“那後來他是怎麽死的,將軍還記得嗎?”
    “後來,傷口越來越大,血流幹了,人就沒了……”蘇唳雪垂眸。
    “他們說,那時大哥因為失血,渴得難受,就想要口水喝,可您說什麽也不給他——為什麽?這是他最後的願望啊!”
    “因為一喝水,血就會順著傷口一下子全過沒了,人就救不回來了。”蘇唳雪道。
    “可他最後還是死了。”張正望著眼前冷漠而固執的人,臉上露出恨意。
    “不,他最後的願望是回家。”
    年輕的主簿默然片刻,道:“將軍,去年的事,或許您是對的。今日之事,或許也事出有因。但您所殺之人畢竟是一國太子,終究難逃罪愆。”
    “嘿!這怎麽還說不通了!”霍雲一挑眉,揚聲,“大理寺丞何在?”
    “在在在……下官在呐。”
    縮在人堆裏的大理寺丞一見躲不過去,隻好應聲行禮。
    霍雲睨了那寺丞一眼,問:“張主簿,這事兒你上司都不吭聲,你上趕著出什麽頭呢?”
    “國法不可廢。”
    那張年輕俊朗的臉上,透著年輕人才有的那股子堅持勁兒。老道的人可以說,這是不知變通,但不能否認它的純粹和無畏。
    “你找死嗎?”霍雲氣急,卻又拿這愣頭青沒辦法。
    蘇唳雪攔下他:“吳郡有四姓,張文,朱武,陸忠,顧厚。張家自古多直臣,他按律行事,審我是他的職責,並無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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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
    霍雲打量著那張蒼白的臉,忍不住地憂心。
    “霍統領,掛起免戰牌,別衝動。是戰是和,朝廷很快會有結果。”蘇唳雪低聲囑咐他。
    “你現在還有空想這個?!”霍雲無奈。
    “將軍見諒,還有一事,恐不得不冒犯——”張正又道。
    他手中,有一捧長長的烏鐵鎖鏈。
    地牢畢竟不是享福的地方,倘若一點兒手段都不上,傳出去又是一場風波。
    “將軍放心,這是細鏈子,不磨人的,您摸一下。”
    張正翻過那雙寒涼的手,把鐵鏈放進去。
    蘇唳雪靜靜地點了點頭,慘白的唇輕啟:“你定,便是。”
    “下官得罪了。”
    寒涼的鐐銬貼上皮膚,箍住手腳,仿佛生澀的冰,凍得那張本就失色的臉龐更加蒼白。
    “呃……”
    鐐銬下的人輕輕皺了皺眉,清秀的眼底飛快閃過一絲隱痛。就在這短短一瞬,張正不經意瞥見,年輕的將軍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鬢間竟轉眼間又白了幾縷頭發。
    “將軍,您……!”
    張正心裏猛地一個打抖,頭一回懷疑自己是不是過分了。
    鐵鏈下,形形色色多少冤曲屈亡,卻從沒一個像眼前人這般令人瞧著難受、揪心。
    “嘲風?”
    霍雲輕輕晃了晃她,擔心地喚。
    “唔……沒事。”
    蘇唳雪勉力撐起心神,抬手蹭掉殘血,衝實誠的統領擠出一絲淺笑,“弑君是死罪,本應上重枷。張主簿眼下隻是綁一綁,已經很照顧我了……真的,它一點也不重。”
    “將軍……”霍雲心裏一揪一揪,覺得憋得慌。
    上枷帶鐐,是對一個將領赤裸裸的羞辱。
    若是敵人也便罷了。可這是大熠啊,怎麽能叫人不寒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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